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今日不说那狐仙鬼怪,单表一桩‘蛇聘’的异事。话说这深山老蟒修行千年,若是动了凡心,便要寻个俊俏郎君结缘。只是这姻缘里头,藏着见血的买卖……”
青城山麓有个猎户叫赵三郎,生得挺拔俊朗,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箭法如神,专射怀胎的母兽,说是“一箭得两命,省时又省力”。这年深秋,他追一只白狐至人迹罕至的碧波潭,忽闻水声潺潺,拨开芦苇一看,竟见个女子正在沐浴。
那女子背对着他,乌发如瀑,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许是听见动静,她缓缓回头——赵三郎倒吸一口凉气。但见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奇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瞳孔在月光下竟是两道细长的竖线。
“好个不知礼的郎君。”女子声音带着水波的荡漾,非但不惊,反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只露香肩在外。
赵三郎何曾见过这等绝色,当即魂飞天外,邪念顿生。他假意告罪退出,却在女子放在岸边的衣裙旁,悄悄留下一包迷魂散。
当夜他佯装送还女子遗落的玉簪,果然见她神情恍惚地倚在竹榻上。烛光下,那女子自称白练,是山中修行的散人。赵三郎趁机大献殷勤,端茶递水时,指尖故意掠过她冰凉的手腕。
“郎君何必如此。”白练眼波流转,忽然握住他的手。赵三郎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经脉直冲头顶,待要挣脱,却见她朱唇轻启,吐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
“实不相瞒,妾身乃修行千年的白蟒。”她将珠子在指间把玩,“既然与郎君有缘,愿结秦晋之好。只是每月月圆,需饮活鹿心血养护内丹,还望夫君助我。”
赵三郎心头狂跳,既惧且贪。想起老辈人说过的“蟒仙报恩”,若能得其相助,何愁不能富贵?当夜便成就了好事。云雨时分,他分明触到她腰间细密的鳞片,却佯装不知。
自此,赵三郎猎鹿专取心尖热血。说也奇怪,白练饮血后褪下的蛇鳞,落地便成金片;她梳头时掉落的发丝,遇风即化珍珠。不出半年,赵家起了三进大院,连县太爷都来道贺。
这日,赵三郎在城中最大的药铺“济世堂”听见一桩秘闻。掌柜的醉后吹嘘,说前朝有位尚书因得千年蟒胆入药,活了一百二十岁。说着还取出本残破的《异兽志》,上头写着:“千年白蟒胆,色如琉璃,置暗室中自发毫光,服之可延寿百年。”
赵三郎盯着那行字,心头燃起一团火。当夜回家,他破天荒地亲自温了酒,却在酒中掺了微量雄黄。
“夫君今日怎如此体贴?”白练倚在他怀中,竖瞳在灯下泛着金芒。
“见娘子近日精神不济,特寻了补酒。”赵三郎强笑道,手心的汗濡湿了酒杯。
白练浅啜一口,忽然蹙眉:“这酒……”
话未说完,她猛地剧颤,额间浮现鳞纹。赵三郎见状,从枕下抽出淬了黑狗血的匕首直刺她心口!
“叮”的一声,匕首如同刺中铁石。白练缓缓起身,眼中金芒暴涨:“三个月前你故意闯我浴潭,这些时日更在鹿血中掺雄黄——真当我一无所知?”
原来她早察觉异常,那夜故意现出原形试探。见赵三郎佯装不觉,便知他心怀叵测。
赵三郎见事情败露,索性撕破脸皮,取出暗藏的桃木钉:“妖孽!要么交出蟒胆,要么叫你魂飞魄散!”
白练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如金石相击:“好个情深义重的郎君!”说话间身形暴涨,化作三丈白蟒,水桶粗的蛇身瞬间缠住房梁。
赵三郎被蛇尾卷到半空,只听周身骨骼咯咯作响。白蟒竖瞳逼近,信子舔过他惊恐的面颊:“你不是最爱剥皮抽筋?今日便让你尝尝这滋味。”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赵三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如蛇蜕般寸寸撕裂。最后意识消散时,他听见白练幽怨的叹息:“若非那日你眼底贪欲太盛,我本欲真心相待……”
三日后,樵夫在碧波潭边发现具骷髅。诡异的是,每根骨头都裹着层完整的人皮,如同蛇蜕般晶莹透亮。潭水深处,隐约可见白蟒盘绕着一颗明珠,珠中困着道挣扎的人影。
此后每逢月圆,山民都能听见潭边传来剥皮般的撕裂声。有个胆大的后生潜水窥看,回来说那骷髅上的皮囊,每月都会重新生长、剥落一回。
“贪心不足蛇吞象,猎人终成猎物亡!可叹这赵三郎,只道是攀了高枝,哪知黄粱梦醒是刑场!正是:莫欺山中灵修物,蛇瞳如镜照肝肠。皮囊剥尽方知痛,方知善恶终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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