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脚步未停,拂尘握得更紧。那股从通天箓中传来的灼热感正沿着经络蔓延,像是有东西在符印深处苏醒。他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方才留在地脉中的印记正在剧烈震颤,不是预警,而是被某种力量自内而外撕扯。那不是侵蚀,是引爆。
他右足猛然顿地,太极纹自靴底扩散,阴阳二气自地脉反涌而上,灌入经络。通天箓在识海中翻转,封存的符印被他主动牵引一丝波动,如饵投渊。刹那间,那股“无”的气息骤然凝聚,仿佛整片东荒的虚空都被抽紧。
大地无声裂开。
不是崩塌,不是断裂,而是存在本身被抹去。山石未倒,却渐渐透明,如同从未存在过;河流未断,却失去流动的意志,凝在半空,一滴不落。灵气不再流转,时间变得粘稠,连风都停在了半途。玄阳眉心符纹炸开一道血线,识海如遭重锤,但他未退半步。
这不是攻击,是重写。
魔神要将这片天地,化为混沌子域——一个没有法则、没有秩序、没有“符”之可能的虚无之境。
他左手掐诀,万灵拂尘横扫而出。尘丝划过三丈,清光如幕,将周身护住。这清净之力不为伤敌,只为守住心神不堕。他右手疾点,通天箓自识海沉落,悬于头顶。箓上符纹疯狂流转,他以神识为笔,以大道为纸,瞬间展开“万煞符阵”。
符阵如轮,悬于虚空,符光垂落,连成光链,将百里之地纳入守护。每一道符纹都承载阴阳二气,依太极轮转,守势如渊。可就在阵成刹那,符纹尚未完全凝实,便开始扭曲、溃散。不是被外力击破,而是“存在”的逻辑被否定——符阵本不该存在,故而不能存在。
玄阳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通天箓上。
血未落,已被神识凝住,化作一道血符,补入阵眼。他双目闭合,眉心符纹全数亮起,识海中那道“封”字古符被他强行重绘。这一笔,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刻在大道边缘,锚定自身与天地的联系。若连“我”都不存在,何谈守阵?
拂尘尘丝尽数扬起,清光暴涨。他以尘尾点地,引动地脉残存的秩序之力,哪怕这地脉已开始虚化。通天箓覆于心口,灵根本源之力倾泻而出,灌入符阵。符阵剧烈震颤,符纹崩而又凝,凝而又崩,如同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符非我画。”他低语,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滞涩的时空,“乃天所言——我代天书!”
话音落,符阵骤稳。
万千符纹在虚空中重新凝结,如星河倒悬,如天网铺展。太极轮转加速,阴阳二气在符阵中交汇,形成一道无形屏障。这屏障不挡物理,不抗能量,只守“存在”二字。你否定秩序,我便以符为证,证明此地仍有道可循,有法可依。
天外,一道光落。
非金非银,非热非寒,唯有一线“断层”自虚无斩下。它不破空,因为空间已无意义;它不发声,因声音已失去传播的介质。它只是“落下”,如同笔锋划过画卷,将画中一切抹去。
断层之光斩在符阵之上。
符阵剧烈震荡,符纹大片崩解,如同琉璃被巨锤击中。玄阳七窍齐出血,经络寸断,骨骼发出碎裂的轻响。他的青衫瞬间染红,拂尘尘丝断了三根,随风飘散。通天箓在头顶剧烈震颤,几乎要脱离掌控。
可符阵未破。
他咬牙,灵根本源之力不断注入,神识如刀,一笔一笔补全断裂的符纹。每补一笔,便有一滴血从指尖渗出,在空中凝成血符,融入阵中。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滞,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守不是目的,抗才是。
就在符阵即将溃散的瞬间,天地忽静。
符阵核心处,一道古朴符纹自行浮现。
非玄阳所画,非出自通天箓,而是天地共鸣所显。那符纹古老得无法辨认,却与万煞符阵完美契合,如同钥匙插入锁孔。太极轮转骤然加速,阴阳逆转,符阵借势一偏,竟将断层之光引偏三寸。
光擦肩而过,斩入虚空深处。
所过之处,时空断裂,法则湮灭,留下一道永恒的“空白”。可东荒百里,仍在。
玄阳立于阵心,青衫尽裂,血染尘丝。他未倒,未退,拂尘仍横在身前,通天箓悬于头顶,符阵虽残,却仍在轮转。他缓缓抬头,望向天外那片虚无。
“符道即天道。”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尔等,休想灭之。”
话音未落,通天箓中那道封存的符印再次发烫,比之前更甚。不是回应,是预警。方才那一击,不是终结,只是开始。魔神的意志并未退去,反而因符阵的抵抗而更加凝聚。那股“无”的气息正在重组,比之前更纯粹,更彻底。
玄阳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一丝极细的符光。他知道,这一击之后,符阵已无法再撑第二次。万煞符阵虽显威,却已达极限。他必须做点什么——不是加固,不是扩展,而是改变。
他将符光点向地面,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标记”。这一记符光不入地脉,而是直透地心,与之前所留的印记相连。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符阵的核心节点,悄然转移至地心深处。
若再有一击,符阵不再以他为心,而以地脉为基,以天地为阵。
他收手,拂尘轻颤。血从指缝滴落,在空中凝成一点红芒,尚未落地,便被残存的符光卷入阵中。
天外,那片虚无再次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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