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
阿木带来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刚刚稍缓的心头!
刚刚击退山贼内部的威胁,控制住致命的瘟疫,所有人都以为能迎来片刻喘息,却没想到,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而且来的是……官兵!
在这个秩序崩坏的乱世,有时候,披着官服的匪徒,比真正的山贼更加可怕!他们代表着“王法”,可以光明正大地行使暴力,而普通人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村落瞬间再次陷入恐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打着什么旗号?”林逸强压下心中的震动,沉声问道。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乱。
阿木喘着粗气,脸色发白:“看……看清楚了!起码有两三百号人!穿着破旧的号褂,拿着长枪腰刀,队伍里还有几辆囚车!旗号……旗号看不清楚,太远了,但肯定是官兵的制式!”
两三百!还有囚车!这绝不是路过或者例行巡查的规模!分明是有着明确目标的军事行动!
苏老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胡须微颤:“难道是……冲着我们这些逃荒的流民来的?还是……知道了这里有时疫,要来……” 后面“清理”两个字,他没忍心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在官府眼中,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将整个疫区的人无论死活全部隔离甚至……处理掉,并非不可能!
苏婉清下意识地抓紧了林逸的衣袖,美眸中充满了恐惧。石猛则握紧了巨棍,眼神凶狠,显然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林逸的大脑飞速运转。官兵的目标是什么?流民?瘟疫?还是……黑风寨?或者,是冲着自己这个“小神医”来的?可能性太多,信息太少!
但无论如何,绝不能坐以待毙!
“所有人听着!”林逸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现场的骚动,“老人、孩子、还有行动不便的伤员,立刻回到屋里,藏好!石猛,阿木,带上所有能动的青壮,拿上武器,到村口土墙后集合!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先动手!更不许暴露我们会武和拥有大量药材的情况!”
他的指令清晰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经历了这么多,他在众人心中早已建立了绝对的权威。
“是!”石猛和阿木立刻领命而去。
“师父,师姐,”林逸又看向苏老和苏婉清,“你们也回屋,照看好阎虎和其他重伤员。万一……万一情况有变,想办法从后山小路撤离。”
“林逸,那你呢?”苏婉清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不愿独走的坚决。
“我必须留在这里。”林逸看着她,目光坚定而温柔,“我是主事人,必须弄清楚他们的来意。放心,我不会硬拼。”
他知道,自己若是也躲起来,这群人群龙无首,在官兵面前只会像待宰的羔羊。他必须站出来周旋。
苏婉清还想说什么,却被苏老拉住。苏老深深地看了林逸一眼,沉声道:“逸儿,一切小心!事不可为,保命为上!”
林逸重重点头。
很快,村落再次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但与面对山贼时不同,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面对庞大国家机器的无力与绝望。
林逸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但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却自有不凡。他独自一人,缓缓走向村口。
石猛带着几十个手持简陋武器的青壮,埋伏在残破的土墙和屋舍之后,紧张地注视着官道方向。
尘土飞扬,脚步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越来越近。一支看起来风尘仆仆、但装备相对整齐的官兵队伍,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黑压压的一片,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缓缓逼近村落。
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身着褪色的军官皮甲,腰挎佩刀,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眼前这个破败却诡异的“安静”的村落。
他在村口勒住马缰,抬起手,整个队伍缓缓停下。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独自站在村口空地上,那个神色平静、与周围恐慌氛围格格不入的青衫少年身上。
“吁——!”军官上下打量着林逸,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和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这小子,倒是胆色不错。见了官兵,为何不跑?”
林逸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朗声道:“草民林逸,见过军爷。我等皆是逃难至此的良民,在此躲避瘟疫,并未作奸犯科,为何要跑?”
“良民?躲避瘟疫?”那军官嗤笑一声,用马鞭指了指村落,“这李家村早已是废弃之地,如今聚集了这么多人,还有炊烟药味,你当本官是瞎子吗?说!你们是不是黑风寨的余孽,在此窝藏?!”
他果然提到了黑风寨!
