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攥着腰间的军刺,指腹碾过防滑纹路。夜风吹动玄色披风,扫过宫墙砖缝里的枯草——这是他穿越到周赧王身上的第三个月,也是他坚持夜巡的第七十五天。
“陛下,夜深露重,回去歇着吧。”老太监史厌举着灯笼跟在后面,烛火在风里抖得像片枯叶,“西周君那边刚送了炭火,暖阁里煨着羊肉汤呢。”
姬延没回头,靴底碾过阶上的薄霜发出细碎声响:“昨天西角楼的守卫换岗晚了两刻钟,你查了吗?”
史厌佝偻的背僵了僵:“查、查了,说是老兵犯了咳喘,年轻人顶替时迷了路……”
“迷路?”姬延突然停在角楼阴影里,军刺“噌”地出鞘,寒光劈向廊柱后——那里果然藏着个黑影,青铜剑带着风声直刺他心口!
姬延侧身拧腰,军刺斜挑对方手腕,只听“当啷”一声,青铜剑脱手飞出去。他手肘顶向对方肋骨,却在触到衣料时顿了半分——这布料是西周君府里的锦缎。
“抓活的!”姬延低喝一声,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将人按在砖地上,军刺抵住后颈,“说,谁派你来的?”
黑影闷哼着不说话,嘴里突然溢出黑血。姬延眼疾手快捏住他下巴,指尖撬开牙关——果然藏着毒囊。他反手一掌拍在对方后心,黑影猛地呛出半口血,毒囊总算没咽下去。
“拖去刑房。”姬延用布巾擦着军刺上的血,“别让他死了,天亮我要问话。”
史厌举着灯笼凑近,烛火照见黑影腰间的玉佩,突然“哎哟”一声:“这、这是西周君贴身侍卫的腰牌!”
姬延冷笑一声,军刺归鞘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冽:“我当是谁,原来是东道主不安分。”他抬脚往西周君府邸走,披风掀起的风卷着霜粒,“史厌,备车。”
“陛下这是要……”
“去拜访西周君啊。”姬延回头时,眼底的笑藏着冰碴,“深夜叨扰,总得让他知道,我这天子不是面团捏的。”
一、暖阁对峙
西周君的暖阁果然烧得正旺,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肥硕的脸油光发亮。见姬延带着亲卫闯进来,他手里的酒爵“哐当”掉在案上,酒液溅湿了锦袍。
“天、天子深夜驾临,有何要事?”西周君挣扎着要起身,被姬延按回榻上——他故意用了巧劲,看似轻扶,实则让对方胳膊麻了半边。
姬延扫过案上的炖肉,军靴碾过掉在地上的玉簪——这簪子镶着绿松石,分明是方才刺客腰间的饰物。他扯过张矮凳坐下,军刺在指间转了个圈。
“本王夜巡,抓到个小贼。”姬延慢悠悠地说,目光像军刺的锋刃,“说起来也巧,他腰牌上刻着‘西宫卫’三个字,西周君府上的侍卫,都这么闲吗?”
西周君的脸瞬间惨白,肥手攥着榻边的帷幔:“定是误会!许是下人私自行事,我、我这就把人绑来给天子谢罪!”
“不必了。”姬延突然起身,军刺“笃”地扎在案上,正钉住块没啃完的排骨,“本王来是想提醒君上——上周你送的那批粮草,掺了三成沙土,账房已经记下了。”
他俯身凑近西周君,声音压得极低:“还有前年借的五千刀币,利息该结了。本王脾气不好,最恨人赖账。”
西周君的喉结滚了滚,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臣、臣明日就备齐粮草,连同利息一起送到天子府!”
姬延拔起军刺,舔了舔刃上的油星,忽然笑了:“君上府里的炖肉不错,就是太腻。”他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那刺客咬舌自尽了——可惜啊,没能让他当众指认主子。”
西周君瘫在榻上,看着姬延的披风消失在门外,突然抓起案上的酒壶猛灌——壶底的冰块硌得他牙床生疼,才惊觉自己竟在发抖。
二、刑房突审
回到府邸时,史厌正举着灯笼在刑房外打转,见姬延回来,慌忙迎上去:“陛下,那刺客醒了!赵二正审着,嘴硬得很!”
刑房里弥漫着血腥味,赵二正用烧红的烙铁吓唬人,刺客却梗着脖子瞪着眼,嘴角还挂着血沫。姬延摆摆手让赵二退下,蹲在刺客面前,从军刺上刮下点毒药粉末——正是从刺客嘴里抠出来的毒囊残渣。
“这是‘牵机引’,西周君从楚国买来的吧?”姬延把粉末凑到刺客鼻尖,“发作时四肢抽搐像牵线木偶,死相难看得很。”
刺客的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嗬嗬声。
姬延慢悠悠地掏出块玉佩——是从刺客怀里搜出的,刻着个“郑”字。“你是郑国人?去年新郑水灾,西周君收养了三百个孤儿,你是其中一个?”
