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一条路。”
当杨汝成那如同万年玄冰般冰冷、沙哑的声音,在这片充满了死亡和绝望气息的山坳里缓缓响起时,所有幸存下来的“狼牙”队员,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那里,是地图上,一条,被用蓝色的炭笔,画出来的,蜿蜒曲折的,细线。
它,像一条,同样是被冻僵了的毒蛇,贯穿了整个“龙脊山”最核心,也最危险的腹地。
“冰……冰河?”赵小山,这个队伍的“军师”,第一个,就认出了那条线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他那张,本就因为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年轻脸庞,在这一刻,更是,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队长!您……您没疯吧?!”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相信,而变得,又尖又细!“这……这可是‘龙脊山’的‘黑龙江’啊!是,咱们这片林子里,出了名的‘鬼门关’!那河底下,全是暗流和漩涡!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块铁,掉下去,都得被它,给搅成碎片!现在,又是冬天……这河面上,虽然结了冰,但谁也不知道,那冰层,到底有多厚!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杨汝成的声音,如同钢铁,瞬间,就将他所有的,充满了理性和恐惧的分析,给彻底斩断!
“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他,缓缓地,站起身,将那张,同样是,沾满了血污和硝烟的兽皮地图,重新,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
“小鬼子,把所有,能走人的路,都给咱们,堵死了。”他,看着眼前这,同样是,一张张,充满了惊疑和恐惧的脸,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但是,他们,忘了。”
“这片林子里,还有一种,他们,永远也堵不住的路。”
“那就是,畜生,走的路。”
“每年冬天,山里的野兽,为了,能找到一口吃的,一口水喝。它们,都会顺着这条,早已被冻住了的冰河,迁徙。”
“它们,能走。我们,就一样,能走。”
“可是……队长……”虎子,也忍不住,哆哆嗦嗦地说道,“那……那也太险了吧?万一要是,掉下去……”
“掉下去,就喂王八。”回答他的,不是杨汝成,而是,那个,同样是,浑身浴血,但眼神,却如同饿狼般凶狠的王铁柱。
他,将那把,早已卷了刃,沾满了敌人鲜血和脑浆的板斧,狠狠地,插在了身旁的雪地里!
“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前怕狼,后怕虎的!”他,通红着双眼,对着那些,同样是,面露惧色的兄弟们,嘶声力竭地咆哮道!
“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被小鬼子,像撵兔子一样,撵死?!还是,想跟着队长,去闯一闯那,狗娘养的‘鬼门关’?!”
“俺王铁柱,把话,撂在这里了!”
“俺,宁愿,死在那条冰河上!也绝不,死在,小鬼子的刺刀下!”
“俺,跟队长走!”
“我们也跟!”
“走!闯他娘的‘鬼门关’!”
在死亡的巨大威胁,和,那,同样是,充满了原始血性的激励下!所有幸存下来的汉子,都齐刷刷地,从那,冰冷的雪地里,站了起来!
“很好。”
杨汝成,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都给老子,把你们身上,所有能撕的东西,都撕下来!”
“布条,鞋带,武装带!都给老子,搓成绳子!”
“我们,是狼群。不是,一群,没头的苍蝇!”
“从现在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的寒芒,“我们,所有的人,都给老子,拴在一起!”
“要活,一起活!”
“要死,也得给老子,死在一块!”
……
半个时辰后,当那条,如同白色巨蟒般,在群山之间,蜿蜒盘踞的“黑龙江”冰河,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河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的宽阔,也更加的,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的美。
一层,厚厚的,不知有多深的积雪,将整个河面,都覆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在某些,风力特别大的地方,才偶尔,会露出一两块,如同镜面般光滑,却又,在惨白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幽蓝光的,诡异的,冰层。
“都……都跟紧了!踩着我的脚印走!”
杨汝成,将那根,由十几根武装带和布条,连接而成的“生命之绳”,的一端,死死地,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第一个,就踏上了那片,充满了未知与死亡的,白色的,坦途。
他的身后,是,同样是,神情凝重,用那把沉重的板斧,在冰面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的王铁柱。
再后面,则是,赵小山,虎子,孙大海,和,那,十几个,同样是,将自己的生命,彻底,交给了这根,脆弱的绳索的,幸存者们。
“都小心点!别他娘的,东张西望的!看好自己脚底下!”
王铁柱,压低了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门,对着身后那,同样是,步履维艰的兄弟们,低声嘶吼。
“这冰面,滑得很!一步,没踩稳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队伍,行进得,异常的缓慢。
也异常的,艰难。
刺骨的寒风,在这片,没有任何遮蔽的开阔河面上,变得,更加的肆虐。如同,无数把,看不见的,冰冷的刀子,疯狂地,刮着他们那,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脸。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点,可怜的温度,正在被,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抽干。
“队……队长……”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年轻战士,声音,带着哭腔,“俺……俺的脚……俺的脚,好像,没……没知觉了……”
“闭嘴!”回答他的,是孙大海那,同样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你要是,还想,保住你那两条腿。就给老子,把牙,咬住了!死,也得给老子,往前走!”
“是……”
……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白色的绝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那轮,同样是,惨白,没有任何温度的太阳,再一次,从那,同样是,被冰雪覆盖的东山顶上,升起来的时候。
这支,早已到了极限的队伍,已经,在这片,如同白色地狱般的冰河上,艰难地,跋涉了,整整一夜。
“队……队长……”赵小山,这个队伍的“军师”,将那,同样是,早已被冻得,如同冰块般的军用地图,展开,那双,同样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怎么可能?!”王铁柱,不敢相信地,嘶吼道,“咱们,不是,一直,顺着这条河,在走吗?!”
“是!”赵小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这条河,它,有岔路!”
他,指着地图上那,如同蛛网般密布的,蓝色的线条。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前面,有三条岔路。一条,通往北边。一条,通往东边。还有一条……”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
“是,死路。”
“那……那我们该走哪条?”虎子,六神无主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赵小山,那张,本是充满了智慧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无力。
“这地图,是日本人画的。他们,也根本,没进过,这‘龙脊山’的腹地。这上面的路,都是,他们,瞎猜的。”
“那……那我们……”
“都别吵了。”
杨汝成,缓缓地,从那,同样是,冰冷的雪地里,站起了身。
他,没有去看那张,早已没了用处的地图。
他,只是,缓缓地,蹲下身。
将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那,冰冷的,坚硬的,冰层上。
“队长,您……您这是?”
“听。”杨汝成,只说了一个字。
“听什么?”
“听,水声。”
……
半个时辰后,在那,三条,同样是,充满了未知与死亡的岔路口前。
杨汝成,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指着那条,看起来,最窄,也最不起眼的,通往正北方向的,岔路。
“走,这里。”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又充满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为什么?!”赵小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为,”杨汝成,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只有这条河的下面,水流的声-音,最缓。”
“这说明,它的下面,最浅。也说明,它的冰层,最厚。”
喜欢抗日之绝地枪王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抗日之绝地枪王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