林逸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军爷明鉴,我等确实是逃荒流民,与黑风寨并无瓜葛。至于为何在此,乃是因为此地爆发了‘疙瘩瘟’,我等略通医术,不忍见死不救,故在此施药救人。军爷若是不信,可派人进村查验,村中多为老弱妇孺及染病之人。”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瘟疫的可怕(试图让对方忌惮),又强调了救人的正当性,同时隐藏了石猛等青壮和阎虎的存在。
那军官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疙瘩瘟”也有所忌惮。他打量着林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略通医术?施药救人?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
“医者无分长幼,能活人即可。”林逸平静回应,“军爷若为剿匪而来,黑风寨据此尚有数十里山路,盘踞险峰,易守难攻。若为防疫而来,草民或可提供些许助力,这‘疙瘩瘟’已有克制之法,若能推广,可活人无数。”
他再次抛出了自己的价值——对瘟疫的了解和治疗能力。这是在乱世中,面对官兵这类势力,最能保命和争取主动的筹码。
那军官眼神闪烁,显然被林逸的话打动了。剿匪是苦差事,黑风寨地势险要,强攻必然损失惨重。而若是能控制住这可怕的瘟疫,甚至拿到治疗方子,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沉吟片刻,语气稍缓:“你当真能治这疙瘩瘟?可有方子?”
“确有方子,已救治此村大半患者。”林逸坦然道,“军爷若需要,草民愿献上方剂,只求军爷能体恤民情,放过这些无辜百姓,并提供些许药材,以便继续救治。”
他适时地提出了条件,姿态放得很低,却又不失分寸。
那军官盯着林逸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小子,你很会说话。不过,空口无凭!来人!进村搜查!看看是否真有病人,也看看有没有藏匿山匪!”
他一挥手,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立刻冲进了村落,开始粗暴地搜查。
林逸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平静。他早已吩咐将石猛等人和阎虎藏好,只要不主动暴露,应该能蒙混过去。
果然,官兵们搜查了一圈,只看到一些面黄肌瘦、面带病容的村民和浓重的药味,并未发现明显的山匪踪迹,倒是坐实了这里确实是疫区。
“禀报张队正!村中确有多名瘟疫患者,未发现山匪踪迹!”一个兵卒回来禀报。
被称为张队正的军官脸色稍霁,再次看向林逸:“算你识相。方子呢?拿来!”
林逸早有准备,将之前写好的“清瘟败毒饮”方子(隐去了穿心莲等这个时代可能没有或难寻的药材)递了上去。他并不怕方子泄露,这方子虽好,但药材配伍和剂量火候极为讲究,寻常郎中未必能完全复制其效。
张队正接过方子,扫了一眼,他不懂医术,但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揣入怀中。
“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本官暂且信你。”张队正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官威,“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聚集于此,形迹可疑,需随本官回营接受盘查!还有,村里的粮食药材,全部充公,以备军用!”
他还是不肯放过这些“肥羊”,既要人,也要物资!
林逸的心沉了下去。跟他回营?那生死就完全不由自己掌控了!而且粮食药材被搜走,村里的病人怎么办?
就在他心中急转,思考对策之时——
“报——!”
一骑快马从官兵来路方向疾驰而来,马上的传令兵脸色惊慌,冲到张队正面前,滚鞍下马,急声道:
“启禀队正!大事不好!后方十里处发现大股流寇踪迹,人数不下五百!打着‘混世魔王’的旗号,正向我们这边扑来!刘校尉令你部即刻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防线,准备迎敌!!”
“什么?!‘混世魔王’郭天?!”张队正闻言,脸色骤变,瞬间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声音都变了调!
混世魔王郭天,那是比黑风寨规模更大、更加凶残嗜杀的一股流寇!他们这几百疲惫之师,若是被对方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也顾不得林逸和村里这点“油水”了,猛地调转马头,厉声嘶吼:
“快!撤退!抢占旁边那个高地!快!!”
官兵队伍瞬间大乱,再也顾不上搜查村落,如同受惊的羊群,乱哄哄地朝着旁边一处地势稍高的山坡涌去,仓促布防。
转瞬之间,村口就只剩下扬起的尘土,和一群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村民。
危机,竟然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解除了?
林逸看着官兵仓皇离去的背影,又望向他们来路的方向,眉头深深皱起。
混世魔王郭天……又一伙强大的流寇被瘟疫或者是其他原因驱赶到了这片区域。
这乱世的漩涡,越来越深了。
而他们,恰好被卷在了这几股势力交锋的边缘。
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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