周凛作为“安排”好的内应,虽然他代表控方,但在提问和出示证据时,却总是“恰到好处”地给张洲留出了辩解的空间,
甚至偶尔会提出一些看似质疑、实则引导张洲重复“不知情、被欺骗”论调的问题。
而娄律师更是火力全开。他出示了一系列精心准备的“证据”:
包括张洲与孟山所谓的“生意合作”聊天记录、 证明张洲账户资金流向是“投资”而非“毒资”的财务说明、
甚至还有一份某边缘人物的证言,模棱两可地暗示孟山曾表示“张洲少爷不知情,只是利用他的车”。
娄律师口若悬河,逻辑缜密,不断强调“证据链存在合理怀疑”、
“无法直接证明被告人主观故意”、
“被告人系被犯罪分子欺骗利用的无辜受害者”。
法庭上的局面,竟然真的开始朝着对张洲极其有利的方向发展!
旁听席上,林淑芬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从一开始的极度恐惧,到看到儿子对答如流、表演逼真时的稍稍安心,
再到看到周凛和娄律师“配合默契”、不断抛出有利证据时的重新燃起希望……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睛越来越亮,紧紧抓住身边柳絮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母亲的肉里。
柳絮容也屏住了呼吸,眼中重新流露出期盼。
林家豪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连林莉和鳌军,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法庭上的交锋,眉头微微舒展。
当娄律师完成一段极其精彩、几乎将“无罪”推论砸实的陈词后,林淑芬激动得差点要当场叫好!
她看向周凛和娄律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仿佛他们已经把儿子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她甚至忍不住,又偷偷地、带着一丝胜利般的挑衅,回头瞥了一眼后排的张河。
然而,张河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表演。
他的这种冷静,让林淑芬刚刚热起来的心又陡然一凉。
就在这时,审判席上的法官与两旁的陪审员低声交换了几句意见。
然后,法官拿起法槌。
“咚!”
“鉴于本案案情复杂,证据材料繁多,控辩双方提出的部分新证据需要时间进行核实与合议。”
法官的声音回荡在法庭: “本庭决定,现在休庭一小时。一小时后,庭审继续。”
休庭?!
林淑芬和林家人都愣住了。
局面不是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为什么突然要休庭?还要合议?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周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休庭也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娄律师则对着林家人投来一个“放心,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
法警上前,将一脸茫然、尚未从“表演状态”中完全脱离的张洲带离被告席。
旁听席上的人们也开始低声议论着陆续起身。
林淑芬的心再一次被揪紧了。
休庭的这一个小时,对她而言,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刚才那虚假的“胜利”氛围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轮更加焦灼不安的等待和猜测。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周凛,眼神中充满了询问和祈求。
但周凛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公文包,看都没看她一眼,快步从侧门离开了法庭。
张河也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从容地向外走去。
…………
法院为当事人和律师提供了几间临时休息室。
休庭铃声一响,林淑芬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抓住娄律师的胳膊,声音因急切而尖锐:
“娄律师!快!这边!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林家众人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紧张、期盼和一丝不安。
他们簇拥着娄律师,几乎是半推半搡地将他带进了最近的一间空置休息室。
“砰”的一声,林家豪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嘈杂。
小小的休息室里,瞬间被林家人急促的呼吸和焦虑的氛围填满。
“娄律师!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林淑芬迫不及待地开口,眼睛死死盯着娄律师,仿佛他是能宣判生死的上帝,
“刚才庭上形势是不是很好?洲洲是不是真的能没事?你跟我说实话!”
柳絮容也紧紧握着扶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娄律师,你刚才在庭上说的那些…法官他们会采信吗?”
林家豪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和额角的细汗暴露了他的紧张。
连林莉和鳌军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娄律师,等待他的判断。
娄律师刚才在法庭上慷慨陈词,此刻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褪的“职业亢奋”。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自信、甚至有些得意的笑容。
“林太太,林老夫人,林总,诸位放心!”
他声音洪亮,刻意营造出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
“刚才庭审的形势,何止是‘很好’,简直是完美!完全按照我们预设的剧本在进行!”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您看,张洲少爷在庭上的表现无可挑剔!完全就是一个被蒙蔽、被利用的受害者形象,情绪饱满,逻辑清晰!”
“我方出示的所有证据,无论是资金流向的合理解释,还是那份关键证人的证言,都直指‘不知情’和‘被欺骗’这个核心论点,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自得,“周检在里面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他提出的那几个问题,看似质疑,实则都是在帮我们强化‘合理怀疑’!法官和陪审团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判决书:
“所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各位,就目前庭上的形势来看,我们的胜算非常大!非常大!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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