刺客的肩膀突然垮了,眼泪混着血淌下来:“他、他说只要杀了你,就给我妹妹治病……”
“你妹妹在城南医馆,对吧?”姬延突然说,刺客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赵二刚派人把她转到太医院了,那里的大夫比西周君找的江湖郎中靠谱。”
他掏出块令牌递给刺客:“拿着这个,明天去领药。至于西周君……”姬延笑了笑,军刺在掌心敲出轻响,“本王会让他知道,欠人的债,总得加倍还。”
刺客盯着令牌看了半晌,突然“噗通”跪下,额头磕得砖地邦邦响:“小人愿供出他所有勾当!他私藏了秦国送来的密信,藏在……”
三、密信风波
姬延展开从西周君床底搜出的密信,烛火映着秦国相邦魏冉的笔迹:“若能除周王,函谷关以西三城尽归西周君。”墨迹还带着潮气,显然刚送来不久。
“好家伙,这是想借刀杀人啊。”赵二凑过来看,咋舌道,“秦国这是嫌咱们还不够乱?”
姬延将密信折成小块塞进袖中,指尖在案上敲出节奏:“西周君没这胆子单干,定是秦国许了重利。”他忽然看向史厌,“老史,去年新郑水灾,是不是秦国先截了韩国的赈灾粮?”
史厌愣了愣,突然拍大腿:“对!当时韩国派使者哭着来求周室,还是陛下您让人送去的粮食!这么说,西周君早跟秦国勾搭上了?”
“不止。”姬延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在韩国边境,“秦国想借道西周攻韩,西周君怕引火烧身,才想出这招——杀了我,既能讨好秦国,又能把祸水引到刺客身上。”
赵二急了:“那咱们现在就去掀了西周君的府!把密信给六国使者看,看谁还敢帮他!”
“急什么。”姬延笑了,从柜里翻出个陶罐,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他不是想借刀吗?咱们就给他递把更利的刀。”
他把密信往艾草里一埋,又倒了些灯油:“去告诉西周君,就说刺客招供了,藏了他通秦的证据,让他天亮前带五千刀币来赎。”
赵二眼睛一亮:“陛下是想……”
“他要是带钱来,就是认了罪;要是不来,这密信烧了也可惜,不如送一份给韩王。”姬延擦着军刺,刃光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韩国正恨秦国截粮,见了这信,保管把西周君扒层皮。”
四、黎明交易
天快亮时,西周君果然揣着钱箱来了,肥肉抖得像筛糠。姬延坐在堂上,面前摆着空陶罐——密信早让史厌抄了三份,原件藏进了暗格。
“钱、钱带来了。”西周君把箱子往地上一放,锁扣“啪”地弹开,刀币堆得冒了尖,“证、证据呢?”
姬延没看钱,反而递过去杯茶:“君上可知,韩国使者昨天还在抱怨,说秦国又在边境增兵了。”他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听说韩王正到处找秦国的罪证呢。”
西周君的脸瞬间成了紫猪肝色,扑通跪下抱住姬延的腿:“天子饶命!臣再也不敢了!那都是秦国逼我的!”
“起来吧。”姬延踢开他的手,把钱箱推过去,“本王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他从袖中掏出份文书,拍在案上,“签了它,把西周的兵权交出来,这事就算了。”
文书上写着“愿将西宫卫三百人归周天子调遣”,底下留着空白的签名处。西周君盯着文书看了半晌,牙咬得咯咯响——不交,密信送出去就是死;交了,手里最后点底气也没了。
“签!”他抓起笔,墨汁溅了满纸,“臣……臣遵旨。”
姬延拿起文书吹了吹,突然笑出声:“君上早这么识趣,何至于大半夜折腾?”他把文书折好,“这些钱你带回吧,买些好粮给府里下人,别再掺沙土了——吃坏了肚子,还得本王派太医。”
西周君抱着钱箱往外走,晨光从门缝照进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像条丧家犬。
五、晨光里的军刺
姬延站在廊下,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赵二举着刚熬好的羊肉汤过来,蒸汽模糊了他的眉峰:“陛下这招太高了!既得了兵权,又没把事闹大,六国那边还挑不出错。”
姬延接过汤碗,军刺靠在廊柱上,露水顺着刃面滑下来,在青砖上积成小水洼。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的黎明——也是这样站在训练场上,手里攥着枪,等着晨训的哨声。
“赵二,”他舀了勺汤,热气拂过鼻尖,“把那三百西宫卫编进亲卫营,用咱们的法子练。”
“得嘞!”赵二刚要走,又被喊住。
“告诉弟兄们,明天起加练半个时辰。”姬延看着汤里的肉,嘴角扬了扬,“练好了,本王请大家吃炖肉——不掺沙土的那种。”
军刺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极了他前世枪尖的光。史厌远远看着,突然抹了把脸——老奴伺候过三任周天子,还是头回见哪个天子,能把刀光玩得比权谋还漂亮。
(本章约5200字)
喜欢我在大周是天子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我在大周是天子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