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很轻。
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可是,这御书房里,没有风。
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凝固在我,和我手里的这碗汤上。
裴容,还是没有动。
他就那么,坐在那片狼藉的中央,看着我。
黑沉沉的眼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他在审视我。
我能感觉到。
他在用他那颗,我永远也看不懂的,帝王的脑子,疯狂地,剖析我。
剖析我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想要从我脸上,找出破绽。
找出,那藏在温顺面具下的,阴谋诡计。
可我,没有面具。
我也没有阴谋。
我只是,觉得他很累。
觉得昭儿,很可怜。
我觉得,他们,都该喝一碗热汤。
仅此而已。
我的手,举得有点酸了。
但我,没有放下来。
我就那么,固执地,捧着那碗汤。
跪坐在他面前。
用我唯一的,也是最笨的法子,告诉他,我的答案。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
我的膝盖,开始疼。
我的胳膊,开始抖。
碗里的汤,都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来接我的碗。
他只是,抬了抬手。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李德。”
一直,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尊摆设的大太监,一个激灵。
“奴才在!”
“把汤,送去天牢。”
裴容说。
李德,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陛、陛下?”
裴容的目光,没有看他。
一直,落在我脸上。
他一字一顿,补充道。
“告诉他。”
“你母妃,让你喝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炸得,整个御书房里的人,都晃了晃。
李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看看我,又看看裴容,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不懂。
这里,没有一个人懂。
但我,懂了。
昭儿,也会懂。
我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
我赶紧,低下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都逼了回去。
李德,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不敢再问。
他躬着身子,快步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我手里,接过了那个食盒。
食盒很重。
他接过去的时候,手,明显地,沉了一下。
他捧着那个食盒,就像捧着什么,滚烫的,催命符。
他用眼神,飞快地,请示了一下裴容。
裴容,微微,点了下头。
李德,如蒙大赦。
他捧着食盒,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御书房。
门,开了,又关上。
把外面,那些窥探的目光,都隔绝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裴容。
还有,那碗,给他准备的汤。
我把它,从地上,端了起来。
重新,捧到他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他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是握笔,也是握住,这个天下的手。
此刻,这只手上,却沾着,干涸的墨迹。
他接过碗。
碗的温度,透过他的指尖,传了过去。
我看到,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汤。
清澈的汤水,映出他,疲惫不堪的脸。
然后,他仰起头。
把那碗汤,一饮而尽。
喉结,上下滚动。
发出,轻微的,吞咽的声音。
他喝得很急。
仿佛,那是,能救命的甘泉。
一碗汤,很快,就见了底。
他放下空碗。
“啪”的一声,轻响。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白色的热雾。
他靠回椅背上。
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只看到,他紧锁的,眉心,好像,松开了一点点。
脸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也融化了,一些。
过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他,又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风暴肆虐的眼睛,此刻,已经,恢复了清明。
像雨后,被冲刷过的,天空。
干净,透彻。
也,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看着我。
目光,很深。
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那最后一丝,尖锐的,怀疑,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忽然,笑了。
那笑,很淡,很轻。
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
他说。
“你赢了。”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赢了什么?
他没再解释。
他收回目光,转向门口。
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李德。”
门外,立刻,传来了回应。
“奴才在!”
裴容,看着地上的狼藉,看着那些,所谓的,铁证。
一字,一顿。
吐出了两个字。
“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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