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今日说一段‘采药遇仙’的奇闻。都说深山多灵药,可您可知那采药的佳人,或许比山中毒草更要命?且看那风流才子,如何一步步踏入那温柔陷阱……”
大周显德年间,江南书生沈文渊,虽有满腹才学,却生性风流,最好拈花惹草。这年赴京赶考,行至徽州地界,见山色空蒙,便起了游兴,独自从官道岔入山中。
时值暮春,杜鹃啼血。沈文渊信步至一幽谷,忽闻一缕异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勾得人心头发痒。循香而去,但见溪边巨石旁,蹲着个采药女子。
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身着素罗裙,乌发如云,仅用一根荆钗松松挽住。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沈文渊顿时觉得满山杜鹃都失了颜色。但见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尤其那双眸子,清亮如两汪山泉,眼波流转间却自带三分媚意。
“小生唐突,惊扰姑娘了。”沈文渊整冠施礼,目光却黏在女子脸上。
女子也不羞怯,浅浅一笑:“公子是迷路了么?”声音清脆,带着山泉叮咚的韵味。
沈文渊见她篮中尽是些奇花异草,便借故攀谈:“姑娘采的这些,可是药材?”
“是呢。”女子拈起一株紫纹白花的植物,“这是‘醉仙萝’,专治心悸之症。”又指指另一种赤色蘑菇,“这是‘朱颜菌’,女子敷面可保青春。”
沈文渊见她谈吐不俗,更生好感。说话间,天色忽暗,山雨欲来。
“这雨来得急,”女子望望天色,“寒舍就在前面竹林,公子若不嫌弃,可去暂避。”
沈文渊正求之不得,忙道:“如此叨扰了。”
二人穿过一片幽深竹林,果然见几间茅屋隐在深处。屋前种着各色奇花,方才闻见的异香正是从此处飘出。
进屋看时,陈设虽简朴,却处处透着雅致。竹架上摆着不少药典,案上还摊着一本《神农本草经》。
“姑娘竟通医理?”沈文渊惊讶。
女子斟来一盏香茗:“略知一二。家父原是铃医,去世后留了些医书。”
沈文渊接过茶盏,触到女子指尖,只觉冰凉滑腻。再看那茶汤澄碧,异香扑鼻,不禁赞道:“好茶!”
“这是用‘忘忧草’焙制的,”女子在他对面坐下,“公子尝尝可还适口?”
沈文渊轻啜一口,只觉满口生香,连日奔波劳顿一扫而空,连带着看那女子也越发娇媚动人。他本就风流自许,此刻更是心猿意马,言语间不免带出几分轻薄。
那女子也不恼怒,眼波流转,笑靥如花。说话间,外间已大雨倾盆。
“看来公子今夜是走不成了。”女子起身点燃一盏琉璃灯,“西厢有间空房,公子若不嫌弃,就在此歇宿吧。”
沈文渊见她云鬓微乱,灯下更添艳色,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轻轻抽手,却不十分抗拒:“奴家姓胡,名媚卿。”说罢转身取来一壶酒,“长夜漫漫,公子可愿陪奴家小酌几杯?”
沈文渊大喜过望。但见那酒色如琥珀,异香浓郁,连饮三杯后,只觉浑身轻飘飘如在云端。再看媚卿,竟觉得她周身似有光华流转,美得不似凡人。
“公子……”媚卿依偎过来,吐气如兰,“春宵苦短呢……”
沈文渊意乱情迷,正要揽她入怀,忽见墙上自己的影子扭曲变形,竟成了一具枯骨!他猛一惊,定睛再看,影子又恢复正常。
“公子怎么了?”媚卿关切地问,眼中却闪过一丝绿光。
“没、没什么……”沈文渊只当是酒醉眼花。
媚卿轻笑,又斟满一杯:“这是‘鸳鸯酿’,公子再饮一杯……”
沈文渊接过酒杯,触手冰凉刺骨。他忽然发现,媚卿在灯下竟没有影子!
“你……”他悚然变色,想要起身,却四肢瘫软。
媚卿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沈公子,你道这真是‘醉仙萝’的香气么?”她伸手在脸上一抹,竟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青面獠牙的本相,“这是‘蚀骨香’,专引你这等好色之徒!”
沈文渊魂飞魄散,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只见那妖物张开血盆大口,一股白气从他七窍中逸出,被妖物尽数吸去。
“读书人的精气……最是滋补……”妖物满足地叹息。
次日雨歇,有樵夫路过,见荒废多年的狐仙祠中倒毙一具男尸,形如枯槁,唯双目圆睁,满面惊骇。尸体旁落着一本被血污的《论语》,还有几片干枯的狐尾毛。
“色字头上一把刀,温柔乡是英雄冢。可叹这沈秀才,只当是艳遇,哪知是索命无常!那异香非药香,乃是蚀骨毒;美人非佳人,原是画皮妖。正所谓:莫向深山寻艳遇,须知美色最蚀魂。守得心猿意马在,方是读书明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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