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刚把印度洋的浪甩在身后,甲板上那口老铜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吓了正蹲在旁边啃干粮的二柱子一跳,手里的窝头都掉海里了。
“邪门了!”二柱子挠着头往钟上瞅,“没风没浪的,咋自己响了?”
林默抬头看了眼日头,明明是响晴的天,可不知咋的,远处的海平线慢慢蒙了层灰雾,像是被谁用毛笔抹了一笔。他抄起罗盘,指针跟疯了似的转圈圈,“嗡嗡”直颤,最后死死钉在西北方向,那地方海图上只画了个黑圈,标着“永夜漩涡”——希腊神话里亚特兰蒂斯沉下去的地界。
“不对劲。”林默把罗盘往怀里一揣,刚想让赵伯调整航向绕着走,了望手小马突然在桅杆上喊起来,声音发颤跟踩了电门似的:“东家!快看海水!它……它发光了!”
众人扒着船帮往下看,好家伙,海水不知啥时候变了色,泛着层琉璃似的蓝光,跟泼了满地碎玻璃似的。更吓人的是水里——影影绰绰的全是大柱子,一根接一根排得整整齐齐,跟宫殿的廊柱似的,柱头上还刻着三叉戟,随着浪头慢慢转,看着就跟活的一样。
“这……这是亚特兰蒂斯的影子?”赵伯倒吸口凉气,手里的舵杆都攥出了汗,“传说里那帝国沉的时候,连宫殿柱子都带着走了……”
正说着,林默脑子里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像是有谁在耳边说话:“检测到高阶神性威压,来源:波塞冬之子特里同。注意:此海域的‘遗迹幻影’会放大生物的恐惧。”
这声音不是船上任何人的,清冷冷的,跟冰块砸在铁板上似的。林默心里一沉——特里同?波塞冬的儿子?这父子俩是跟这片海杠上了?
话音还没落地,甲板上突然有人尖叫起来。是个年轻的水手,指着桅杆抖得跟筛糠似的:“海……海草!还有脸!”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桅杆上不知啥时候缠上了绿油油的海草,滑溜溜的缠了好几圈,草叶缝里隐约露出半张脸,皱巴巴的,眼窝陷得老深——竟是三日前得急病死的老渔民张大爷!
“张大爷?”二柱子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铁炮“哐当”掉在地上,“你不是……不是已经海葬了吗?”
那半张脸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众人,海草还在慢慢往上爬,眼看就要缠上帆布。有几个胆小的船员已经蹲在地上捂着眼,嘴里直念叨“别找我别找我”。
“是幻觉!”林默突然大喝一声,灵力“唰”地往掌心里聚,“都别慌!”
他攥紧拳头,往空中一扬,“生命之水”跟下雨似的洒下来,落在甲板上“滋滋”冒白烟。说来也怪,水痕划过的地方,桅杆上的海草“唰”地就化了,那张人脸也跟着散了,只在木头缝里留下几粒黑沙子,闻着一股硫磺味,跟火山口的石头似的。
林默走过去捏起一粒沙砾,指尖立马传来针扎似的疼,跟被火烧了一下似的。她赶紧把沙子扔了,指尖已经红了一小块——这是神性侵蚀的痕迹,跟上次碰那希腊祭司的铜牌时感觉一模一样。
“是特里同搞的鬼。”林默甩了甩手指,眉头拧成个疙瘩,“他想用这幻影吓唬咱们,逼咱们退回去。”
“可……可那影子太真了。”小马从桅杆上爬下来,脸白得跟纸似的,“我刚才好像看见我老家的房子着火了,我娘还在里面喊我……”
“我也是!”另一个船员接话,声音发哑,“我看见我爹当年翻船的样子,跟真的一样……”
林默这才明白那“放大恐惧”是啥意思。这遗迹幻影不直接伤人,专挑人心里最害怕的事儿往外掏,再编成假影儿,让人自己吓自己。老渔民、老家房子、翻船的爹……全是大伙儿藏在心里的疙瘩。
“都给我打起精神!”林默往船帮上猛踹一脚,“那都是假的!是水里那玩意儿耍的花招!想想咱们闯过的珊瑚阵、洋流迷宫,这点小把戏算个屁!”
话虽这么说,可那蓝光越来越亮,水里的柱廊虚影也越来越清,甚至能看见廊柱上刻着的花纹,跟希腊神庙里的一模一样。突然,“哗啦”一声,一道浪头拍在船帮上,蓝光顺着船缝渗进来,在甲板上汇成个小水洼,水洼里竟浮出艘破船的影子——是前几天在洋流迷宫里失踪的那艘货船!
