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疆的暮色刚染黄波斯麦的麦茬,
流沙农站的灯就亮了起来。
三盏墨家造的植物油灯挂在屋檐下,
把“成人夜校”的木牌照得清清楚楚。
牌下的空地上,
十几张木桌摆得整整齐齐,
桌前围满了农妇和牧民,
手里都攥着粗麻布缝的书袋,
里面装着李墨学官送来的《民生简易课本》。
王二嫂揣着个陶碗挤在人群里,
碗里还剩小半碗没喝完的羊奶。
她前天去交粮,
小吏拿着账册说“亩产三石,
税缴一石二”,
可她明明听陈农官说过,
润疆新田免三年租税,
就算缴也只收一成。
可账册上的字她一个不认识,
只能咬着牙交了粮,
回来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宿。
“二嫂,你也来了?”
阿木的媳妇古丽燕凑过来,
手里拿着根芦苇笔,
“俺家阿木说,
夜校教‘粮’‘税’‘亩’这些字,
学了就不怕小吏糊弄咱们。”
王二嫂抹了把眼角,
声音发哑:
“可不是嘛!
前天交粮被坑了半石,
要是认识字,
能让他骗去?
陈农官说‘百姓识字才不受欺’,
这话真是说到俺心坎里。”
这时,
李墨学官和教书先生赵书走了过来,
赵书手里捧着一摞课本,
封面上画着农妇在灯下认字,
旁边写着“识一字,避一坑”:
“乡亲们静一静!
夜校开课了,
咱们今晚先学三个最有用的字——
‘粮’‘税’‘亩’,
学完就能看交粮账册,
谁也骗不了咱们!”
人群里立刻响起掌声,
有个农妇喊:
“赵先生,快教吧!
俺上次卖麦,
商队说‘一石麦换半匹布’,
俺怕他少给,
一直盯着秤呢!”
一、灯下识“粮”:笔画连收成,农妇开窍
赵书走到木板黑板前,
拿起木炭笔写了个大大的“粮”字:
“大家看这个字,
左边是‘米’,
右边是‘良’,
意思是好的米麦,
是咱们流血流汗种出来的。”
他指着课本插图,
上面画着粮储库和堆成山的麦袋,
“润疆今年收了五百万石粮,
这‘石’是计量单位,
一石等于十斗,
一斗能装咱们两陶碗麦。”
王二嫂赶紧举起手:
“赵先生,
俺家五亩地收了二十五石麦,
是不是就是二百五十斗?”
“对!”
赵书笑着点头,
“二嫂算得准!
记住‘一石十斗’,
以后卖粮、交粮,
先算清楚自己有多少,
就不会被蒙。”
古丽燕也问:
“那‘亩产五石’是啥意思?
俺家三亩地收了十五石,
是不是就是亩产五石?”
“没错!”
李墨学官接过话头,
“‘亩’是地的大小,
‘产’是收的粮,
亩产五石就是一亩地收五石麦。
陛下有旨,
润疆新改良的盐碱地,
前三年每亩只收一成税,
也就是亩产五石,
税只缴五斗,
谁多要就是骗咱们!”
王二嫂心里咯噔一下——
她亩产五石,
小吏却收了她一石二,
足足多收了七斗!
她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
“先生,
要是小吏多收税,
俺们能跟他理论吗?”
“当然能!”
赵书指着“粮”字,
“这粮是咱们种的,
税是陛下定的,
认了字,
拿着账册去农站找陈农官,
一查就清楚,
小吏再也不敢乱要!”
接下来学写“粮”字,
王二嫂学得格外认真。
她用芦苇笔蘸着水,
在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
“米”字旁写得歪歪扭扭,
“良”字的点总掉在旁边。
古丽燕凑过来帮她:
“二嫂,‘米’字要写得窄点,
‘良’字的横要平,
你看俺这样写。”
王二嫂跟着学,
写了十几遍终于像样了。
她看着桌上的“粮”字,
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要是早认识这个字,
俺的半石麦就不会被坑走了……”
二、再学“税”“亩”:账册辨真假,农妇攒底气
歇了口气,
赵书又写了“税”和“亩”两个字:
“‘税’字左边是‘禾’,
代表庄稼,
右边是‘兑’,
意思是拿一部分庄稼交给朝廷,
但必须按陛下的规矩来。
‘亩’字像咱们的田垄,
一横是田埂,
竖弯钩是田边的沟,
记住这个形状,
就不会忘。”
他拿出一本空白账册,
模仿小吏的样子写:
“王二嫂,
俺现在当小吏,
给你写账册:
‘王二嫂,五亩地,亩产五石,
总收二十五石,税缴五斗’,
你看对不对?”
王二嫂盯着账册上的字,
一个一个地认:
“‘五亩’‘二十五石’‘税五斗’,
对!
上次那小吏写的是‘税一石二’,
是骗俺的!”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有个农妇说:
“俺上次交粮,
小吏说‘亩产四石,税缴八斗’,
现在算下来,
他多收了四斗!”
另一个牧民也道:
“俺家羊税也不对,
他说‘十只羊缴两只’,
俺后来听阿木说,
只缴一只就够!”
李墨学官脸色沉了下来:
“乡亲们别急,
明天俺就和陈农官去查账,
把多收的粮和羊都要回来!
但前提是你们得认字,
知道账册上写的是啥,
不然小吏改个字,
咱们也看不懂。”
王二嫂站起身,
声音响亮:
“俺们一定好好学!
明天俺就带着账册去农站,
让陈农官评理!
