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陈御风的夹克往下流，滴在器材室的水泥地上。他刚下令让林浩彻查那架陌生直升机的来历，后勤主任就冲了进来，脸色发白。
“b区维修舱出事了。”他说，“三号柜门锁被撬，反重力场调节模块不见了。”
陈御风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这不是意外。那架盘旋的直升机不是路过，是信号。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
“十分钟前巡检时发现的。监控回放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有人进入，穿的是维修工服，动作很熟，只用了八秒。”
陈御风转身走向主控台。他调出林浩团队的加密数据库，翻看远程访问记录。果然，有三次异常登录尝试，目标都是备用调试端口。对方想激活模块，但权限不够。
“模块带追踪功能吗？”他问。
“有，但只在通电状态下生效。现在断电了，信号丢了。”
陈御风立刻下令封锁b区，禁止任何人进出。他让后勤调取所有出入记录和权限日志，同时拨通周子豪的电话：“启动‘龙鳞’基底信号扫描，查有没有残留数据脉冲。”
电话接通很快。周子豪的声音带着疲惫：“我们正在熔炉旁守着，你说要查什么？”
“被盗的模块外壳用了‘龙鳞’纤维做隔热层，它会留下微弱的金属共振信号。哪怕断电，也能捕捉到残波。”
“明白，我马上安排。”
陈御风挂了电话，又拨给沈昭华。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
“核心模块丢了。”他说，“他们想让我们飞不起来。”
“等我。”
十分钟后，沈昭华走进指挥中心。她没换衣服，香槟色西装还沾着外面的雨痕，翡翠戒指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她走到全息投影前，手指一划，调出沈氏集团的全球供应链监控系统。
二十个红色光点正在地图上移动，从东南亚出发，分别指向国内七家民用航空配件厂。
“这些是最近三个月注册的新供应商。”她说，“表面上是合法渠道，实际都在为境外势力做中转。去年他们偷图纸，我追回来了。这次偷零件？那就让他们亲手拆开——然后炸了。”
她启动预设反制协议，在所有可疑流通节点植入虚假物流信息。系统自动生成一批伪造订单，将被盗模块可能流向的路径全部标记为“已接收”，并引导其进入一家境外合作厂的测试线。
“我还做了另一件事。”她说，“技术组远程激活了模块内置自毁芯片的伪装触发机制。只要对方开始拆解，就会收到一个假信号，以为芯片即将销毁，必须立刻通电读取数据。”
陈御风明白了：“他们会急着开机，而那台设备早就被我们动过手脚。”
“没错。”沈昭华点头，“爆炸不会伤人，但会彻底销毁证据。更重要的是，会让他们的整个情报网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全国航空大赛只剩七十小时。媒体已经开始报道“某高校参赛设备疑似遭窃”的消息，标题越写越狠。
沈昭华当机立断，对外发布声明：“我校反重力组件已完成第三代迭代，旧型号已于昨日主动退役封存。”随后公布一段视频：实验室中，新型模块在磁场中悬浮旋转，表面雨滴纹路清晰可见。
舆论瞬间反转。评论区从质疑变成惊叹。有人说是技术升级的正常流程，有人猜测这是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与此同时，沈氏海外子公司以竞标名义下单采购“同款废弃零件”，金额不大，但要求货到付款，且必须由原厂技术人员现场检测。
第二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新闻推送弹出一条快讯：“某外资航空配件厂突发爆炸，初步调查显示为设备短路引发火灾。”
照片传回来时，陈御风正在检查学员战机的最后调试。画面里，警方从废墟中拾起一块烧焦的U盘残片。放大后，边缘刻着鹰隼图腾。
他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把手机放下。手腕上的机械表贴在驾驶舱面板上，指针轻轻颤动。
这不是结束。
但他没说出口。
沈昭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枚新的核心模块。她没说话，直接打开储槽，将模块装入。
“他们的网破了。”她说，“现在，轮到我们布网。”
陈御风看着她操作完毕，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向训练场，学员们还在进行盲控练习。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问为什么突然换了新模块。
沈昭华站在指挥台侧翼，目光盯住数据屏。屏幕上，所有参赛机体的状态灯都亮着绿色。
七十小时倒计时继续走着。
她轻声说：“下一步，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陈御风停下脚步。
“怎么送？”
“用比赛。”她说，“决赛那天，谁最关心我们的控制系统，谁就会露脸。”
他没再问。
远处传来引擎低鸣。一架教学无人机正贴着地面爬升，操控它的女学员双手稳住摇杆，眼睛闭着。
她在盲飞。
飞机平稳转入航线，高度保持不变。
陈御风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向最后一台待检战机。他蹲下身，检查起落架的连接轴。手指摸到一处细微的刮痕，停下来。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一行参数。
笔尖划过纸面时，发出沙沙声。
沈昭华走过来，站在他旁边。
“你还记得第一次签到的地方吗？”她问。
“记得。”他说，“机场东侧的老塔台。那天下了雨，和今天一样。”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合上本子。
训练场的灯全都亮着。学员们轮流上机，一遍遍重复起降动作。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停下。
陈御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今晚加练一次全流程模拟。”他说，“所有人，按决赛顺序排位。”
命令下达后，他走向主控台，输入自己的权限密码。系统加载完成，界面跳出七个待确认项目。
第六项是“反重力场校准”。
他移开光标，准备跳过。
就在这时，屏幕右下角闪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未知设备尝试接入局域网】
Ip地址被隐藏，连接方式为离线桥接。
陈御风的手停在键盘上。
沈昭华低头看向另一块监控屏，上面显示内网流量曲线出现微小波动。
她伸手按下通讯键。
“林浩。”她说，“查一下b区维修舱的备用线路，有没有被人重新接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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