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日子，像被温水浸润的棉麻布料，柔软又安稳。
苏沅依旧每天背着画本往返于学校和封家，清晨有封琰准时等候的车，副驾上永远放着温度刚好的早餐。
傍晚放学，封雅总会拉着她分享校园趣事，餐桌上永远有她爱吃的清淡菜式，连封父封母都习惯了吃饭时喊上一句“希希，多吃点”。
日子悄无声息滑入初冬，风里裹着寒意袭来时，天气预报说这周末会有罕见的降雪。
消息传来时，苏沅正坐在客厅里勾勒雪景的草图——她只在画册里见过漫天飞雪的模样，笔尖落在纸上，总觉得少了几分真实的灵动。
“在想什么呢？”封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轻轻放在她身边，“外面风大，降温了，记得穿上。”
苏沅抬头，眼底藏着几分期待：“封琰哥，真的会下雪吗？我从来没见过真的雪。”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像个期待糖果的孩子。
封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泛起笑意：“会的，气象预报说概率很大，周末我带你和小雅去城郊的滑雪场，既能看到雪还能试试滑雪。”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订好了场地，还给你准备了防水的手套和雪地靴，不会让你冻着。”
苏沅心里一暖，低头看着画本上未完成的草图，轻声说：“我想画真实的雪，落在地上、树上的样子，肯定比画册里好看。”
“会的。”封琰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画纸上，“等雪下了，我陪你去公园，你慢慢画，我给你递画笔、暖手。”
周末清晨，当第一片雪花飘落在窗棂上时，苏沅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冲到窗边，看着漫天洁白的雪花像柳絮般飞舞，落在草坪上、屋顶上，很快就铺成了一层薄薄的白毯，眼底满是惊叹。
封雅也兴奋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冲：“快！咱们去堆雪人！”
封琰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拿着两件羽绒服，耐心地帮她们穿上，又仔细拉好拉链，叮嘱道：“别跑太快，雪地里滑，小心摔倒。”
院子里，苏沅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转瞬融化成小小的水珠，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封琰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手机，悄悄拍下她仰头接雪的模样——雪花落在她的发梢、睫毛上，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眼里的光比雪还要明亮。
堆完雪人，封琰驱车带着苏沅和封雅前往城郊滑雪场。
车子驶离市区，窗外的雪景愈发浓郁，光秃秃的树枝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像童话里的水晶树。
苏沅趴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描摹着雪花的形状。
抵达滑雪场时，阳光正好，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
封琰先带着两人去换装备，给苏沅选了一双合脚的滑雪靴和一套浅粉色的滑雪服，又耐心地帮她系好雪板绑带。
弯腰调整角度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脚踝，苏沅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脸颊微微发烫。
“第一次滑雪别紧张，身体放轻松，膝盖微微弯曲，跟着我的节奏来。”封琰站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胳膊，语气温柔又耐心。
他先牵着她在平坦的雪地上慢慢走，教她感受雪板与雪地的摩擦，苏沅学得很认真，眼神紧紧盯着脚下的雪板，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
封雅早就耐不住性子，跟着教练滑了出去，时不时回头冲两人挥手，大喊：“希希，快过来！超好玩的！”
苏沅被她勾起了兴致，试着慢慢滑动雪板，可刚走两步，身体就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封琰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拉进怀里。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腹，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沅抬头，刚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别怕，我扶着你。”封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扶着她的肩膀，慢慢调整姿势，“身体稍微往前倾，重心放低，对，就是这样。”
在封琰的搀扶下，苏沅渐渐找到了感觉，开始尝试独立滑行。
虽然偶尔还是会踉跄，但每次快要摔倒时，封琰总能及时扶住她。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一串串联起的温柔印记。
滑累了，两人坐在滑雪场的休息区，喝着温热的热可可。
苏沅看着远处封雅欢快滑行的身影，笑着说：“原来滑雪这么有意思，就是摔的时候有点疼。”
封琰递给她一块毛巾，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眼底满是宠溺：“累了就多休息会儿，不用勉强自己。”
他顿了顿，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补充道，“下次再来，我教你滑双板，比这个更稳。”
苏沅点头，小口喝着热可可，心里暖暖的。
雪花还在轻轻飘落，落在她的发梢，封琰伸手帮她拂去，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却有着说不尽的默契，仿佛这漫天飞雪，都成了他们之间温柔的背景板。
夜色渐浓，窗外的雪花还在簌簌飘落，给静谧的庭院裹上一层温柔的白。
苏沅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光线恰好落在画本上，她握着铅笔，正专注地勾勒白天滑雪场的场景。
画面里，穿着浅粉色滑雪服的自己正踉跄着滑行，身后的封琰伸手稳稳搀扶，远处的封雅张开双臂，像只快乐的小鸟，漫天飞雪被她用细腻的笔触晕染开来，带着朦胧的暖意。
铅笔在纸上轻轻滑动，偶尔停顿，她便微微蹙眉，回忆着雪地的光影层次，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画纸边缘。
连敲门声响起时，她都没立刻察觉，直到声音再次传来，才惊觉有人在门外。
“进来吧。”苏沅抬头，眼底还带着几分未从画境中抽离的专注。
门被轻轻推开，封琰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杯壁氤氲着淡淡的热气。
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桌旁，将牛奶轻轻放在她手边，声音放得很低：“刚热的，喝了暖暖身子，雪天容易着凉。”
苏沅看着手边温热的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她放下铅笔，抬头对封琰笑了笑：“谢谢封琰哥，你怎么还没休息？”
“刚处理完工作，路过你房间，看到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封琰的目光落在画本上，眼底泛起笑意，“画得真像，连你摔倒时皱着眉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被他戳破，苏沅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合上画本，小声辩解：“才没有，我那是认真学滑雪的样子。”
“好好好，是认真的样子。”封琰顺着她的话，语气里满是宠溺，“不过你第一次滑雪就能滑得那么好，已经很厉害了，不像小雅，摔了好几次，还哭唧唧地说再也不滑了，结果转头又跟着教练跑了。”
提起封雅的糗事，苏沅忍不住笑出声：“我看到了，她摔在雪地里像个圆滚滚的雪球，半天爬不起来，还不忘喊我们过去拉她。”
两人相视一笑，房间里的氛围愈发温馨。
封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没有打扰她画画，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偶尔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苏沅重新拿起铅笔，继续勾勒画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喝一口热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一身的寒气。
画到两人在休息区喝热可可的场景时，苏沅的笔尖顿了顿，抬头看向封琰：“封琰哥，你说这里的雪花，用浅灰色还是白色更逼真？”
封琰凑近看了看画纸，指着画面角落：“用浅灰色勾勒边缘，中间留白，这样既能体现雪花的层次感，又不会显得杂乱。”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你白天接雪时，雪花落在你发梢的样子，既有轮廓又透着通透。”
苏沅照着他的建议修改，果然，画面里的雪花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她低头看着画本，又抬头看向身边的封琰，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浓墨。
窗外的雪还在下，房间里灯火可亲。
铅笔沙沙，牛奶温热，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话语，却有着说不尽的默契。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将这份温柔悄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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