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十余名身穿青色劲装的护卫站在门口,一个官家模样的人见到两人,赶忙走了过来,恭声道:“小姐,老爷在院里等你。”
陆子扬心中一沉,想不到王洵会亲自来,瞧见地上被损坏的门锁,顿时感觉不妙,这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事已至此,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陆子扬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见她脸色低沉,紧紧咬着嘴唇,安慰道:“不用怕,我和你一起进去,见见我未来的老丈人。”
王姝屏勉强一笑,心里踏实了一些,正要点头,一旁的管家冷声阻拦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只让小姐一个人进去。”
“哼!我回我的家,为什么要听他的,你要是再啰嗦,我就去开封府报官,告你们一个私闯民宅之罪。”陆子扬怒哼了一声,拉着王姝屏就往院门走去,几名护卫见此,急忙挡住了去路。
陆子扬心里顿时怒极,这王洵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连见一面都不愿意,这些门阀士族果然倨傲的可以。
“陆郎,还是我去见他一下,你在这里等我。”眼看僵持不下,一些护卫已经拔出了佩剑,王姝屏对他摇了摇头,轻声劝道。
陆子扬见她脸色凄婉,像是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一样,心中顿感不妙,急声道:“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
王姝屏摇了摇头:“他毕竟是我父亲,不会伤害我的。陆郎,今日恐怕难以善了,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你要永远记得我,可千万不要把我忘了。”
陆子扬大急,感觉她好像随时就要离自己而去,不由的紧紧握着她温润如玉的手,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才让自己安心一点,正待说话,身后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本王今日碰巧路过,想不到这里居然如此热闹,看来是不虚此行啊!”
赵光义身着便装带着几人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其中一名儒雅俊逸的人刚走到几人面前,就对着管家沉声道:“王贵,还不让人退下,如果冲撞了晋王殿下,你担待的起吗?”
王贵脸色一变,赶忙让护卫后退,然后一撩袍角跪倒在地:“小的见过晋王殿下,见过大老爷。”
此人正是御史中丞王祜,王洵的亲哥哥。
“你让二弟赶紧出来见过晋王殿下。”王祜淡淡的吩咐道。
陆子扬对赵光义突然到此颇感意外,行礼后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怎么有空来此?”
赵光义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和王祜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从容的走了出来,他穿一件灰色的夹棉襕衫,头戴方巾,脚着黑色布鞋,其余再无任何配饰,给人一种极为俭朴的感觉。
正是现今荥阳王家家主,王姝屏的父亲,王洵。
王洵见到赵光义到此,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看到王祜后神情才神情微微一动,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拱手道:“草民王洵见过殿,见过兄长。”
赵光义大有深意的打量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王先生,不知哪一阵风把王先生吹到汴梁来了?本王可是数次相约先生而不得一见啊!”
“殿下说笑了,草民前些年确实有病在身,无法远行。今身体略有好转,由于一点私事才来到汴梁,还望殿下勿怪。”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本王误会先生了。不知是什么私事,本王能不能帮的上忙?”赵光义不置可否,随后对陆子扬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进院内。
陆子扬这才知道原来他来到这里是给自己解围的,心中大定。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己可不相信,他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自己。
见两人已经走了进去,王祜特意走慢了些,他长叹了口气,满是唏嘘的说道:“二弟,我们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吧?”
“从官家登基的那一年算起,整整十四年了。”
“哎!我们骨肉兄弟因意见不和闹到这种局面,还真让人感慨”。王祜轻叹一声,接着话锋一转:”经过王明的事,殿下的心思你也应该明白,待会你说话行事可要斟酌些。”
“兄长无需多虑,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自有分寸。”
瞧见王洵那固执的脸庞,王祜也不再说什么,又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王洵来到房内,赵光义已经神色自若的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站在一旁,他拱手道:“殿下事务何等繁忙,些许小事怎敢麻烦殿下。小女来到汴梁也有一段时间了,草民来此只不过是把她带回荥阳,仅此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子扬,你怎么说?”赵光义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陆子扬问道。
路都已经给自己铺好,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陆子扬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回禀殿下,下官和姝屏两情相悦,已经有了白首之约。请殿下为下官做主。”
一旁的王祜心中顿时恍然,仔细打量了陆子扬一眼,见他外貌俊朗,和王姝屏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不禁微微颔首,想起晋王对自己说的话,开口赞道:“陆判官少年英才,将来必定飞黄腾达,你和屏儿在一起,倒也般配。”
王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兄长,你只是她的长辈,她的婚事自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主,就不劳你费心了。屏儿,你也闹够了,现在就跟我回荥阳去。”
王祜闻言,脸色一变:“二弟这话就有些偏颇了,当年父亲临终前嘱咐你我,要护着王家子弟周全,这‘周全’二字,可不止是衣食无忧,更该有顺心如意。陆判官是殿下看重的人,品性才干都摆在明处,屏儿与他情投意合,这难道不是美事?”
王洵脸上怒意更甚:“顺心如意?兄长可知,我王家能有此成就,靠的就是‘规矩’二字!从祖宗定下族规那日起,哪家子女的婚事不是父母做主、媒妁牵线?若都凭着一句‘情投意合’便不顾规矩,这家族早就乱了套!往后族中子弟都这样做,这家族还如何管束?”
赵光义闻言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原本还以为王洵会给自己几分薄面,自己又把他兄长拉了过来,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油盐不进。不过此事确实不好过多干预,毕竟是他们王家的私事。
“王先生,你带走你的女儿没问题。不过陆判官是我大宋的朝廷命官,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的话,有些人可得好好掂量。”赵光义冷冷的说道。
“殿下放心,草民对某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王洵淡淡的回道,又把目光转移到王姝屏身上:“屏儿,跟我走。”
陆子扬想不到赵光义出面都没有用,见王姝屏满脸不舍的看着自己,心中像被钝器碾过一般疼。
“陆郎,我要走了,记得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忘了我。”王姝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泪夺眶而出,随即转身向外跑去。
“殿下,草民就告辞了。”王洵自始至终没有看陆子扬一眼,躬身行礼后便离去。
陆子扬急忙跑出门外,刚到院门就被两名护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姝屏消失在远处。他心中满是愤怒,一拳打在门上,木门发出 “咚” 的闷响,震得他指节发麻,他却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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