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破军率领狼群精锐,如同暗夜中的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扑向陇西时,金城,这座即将承受五万联军怒火的城市,正按照狼王的意志,上演着一出精心策划的大戏。
主帅,是独眼的王老五。
此刻,他正站在金城最高的南门城楼上,冰冷的独眼俯瞰着城外那片愈发肃杀的原野。韩遂联军的前锋斥候,已经像闻到腐肉的秃鹫,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窥探着这座即将被血海淹没的城池。
城墙上,旌旗招展!
一杆杆绣着狰狞狼头的战旗,被刻意插得密密麻麻,迎风猎猎作响。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驻扎于此。
可若是走近了细看,便能发现端倪。许多旗帜下方,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穿着破烂衣甲的草人,被巧妙地固定在垛口后面,在风中微微晃动。
真正的守军,只有不到两千五百人。其中还包括近千名刚刚归附、士气不稳的降卒。
兵力捉襟见肘,但王老五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乱。他那仅剩的独眼中,闪烁着一种与韩破军同源的、属于老狼的冷静与狠辣。
“赵黑皮。” 王老五声音沙哑地开口。
“末将在!” 脸上带着刀疤的赵黑皮立刻上前,经过金城血战的洗礼,他身上也多了一丝悍卒的煞气。
“带你的人,去把城里所有能敲响的东西——铜锣、皮鼓、甚至百姓家里的破铜烂铁,都给我搜集起来,分派到四面城墙。再从辅兵里挑一百个嗓门大的,分散到各队。”
赵黑皮一愣:“军师,这是要……”
王老五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韩遂老贼不是以为咱们狼王和主力都在城里吗?那咱们就让他听个响,看个够!每隔半个时辰,就给我敲锣打鼓,呐喊助威,动静越大越好!要让城外的探子以为,我们正在频繁调动,士气高昂!”
“末将明白!” 赵黑皮眼睛一亮,立刻领命而去。
“张梆子。”
“末将在!” 另一名降将张梆子躬身应道。
“你带本部人马,立刻去拆毁城内靠近城墙的民房!把房梁、门板、石料,全部运上城墙,充作滚木礌石!动作要快,动静要大!要让韩遂知道,我们在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城防!”
“是!”
王老五一道道命令发出,冷静而缜密。他不仅在制造假象,更是在真正地加强防御。只是,他用一种夸张的、外露的方式,将这一切都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他要的,就是让韩遂确信——韩破军,就在这座城里,正准备和他决一死战!
……
次日,晌午。
“咚!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战鼓声,从韩遂联军大营中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敲在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头。
黑压压的军队,如同漫过堤坝的黑色潮水,从地平线上汹涌而来。刀枪如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五万大军铺开阵势,旌旗遮天蔽日,人马嘶鸣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金城这小小的城池直接震碎!
中军大旗下,韩遂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望着远处城头上那密密麻麻的“守军”和迎风招展的狼旗,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胜券在握的狞笑。
“韩破军……狗贼!你终究还是只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里等死!” 他咬牙切齿,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狠狠一挥!
“攻城!”
没有劝降,没有废话。只有最直接的、最血腥的杀戮命令!
“杀——!”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爆发!数以千计的联军士兵,扛着粗糙的云梯,如同决堤的蚁群,向着金城城墙发起了第一波狂暴的冲击!冲在最前面的,是宋建和麴演麾下的士兵,以及部分被驱使的羌兵。韩遂要用这些杂牌军,先去消耗守军的箭矢和体力。
城墙上,王老五独眼微眯,计算着距离。
“弩手准备——”
“放!”
一声令下,城头陡然站起数百名弩手!这些都是狼群的老兵,手法精准狠辣!
“嗡——!”
一片密集的黑色弩箭,如同死亡的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猛地泼洒下去!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联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惨叫着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
“举盾!举盾!” 联军阵中响起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
后续的士兵慌忙举起简陋的木盾,但狼群弩手的箭矢刁钻无比,依旧从盾牌的缝隙中钻入,带起一蓬蓬血花。
“滚木!给我砸!” 王老五的声音冰冷无情。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合力抬起沉重的房梁和石块,朝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狠狠砸落!
