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既下,狼群这部高效的战争机器立刻全速运转起来。
没有多余的争论,没有片刻的迟疑。当狼王做出了决断,所有的狼崽子们要做的,就是亮出獠牙,撕咬向猎物所指的方向!
夜色,成为最好的掩护。
金城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在黑暗中沉默。城头之上,火把比往日多了数倍,人影绰绰,巡逻的脚步声密集而沉重,故意制造出一种大军云集、严阵以待的假象。这是王老五的手笔,他要在韩遂的探马眼中,演一出“空城计”。
而在城池西侧,一扇不显眼的、专供运输秽物的偏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没有火把,没有喧哗。
一队队沉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内鱼贯而出。他们牵着的战马,四蹄都被厚实的麻布紧紧包裹,马嘴也被皮索勒住,防止发出任何嘶鸣。
韩破军站在门洞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黑色皮甲,那柄暗红色的直刃长刀斜背在身后,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出城的士兵。
人数,不多。
仅仅一千五百人。
这是韩破军精挑细选出的狼群真正的脊梁,是足以执行这次“掏肛”任务的绝对精锐!
其中五百,是韩六亲手训练、在金城之战中率先登城的“狼牙”锐卒!他们个个眼神凶悍,气息精悍,背上背着制式的环首刀,腰间挂着短匕和几袋沉甸甸的弩箭,手中端着已经上弦的强弩。他们是狼王最锋利的獠牙。
另外一千,则是从各部抽调的最悍勇、最耐战、并且对狼王有着狂热忠诚的老兵!他们主要由原先的三百死士和后续吸纳的西凉悍卒组成,经历过潼关血战、屠羌立威、金城先登,是狼群中厮杀经验最丰富的一批恶狼。他们装备着缴获自西凉铁骑和韩遂军的精良环首刀、长矛,以及部分皮甲。
没有辅兵,没有民夫,没有沉重的辎重车队。
每一名士兵,除了武器铠甲,只携带了仅够五天食用的、炒熟的干硬粟米和肉脯,以及一个皮质水囊。所有的给养,都计划着以战养战,从敌人身上夺取!
“快!快!不许出声!” 韩六如同一头沉默的熊罴,在队伍旁低喝着,督促着队伍快速而安静地出城。他同样一身轻甲,背后插着两柄短柄战斧,眼神里闪烁着兴奋与嗜血的光芒。能跟随伯长执行这种斩首任务,对他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韩破军看着最后一个士兵牵马走出城门,对守在门边的王老五点了点头。
王老五独眼凝重,压低声音:“伯长,一切小心!金城,只要我王老五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韩遂老贼踏进一步!”
“守住七天。” 韩破军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重担,“七天后,若没有消息,你可自行决断。”
这话里的意思,王老五懂。若是七天后没有陇西方面的捷报,那就意味着奔袭失败,狼王可能已经……届时,留守金城的部队是战是走,由他王老五决定。
王老五喉咙滚动了一下,重重抱拳:“伯长必能马到功成!老五……等您捷报!”
韩破军不再多言,猛地一拉缰绳,翻身跃上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不安地刨了刨被包裹住的蹄子。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千五百名在夜色中沉默如铁的悍卒,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一句冰冷到极致,也简单到极致的命令:
“出发。”
“用你们的刀,给韩遂老狗,送终。”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得他们血液沸腾!
“唰!”
没有人回应,但一千五百道目光,在黑暗中齐刷刷地投向他们的狼王,那目光中,只有绝对的服从与无尽的杀意。
队伍动了。
如同一条悄无声息的黑色巨蟒,滑入沉沉的夜色,向着东南方向,朝着韩遂的老巢——陇西,开始了这场堪称自杀式的千里奔袭!
他们远离官道,专走崎岖难行的山间小径、干涸的河床。斥候被放出十里之外,如同狼群的触角,警惕地探查着前方一切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打击。
第一天,全军疾行八十里。入夜后,选择一处隐蔽的山谷休整。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啃几口冰冷干硬的肉脯和粟米,喝几口皮囊里已经变得温热的冷水,便抱着兵器,靠着岩石或战马,抓紧每一刻时间休息。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人交谈,只有压抑的喘息和战马偶尔发出的沉重鼻息。
韩破军靠在一块巨石上,闭目养神。胸口的戟伤在长时间的颠簸下,传来阵阵隐痛,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耳朵,却在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风声,虫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大队人马行军的动静。那是韩遂联军主力,正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地开赴金城。
双方最近时,直线距离可能不足二十里。甚至能隐约看到对方营寨连片的火光,听到那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和喧嚣。
狼群士兵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冷汗。一旦被发觉,在这旷野之上,他们这一千多人,瞬间就会被五万大军淹没,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但韩破军,稳如磐石。
他的冷静,感染着每一个人。
第二天,第三天……队伍如同鬼魅,昼伏夜出,凭借着精准的地图(部分来自缴获,部分来自王老五搜集)和斥候出色的侦察能力,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联军派出的游骑和探马,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联军这头巨熊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钻了过去。
路途的艰苦,远超想象。
干粮很快见底,水囊也即将告罄。
一名士兵在夜间行军时,失足跌下深涧,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还有几名士兵,因为饮用不洁的生水,开始发烧腹泻,为了不拖累大队,他们被集中安置在一处隐蔽山洞,留下少许食水,生死由天。
没有人停下脚步。
狼群的字典里,没有“怜悯”和“退缩”。要么成功,啃食肥美的猎物;要么失败,化为荒野枯骨!
第四日黄昏,队伍抵达一处荒废的烽燧。
派出的斥候带回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以及……几只刚刚猎到的野兔。
“狼王!前方三十里,便是陇西地界!韩遂联军主力已过狄道,距离金城不远!另……属下等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一支韩遂军的运粮队,护卫约两百人,正押送着几十车粮草,似乎是送往联军前线的!”
正在啃着最后一点硬如石块的肉脯的士兵们,眼睛瞬间绿了!如同饿狼看到了鲜肉!
粮草!水!
韩破军撕咬着一条烤得半生不熟、带着血丝的兔腿,油腻和鲜血沾满了他的下颌。他抬起头,望向运粮队的方向,那双在暮色中亮得吓人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对于食物的渴望,只有对于猎物的冰冷锁定。
他三两口将兔肉连骨嚼碎咽下,猛地站起身。
“韩六。”
“在!” 满嘴油光的韩六立刻跳了起来。
“带你的人,去把那只粮队……”
韩破军的声音,带着血腥气的平淡:
“吃了。”
“记住,我要活的……一个不留。”
“嘿嘿,明白!” 韩六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猛地一挥手,“狼牙的崽子们,跟老子走!开荤了!”
片刻之后,远处隐约传来了短暂的、被刻意压抑的惨叫声和兵刃碰撞声,很快,一切又归于沉寂。
当韩六带着人,驱赶着缴获的几十辆粮车,以及满载的清水回来时,每一个“狼牙”士兵的刀口都在滴血,脸上带着饱饮鲜血后的满足与狰狞。
狼群,终于喝到了甘甜的清水,吃到了热乎乎的军粮。
而韩遂联军的一支补给线,已经悄无声息地,被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
精兵简从,千里奔袭!狼群如幽灵般穿梭于敌境,于绝境中觅食,于无声处亮刃!一场针对韩遂心脏的致命一击,已然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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