俺要让那小吏把多收的麦还回来!”
大家都跟着喊:
“对!学认字!讨公道!”
夜里回家,
王二嫂没睡,
在油灯下反复写“粮”“税”“亩”三个字。
丈夫王大哥揉着腰走进来:
“还没睡?
学那字有啥用,
明天俺去跟小吏吵!”
“你吵得过吗?”
王二嫂把写满字的木桌推到他面前,
“他拿账册跟你扯,
你一个字不认识,
只能被他哄。
俺现在认识‘税’字了,
知道他多收了七斗,
明天带着字去,
他想赖都赖不掉!”
王大哥看着木桌上的字,
又看了看媳妇坚定的眼神,
挠着头笑了:
“行,
明天俺陪你去!
没想到你学认字,
还真能当护身符。”
三、对账讨粮:识字硬气,小吏认错
第二天一早,
王二嫂揣着账册和写满字的木片,
拉着王大哥去了农站。
陈农官正在核对粮储账,
看到她就问:
“二嫂,
找俺有事?”
“陈农官,
您得给俺做主!”
王二嫂掏出账册,
指着上面的“税一石二”,
“俺亩产五石,
五亩收二十五石,
按一成税该缴五斗,
这小吏收了俺一石二,
多收了七斗!
您看,
这‘税’字俺认识,
他写的是‘一石二’,
就是骗俺!”
陈农官拿起账册一看,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让人把收粮的小吏叫了过来。
小吏看到王二嫂手里的木片,
上面写着“税五斗”,
脸色一下子白了。
“李吏,
这账册是你写的?”
陈农官问。
小吏支支吾吾:
“是……是俺写的,
但俺记错了税率,
不是故意的……”
“记错了?”
王二嫂往前一步,
声音掷地有声:
“赵先生教俺了,
新田三成免税,
只收一成税,
亩产五石缴五斗,
你收俺一石二,
差了七斗,
这也是记错了?
俺现在认识‘粮’‘税’‘亩’,
你再敢说瞎话,
俺就去咸阳告你!”
小吏吓得腿都软了,
赶紧磕头:
“二嫂饶命!
是俺贪财,
俺这就把多收的七斗麦还给你,
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农官厉声道:
“把多收的粮全退回去!
再去领二十杖罚,
以后要是再敢欺瞒百姓,
直接押去咸阳问罪!”
小吏连滚带爬地去退粮,
王大哥捧着失而复得的七斗麦,
对着王二嫂笑:
“还是你厉害!
认了字,
腰杆都硬了!”
王二嫂摸着木片上的“税”字,
心里又踏实又痛快:
“这字就是咱们的‘腰杆’,
以后谁也别想骗俺们庄稼人!”
四、夜校兴旺:字护民生,人心归稳
王二嫂讨回粮食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润疆。
晚上再去夜校,
人比上次多了一倍,
连西域部落的长老都来了,
手里拿着羊皮卷,
想把秦字记在上面。
赵书教大家学“秤”“斗”“石”,
李墨学官则带着陈农官来“现场教学”——
他拿来一杆秤、一个斗,
教大家认“斤”“两”“斗”:
“这秤砣上的‘一斤’,
就是十六两,
卖粮时看着秤砣,
再对照账册上的字,
就不会少拿。”
有个牧民大叔问:
“先生,
‘商队’的‘商’咋写?
俺怕他们给的布不够数,
想让他们写在账上。”
赵书笑着写了“商”字:
“上面是‘亠’,
像商队的帐篷,
下面是‘八’和‘口’,
代表好多人说话讨价。
以后跟商队交易,
让他们写‘一石麦换一匹布’,
认了字,
他们就不敢少给。”
王二嫂成了“夜校助教”,
帮着教新来的农妇写字。
她握着古丽燕的手,
教她写“税”字:
“你看,
‘禾’字旁要写得直,
‘兑’字的撇捺要打开,
就像咱们腰杆要挺直一样。”
古丽燕笑着点头:
“二嫂,
俺学会了,
明天就去跟收羊税的小吏对账,
俺家十只羊,
只缴一只!”
李墨学官看着热闹的夜校,
对陈农官说:
“以前总担心成人没时间学,
现在才知道,
只要跟他们的切身利益有关,
再忙也愿意来。
这夜校,
比送十石粮还管用,
认字能护民生,
民生稳了,
西域才真的稳。”
陈农官望着灯下认真写字的农妇牧民,
心里满是感慨:
“陛下说‘全民识字,无分彼此’,
以前觉得是大道理,
现在明白了——
农妇认了‘粮’‘税’字,
就不会被小吏骗;
牧民认了‘羊’‘布’字,
就不会被商队欺,
这才是真的‘无分彼此’,
大家都懂规矩、守本分,
大秦的根才扎得深。”
夜深了,
夜校的灯还亮着。
王二嫂背着书袋回家,
路上遇到刚查完账的李墨学官。
她举起手里的课本:
“李学官,
明天教‘农站’的‘站’字呗?
俺想知道农站的账册上,
是不是写着咱们所有人的收成。”
李墨笑着点头:
“教!
明天不仅教‘站’,
还教‘民’‘生’,
让大家都知道,
大秦的‘民生’,
就是让咱们种好粮、认好字、不受欺。”
月光洒在土路上,
把王二嫂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手里的课本被风吹得哗啦响,
“粮”“税”“亩”三个字的笔画,
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那是农妇的底气,
是民生的屏障,
是大秦“全民识字”的初心,
在润疆的夜色里,
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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