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晨光刚爬上杨靖家仓房的破瓦檐,他就踮着脚往门楣上钉木牌。
木牌是用劈柴板子削的,歪歪扭扭写着“平安代购点——凭鸡蛋换日用,明码标价”,最后那个“价”字还洇了墨,活像只耷拉翅膀的鸡。
“杨小子!”墙根下传来大脚婶的大嗓门,“你这牌儿倒像我家二狗子画的,可别把人吓跑了!”话音未落,竹篮“哐当”一声磕在门槛上,二十来个鸡蛋在草窝里滚得扑棱棱响。
她扒着门框往里探,粗布蓝衫被风掀起个角,露出沾着草屑的裤脚,“我可等着头一个换蓝毛巾呢!昨儿夜里我数鸡蛋数了三遍,就怕少一个!”
杨靖手底下没停,钉锤在木牌上敲得叮当响:“婶子您这是头功,王知青给您备了‘壹号会员’呢!”他回头冲里屋喊,“念慈姐,把那卡片拿出来!”
王念慈从土台后探出头,手里捏着张手绘卡片——红纸上画着麦穗绕齿轮,字是用钢笔描的,“大脚婶·壹号会员”几个字端端正正。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婶子您看,这是我照着供销社的发票画的,以后存蛋换物都记上面,丢不了。”
大脚婶接过卡片,对着太阳照了照,突然把卡片往胸口一捂:“哎呦喂,比我家传的银镯子还金贵!”她转身冲外头喊,“都听见没?杨小子这儿认卡不认人,手慢的可抢不着!”
这一嗓子跟放了挂小鞭似的,仓房外头“轰”地炸开了。
李瘸子拄着拐挤在前头,左腿的裤管空荡荡晃着:“小靖啊,我这腿是废了,可牙不能臭!能先赊管牙膏不?刷干净了,人有精神才好病不是?”他裤兜里还揣着半块烤红薯,味儿混着土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杨靖弯腰从土台底下摸出管牙膏,往李瘸子手里塞:“能赊!但得记老周头的账本。”他冲墙角努努嘴——老账房不知从哪翻出本磨破边的旧账本,正戴着缺了条腿的老花镜,手指蘸着唾沫翻页,“周叔,李叔这管牙膏记‘积分卡’,等他下回来鸡蛋补上。”
老账房抬头时,镜片上沾着层灰,倒像蒙了层雾:“中!咱屯子人最讲信……”话没说完,笔尖在纸上戳了个洞,他慌忙用袖口擦了擦,重新写,“信用!”最后那个字写得方方正正,墨汁渗进纸背,把“李瘸子”三个字都洇模糊了。
晌午不到,仓房门口的土坡上就排起了长队。
有拎着鸡蛋筐的,有揣着鸡崽的——三小子抱着只黄绒绒的小鸡,鸡爪子还蹬着他的补丁褂子;刘奶奶颤巍巍捧来半袋干蘑菇,说“这是后山采的,能换盐不?”杨靖蹲在土台前,把火柴、毛巾、牙膏摆得整整齐齐,系统面板在他兜里发烫,【任务进度】里“村民互助”那条正往上跳数字。
张大山是傍晚来的。
他扛着半筐鸡蛋,裤脚沾着泥,站在门口没说话,只拿眼往土台上瞟。
杨靖识趣地递过账本:“叔,记您媳妇名下?她前儿说想买块香皂。”张大山粗粝的手指在账本上点了点,鸡蛋筐往地上一放:“记。”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别让马主任抓着把柄。”
杨靖望着他的背影笑——张队长嘴上硬,可那筐鸡蛋里还埋着俩红皮的,分明是自家老母鸡刚下的。
该来的终究来了。
第二天中午,仓房的破木门“哐当”一声被踹开,风卷着灰扑进来,迷得人睁不开眼。
马主任挎着黑皮包站在门口,灰布制服的领口扣得死紧,像只炸毛的老母鸡:“谁批的?谁给的权?这叫代购?我看是投机倒把!”
她大步跨到土台前,抄起条蓝毛巾:“供销社一毛八,你卖一毛五?扰乱市场价格!”手一扬就要往包里塞,大脚婶“嗷”一嗓子扑过来,举着壹号会员卡挡在毛巾前:“这是我存的蛋!你敢动我卡,我明儿就去公社,找王书记评理!”她嗓门大得震得房梁落灰,怀里的鸡蛋筐晃了晃,有个蛋“骨碌”滚到马主任脚边。
马主任往后跳了半步,黑皮鞋尖差点踩碎鸡蛋:“你……你这是威胁!”
杨靖不慌不忙,从柜底抽出张红纸。
纸是烫金的边,中间印着“屯子致富系统·平安屯认证商户”,底下还盖着个红章——系统生成的,看着比供销社的发票还规整。
“马主任您看,这是县里新试点的政策。”他又拍拍账本,“村民联名书一百零三人签字按手印,都说我这是补供销空缺。每笔账都在这儿,您要查随时查。”
马主任的脸涨得通红,黑皮包“啪”地拍在桌上,震得鸡蛋筐晃了两晃:“好!你有证是吧?我明天就去县里查!这店——开一天我查一天!”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瞪了杨靖一眼,“要是查出来是假的,看我不把你这破仓房拆了!”
人走了好一会儿,仓房里还飘着她身上的雪花膏味儿。
杨靖刚要松口气,门帘一挑,小李子猫着腰溜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姨不让卖牙膏,可我认识县百货站的人……”他声音压得跟蚊子似的,“能帮你‘调货’,别说是我说的。”说完转身就跑,蓝布衫下摆被门钩挂住,扯出条线头。
杨靖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个地址,还画了个箭头。
他抬头望向门外——排队的村民还在,李瘸子举着牙膏冲他笑,刘奶奶的干蘑菇堆在土台上,像座小雪山。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叮”地一响:“【商誉积累】口碑值:48\/100。触发新机制:信用兑换(预支100积分,需10日内还清)。”
他摸了摸兜里的认证卡,又看了看大脚婶攥得发皱的会员卡。
风从破窗户吹进来,掀动账本的纸页,“李瘸子·牙膏”“大脚婶·蓝毛巾”这些字被吹得翻飞,倒像是在跳一支扭秧歌的舞。
“这店啊,才刚开始。”杨靖对着空气说了句,转头冲王念慈笑,“念慈姐,把那半打肥皂拿出来吧——明儿该有人来换了。”
远处传来供销社的铜铃声,叮铃叮铃,像在敲什么暗号。
杨靖望着那方向,系统面板上的【认知稳定积分】正悄悄往上涨,可他知道,更热闹的戏码,怕是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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