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京城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中。打更人衙门东北角的刑房值院早已熄了灯火,唯有一扇纸窗还透着昏黄的光晕。值房内,苏明远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
副使,出大事了!孙毅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慌乱,兵部侍郎张文远昨夜在回府途中失踪!
苏明远迅速整装开门,只见孙毅手持一封火漆密封的急件,面色凝重。值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详细禀报。苏明远接过密信,快速拆阅,眉头渐渐锁紧。
昨夜戌时三刻,张侍郎的官轿行至朱雀街时,轿夫称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孙毅语速很快,待风过后,轿中已空无一人。金吾卫在现场发现了打斗痕迹,还有这个。
他递上一块沾血的云纹玉佩,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致,正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戴的制式。血迹已经干涸,在烛光下呈现暗红色。
苏明远指尖轻触血迹,目光微沉。一个兵部侍郎在京城核心地段失踪,此事非同小可。更令他在意的是,密信中提到,现场还发现了一枚刻着奇异符文的铜钱。
地宗的标记。苏明远沉声道,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还有一个线索。孙毅压低声音,今早线人来报,昨夜有人在春风楼附近见到过张侍郎的轿子。
春风楼?苏明远眉头微蹙。这个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达官显贵经常出入之地。一个兵部侍郎深夜出现在那里本就蹊跷,更别说还在附近失踪。
传我命令,苏明远当机立断,让赵虎带一队人暗中搜查朱雀街周边,特别注意是否有地窖或密道。钱猛去查张侍郎近日行踪,特别是与哪些人有过接触。你随我去春风楼。
现在?孙毅略显诧异,这个时辰春风楼还未开门迎客。
正是要趁此时机。苏明远目光深邃,有些痕迹,只有在无人时才看得清楚。
辰时初,春风楼朱门紧闭,金色的匾额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苏明远与孙毅绕至后巷,轻功施展,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
楼内异常寂静,连平日打扫的仆役都不见踪影。苏明远示意孙毅在外把风,自己则悄步潜入主楼。
【洞察】技能全开,苏明远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的异样。一股极淡的檀香味中,混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气。循着气味,他来到二楼最里间的天字丙号雅阁。
雅阁内陈设华丽,紫檀木的茶几上,一套青玉茶具摆放整齐,杯中残茶尚未干涸。苏明远蹲下身,指尖轻触地毯上一处不显眼的暗色痕迹——是血。血迹很淡,显然被人仔细清理过,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查探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明远身形一闪,隐入厚重的帷帐之后。
两个身着绸衫的男子低声交谈着走进雅阁:
......必须在天黑前处理干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可是那东西还没找到,万一......另一个声音略显犹豫。
没有万一!记住,若是走漏风声,你我都得掉脑袋!
对话声渐远,苏明远悄然跟上。见两人匆匆下楼,向后院走去。看其衣着举止,应是楼中的管事。
后院假山深处,竟隐藏着一处暗门。两人四下张望后,快速闪入门内。苏明远悄无声息地贴近,耳贴石门,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器物碰撞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地图必须尽快送出去......
可是钥匙还在那人手上......
那就去找!无论如何,明日之前必须得手!
苏明远心中一动。张侍郎掌管的正是兵部舆图房,难道失踪案与军机图纸有关?
正当他凝神细听时,一阵极细微的破空声从背后袭来!苏明远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枚柳叶镖擦着他的鬓角飞过,深深钉入石门之中。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苏明远转身,只见三名黑衣蒙面人呈品字形将他围住,手中兵刃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芒——淬了剧毒!
阁下夜闯私宅,意欲何为?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手中长剑直指苏明远咽喉。
苏明远不答,目光扫过三人站位,心中快速计算着突围路线。这三人步伐沉稳,呼吸绵长,都是高手。更麻烦的是,这里的动静很可能已经惊动了楼内其他人。
拿下!黑衣人一声令下,三道寒光同时袭向苏明远要害!
苏明远身形如鬼魅般晃动,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镇狱伏魔功》运转到极致,双掌泛起淡淡金芒,硬接下一记劈砍。
金石交击之声在院中回荡。黑衣人被震退两步,眼中闪过惊疑之色。
你是打更人?另一人失声惊呼。
就在这瞬间的分神,苏明远抓住机会,身形暴起,一指点向对方肋下要穴。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扬,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在晨空中炸开一朵银花。
这是打更人衙门的紧急求援信号!
余下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攻势更加凌厉。剑光如网,将苏明远所有退路封死。显然,他们是打算在援军到来之前杀人灭口!
千钧一发之际,院墙外传来赵虎的怒吼:副使!我们来了!
黑衣人们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迅速向假山深处退去。苏明远正要追击,突然心中一凛,侧身避开从暗处射来的一支冷箭。
就这么一耽搁,三名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假山密道之中。
赵虎带人就要冲进密道。
苏明远抬手制止,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追击恐中埋伏。他的目光落在那支钉在墙上的冷箭上——箭矢的造型很特别,箭镞处刻着一个细小的蛇形印记。
这个印记,他曾在卷宗上见过,属于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杀手组织。
先把这里封锁起来。苏明远命令道,孙毅,你带人查查这春风楼的背景。赵虎,继续追查张侍郎的下落。
回到衙门,苏明远独自在值房内沉思。桌上的证物已经增加了几样:那支冷箭、从春风楼雅间取回的茶具、还有一枚在假山处发现的,刻有特殊符文的铜钱。
这些线索看似杂乱,却都指向一个方向——地宗。那铜钱上的符文,与之前交手的地宗术士使用的符箓有七分相似。
副使,孙毅推门而入,面色凝重,查到了。春风楼的东家是永昌侯府的产业,但实际经营者是一个叫红姨的女人。有趣的是,这个红姨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城西的慈云庵。
慈云庵?苏明远手指轻叩桌面,我记得,那是先帝时期一个被废妃子出家的地方?
正是。更巧的是,张侍郎的夫人每个月也会去那里上香。
苏明远眼中精光一闪。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似乎正在将这些散落的珠子串起。
准备一下,他站起身,我们去会会这位红姨。
就在这时,一名缇骑匆匆来报:副使,有人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一具尸体,看衣着像是朝廷命官!
苏明远与孙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案件,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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