“是三号船!”二柱子眼尖,指着影子喊,“王老三他们还在上面!”
水洼里的影子动起来,破船上的人正拼命往外面舀水,可海水越舀越多,眼看就要沉了。王老三的影子还在朝这边挥手,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喊“救命”。
“我去救他们!”一个跟王老三搭过伙的水手红着眼就要跳海,被林默一把拽住。
“站住!”林默指着水洼,“你跳下去试试?保准被浪卷走!那是假的!”
她扬手洒出一把生命之水,水洼里的影子“啵”地碎了,只留下几滴带着硫磺味的黑水。那水手愣了愣,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王老三是他拜把子兄弟,失踪这几天他一直憋着劲想找,刚才那影子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东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赵伯凑过来说,声音压得很低,“再这么折腾,不用人家打,咱们自己就乱了。”
林默没说话,盯着水里的蓝光看。那光里的柱廊虚影还在转,三叉戟符号闪得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什么。她突然想起巨鸟说的——亚特兰蒂斯想掌控世界之脐,结果被反噬了。那特里同现在搞这些,难道是想重现当年的仪式?
“赵伯,把所有灯都点上!”林默突然下令,“不管是马灯还是火把,能亮的全给我挂上!”
“啊?”赵伯愣了愣,“这大白天的点灯干啥?”
“照破它的幻影!”林默指着水里的蓝光,“它不是喜欢玩影子吗?咱就用亮光把影子冲散!”
船员们赶紧忙活起来,不一会儿,甲板上挂满了灯,火把“噼啪”烧得正旺,马灯的光透过玻璃罩洒出来,在蓝光里冲出一片片亮斑。还真管用,随着火光越来越盛,水里的柱廊虚影开始晃,蓝光也淡了点,不再那么刺眼。
“再加把劲!”林默解开腰间的水壶,把里面的生命之水往火把上洒了点,火苗“腾”地蹿起老高,带着股清冽的水汽,烧得更旺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灰雾里传来一声怪叫,跟牛吼似的,又带着点哨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水里的蓝光猛地暗了一下,柱廊虚影晃了晃,像是被这声叫吓着了。
“是特里同?”二柱子握紧了铁炮。
“不像。”林默摇摇头,那叫声里带着点惊慌,倒像是被啥东西惊着了。她往雾里瞅,隐约看见个巨大的影子在浪里翻,长着鱼尾巴,上半身跟人似的,手里还举着根海螺壳——那是特里同的标志性模样,传说他能用海螺壳吹出让海浪听话的调子。
可这会儿,那影子像是在躲闪啥,动作慌慌张张的,海螺壳都差点掉海里。水里的蓝光也跟着忽明忽暗,柱廊虚影开始散架,有的柱子歪了,有的直接化成了泡沫。
“它好像怕咱们的火?”小马指着火把,眼睛亮了。
林默突然明白过来。生命之水带着生机,火把带着人间的烟火气,这些都是最实在的东西,恰恰能破掉那些虚头巴脑的幻影和神性侵蚀。特里同的本事再大,也架不住这股子烟火气——毕竟海再大,也得靠着人间的船来添生气不是?
“继续往前开!”林默对赵伯喊,“别管那影子,冲过这雾!”
船帆“哗啦”一转,顶着越来越淡的蓝光往雾里冲。水里的柱廊虚影越来越散,最后化成一片蓝雾,被船尾的浪头搅得没了影。特里同的影子在雾里又吼了两声,听着越来越远,最后也没了动静。
等冲出雾区的时候,日头正好挂在头顶,海水又变回了碧绿色,罗盘指针也乖乖地指了方向,甲板上的铜钟安安静静的,像是啥都没发生过。只有那些带着硫磺味的黑沙砾还留在木头缝里,提醒着刚才那场没硝烟的较量。
“总算过去了。”二柱子瘫在甲板上,摸着胸口直喘气。
林默望着雾散的方向,捏了捏指尖——那里还有点疼。她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亚特兰蒂斯的遗迹还藏在更深的海里,特里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怕,刚才那把火让她明白了,再厉害的神性,再玄乎的幻影,也挡不住人间的烟火气和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把灯收起来吧。”林默对船员们笑了笑,“下一站,该会会真正的遗迹了。”
船继续往前开,浪头拍着船板,像是在应和。林默站在船头,望着一望无际的碧海,心里清楚,前面的路还长,但只要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东西——不管是生命之水,还是一把能照亮幻影的火把,就啥都不用怕。
喜欢系统之妈祖:瀚海一统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系统之妈祖:瀚海一统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