“轰!咔嚓!”
“啊——!”
巨大的滚木礌石带着万钧之势落下,瞬间将下方的士兵砸得筋断骨折,脑浆迸裂!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木盾破碎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乐章!
第一波攻击,在守军顽强的抵抗和充足的准备下,被硬生生打了回去,留下城下数百具姿态各异的尸体。
韩遂在高处看得眼皮直跳,心中怒火更炽。他没想到,这韩破军守城竟也如此顽强!
“废物!一群废物!” 他怒骂着负责第一波攻击的将领,“换我本部精锐上!烧当羌的骑兵压阵,敢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真正的血战,此刻才刚刚开始!
韩遂本部陇西悍卒,装备精良,战力远非杂牌军可比。他们顶着更加密集的箭雨和滚木,悍不畏死地冲到城下,一架架云梯死死搭上了城墙!
“狼崽子们!跟他们拼了!” 韩六不在,赵黑皮和张梆子成了城墙防务的中坚,两人红着眼睛,亲自带着亲卫在城头来回冲杀,将一个个冒头的敌军砍落下去。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每一寸城墙都在进行着血腥的争夺。不断有联军士兵嚎叫着爬上城头,又被守军乱刀分尸;也不断有守军士兵被冷箭射中,或被爬上来的敌军拖下城墙,同归于尽。
鲜血浸透了城墙的每一块砖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王老五始终站在最显眼的旗门下,独眼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他身边不断有传令兵跑来汇报各段城墙的情况。
“军师!东门箭矢消耗过半!”
“军师!西门滚木礌石快用完了!”
“军师!赵将军左臂中箭,还在拼杀!”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兵力、物资的绝对劣势,正在一点点显现。
王老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告诉各部,援军就在路上,狼王正在调兵!让他们再坚持一下!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我砸下去!拆门板!拆房梁!没有石头,就烧金汁(煮沸的粪便)!”
他必须撑住!必须让韩遂相信,狼群的主力就在这里,并且正在被一点点消耗!只有这样,伯长那边才能成功!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踉跄着冲到王老五面前,声音带着惊恐:“军……军师!不好了!羌……羌兵从西门方向,挖地道了!快要挖到城墙根了!”
地道?!
王老五独眼猛地一缩!这是攻城战中极其阴险歹毒的一招!一旦被挖通,敌人就能直接从地下涌入城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王老五身上,充满了绝望。
王老五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独眼中,骤然闪过一丝与韩破军如出一辙的、近乎疯狂的狠色!
“来得正好!”
他猛地看向身旁一名机灵的亲兵,压低声音,快速吩咐道:
“你,立刻去找几十个嗓门最大的弟兄,到靠近西门的地段,用尽吃奶的力气给老子喊——”
“狼王有令!地道已破!灌油!放火!烧死这些地老鼠!”
那亲兵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狞笑:“遵命!”
片刻之后,西门附近的城墙上,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狼王神机妙算!地道已破!”
“快!灌火油!点火!”
“烧死他们!一个不留!”
这喊声是如此整齐,如此响亮,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残忍,清晰地传到了城外正在指挥挖掘地道的羌兵耳中。
那些羌兵首领迷当一听,脸色骤变!
“什么?!地道被发现了?还要放火?”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城墙,似乎真的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其实是王老五让人点燃了一些杂物制造的烟雾),又听到城内那“准备放火”的呐喊……
“撤!快撤出来!” 迷当不敢冒险,气急败坏地大吼道。辛苦挖掘的地道,就这么被守军一番虚张声势的呐喊,给硬生生吓退了!
城头上,王老五看着如同潮水般从地道口退出的羌兵,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疑兵之计,攻心为上……”
“韩遂,你这头蠢熊,就好好在外面啃我这块硬骨头吧!”
“伯长……老五这里,还能撑!”
他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陇西。
他知道,决定狼群和他自己生死的,不是这金城的攻防,而是狼王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疑兵之计,虚实交错!空城旌旗,呐喊慑敌!王老五坐镇金城,以寡敌众,将韩遂五万大军死死拖在城下!为狼王的致命一击,争取着最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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