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金牌,就挂在承恩殿最显眼的地方。
金灿灿的,晃得我眼睛疼。
它像一道圣旨,又像一道符咒,把所有窥探的、嫉妒的、谄媚的目光,都挡在了外面。
我终于,得到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我躺在贵妃椅上,摸着肚子,感觉自己像一滩融化的烂泥。
安宁,来之不易。
我决定,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
比如,蒸一笼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没有什么,比亲手把一团面粉,变成蓬松香甜的食物,更让我有成就感了。
说干就干。
我系上围裙,走进我的小厨房,那感觉,比升了位份还让我踏实。
我把面粉倒进盆里,加上水和酵母,开始用力地揉。
一揉,一搓,一摔,一打。
所有的恐惧、不安、莫名其妙,都随着这股力道,被我揉进了面团里。
我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感受着手掌和面团的每一次接触。
真解压。
就在我满头大汗,揉得正起劲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都给本宫让开!”
一个尖锐又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殿门,直直扎了进来。
我手一抖,面团“啪”地掉回了盆里。
是贤妃!
她怎么来了?
她怎么敢来!
锦书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进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主子!主子不好了!贤妃娘娘……她……她硬闯进来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硬闯?
陛下的金牌就挂在外面,她也敢硬闯?
她这是疯了吗?
“拦不住啊主子!”锦书快哭了,“她说……她说是来探望您,关心您凤体,谁敢拦,就是离间后宫和睦!”
好大一顶帽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就裹挟着一股冷意,冲进了我的小厨房。
贤妃柳若薇,就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云锦宫装,环佩叮当,妆容精致,和我这个满身面粉,头发都乱了的“厨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把小小的厨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来刮去。
我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想把沾满面粉的手,往围裙上擦。
“哟,妹妹这是在忙什么呢?”
贤妃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可那笑意,半点没到眼睛里。
她款款走进来,用手帕嫌恶地在鼻子前挥了挥,仿佛这里的空气有多污浊。
“本宫还以为,妹妹得了陛下的金牌,是在这承恩殿里闭门钻研什么治国方略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面前那盆面团上,嘴角的讥讽藏都藏不住。
“原来,是在玩泥巴啊。”
她身后的宫人,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那不是羞愧,是愤怒。
你可以说我胆小,可以说我蠢。
但不可以说我的面团是泥巴!
这是对食物的侮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低头继续揉我的面。
我不理她,她觉得无趣,自然就走了。
“怎么,妹妹这是不欢迎本宫?”
贤妃的声音,冷了下来。
“还是说,得了陛下的青眼,连本宫这个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停下动作,抬起头。
“没有。”我闷声说。
“那就是有了?”她步步紧逼。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团,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只是想蒸个馒头而已。
“贤妃娘娘,”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敬,“我只是在揉面。”
“揉面?”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堂堂惠嫔,不去想着如何伺候陛下,不去管理宫人,却像个下九流的厨娘一样,在这里和面粉为伍?”
“妹妹,你可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说得极重。
锦书的腿都软了,要不是扶着门框,肯定已经跪了下去。
我没说话。
我只是低头看着我的面团。
它已经被我揉得非常光滑,充满了弹性,表面泛着微微的光。
很完美。
我心里那股子烦躁,忽然就消失了。
我把它轻轻放回盆里,盖上布,让它慢慢发酵。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过身,看着贤妃。
我看着她那双保养得宜,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指甲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
那双手,很漂亮。
但是,那双手,肯定没感受过面团从粗糙到光滑的温度。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奇异的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厨房。
“姐姐。”
“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是不会懂揉面的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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