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富一路火急火燎赶回扬州,到家就撞见赵营长带人堵门——盐仓大门被贴了封条,几个下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缩在墙角,儿子少东家更是吓得躲在后院柴房里,连大气都不敢喘。陈万富揣着沉甸甸的银元凑上去,脸上堆着笑说好话。赵营长猛地挥开他的手,指节攥得发响,眼眶红得要滴血,粗声怒斥:“少来这套!我儿子没了,一条活生生的命!你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抹平?这笔血债,我迟早让你加倍还!” 说罢,转身就走,军靴踏在地上咚咚作响,没再回头。
陈万富望着赵营长远去的背影,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边骂不争气的儿子,一边骂这是报应,正当他左一声骂,右一声叹的时候,管家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老爷!门口……门口来了日军宪兵队的人!”
原来,小西赘和知道陈万富为何回扬州后,当即给扬州宪兵队打了电话:“立刻派人协助陈万富处理家事!不管用什么手段,三天内必须让他带着盐队启程!若是耽误了凤城盐运,你们都给我切腹谢罪”
当天下午,两个挎着军刀的日本宪兵就进了陈家,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直接转身去了赵营长的营部。他们没动枪也没骂人,只把一叠“赵营长私藏抗日传单”的照片和信件往桌上一放,赵营长瞅了两眼,当场就撤了围在陈家的兵。
事平之后,陈万富让管家备了厚礼,送到扬州日军联络点,托人转交给小西赘和。没过两天,联络点的人捎回一句话,是小西赘和的意思:“礼不用收,盐,三天内必须发往凤城。” 陈万富捏着那句回话,心里透亮——小西赘和不是帮他,是怕断了盐路。可这份“有用”,反倒让他松了口气:只要他还能供盐,往后儿子再惹麻烦,小西赘和总不会坐视不管。
当天下午,陈万富就把柱子叫到跟前,塞给他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又拍着他的肩嘱咐:“到了凤城码头,先找联络点的藤野先生验单子,卸盐时多盯着点,少一粒都不行——日本人的账比算盘还精。还有,跟那边人说话别多嘴,问啥答啥,回来把他们说的每句话都给我学清楚,尤其是小西赘和有没有提别的要求。” 柱子攥着纸条点头,隔天一早就带着盐队往凤城去了。
柱子这边刚走,陈万富马上给凤城的陈先如打了电话,告诉他运盐的事妥了,让他留意小西赘和这边的动静。得知陈万富的事妥了,陈先如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柱子揣着那张盖着日本宪兵队红章的通行证,心里踏实了不少。可盐队刚过邵伯湖,就见岸边晃悠着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兵,领头的斜着眼扫过船帆,突然喊了声:“停船检查!”
柱子赶紧掏出通行证,隔着水喊:“老总,我们有皇军发的证,免查!”
那领头的兵接过通行证,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啥皇军不皇军的,咱只认本地营部的令!”说着冲身后挥挥手,“弟兄们,下去看看,别让盐里掺了沙子!”
几个兵跳上船,脚在盐袋上碾来碾去,有个故意把烟蒂往盐袋缝里塞,柱子想拦,被人一把推个趔趄:“咋?还想拦官差?”
磨蹭了快一个时辰,领头的才把通行证扔回来,纸角都磨卷了:“走吧走吧,算你们运气好。”
柱子看着他们往岸边芦苇荡里钻,隐约见芦苇后停着一辆黑马轿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盯着盐队的眼睛——那身形,像极了赵营长。
到了凤城码头,藤野先生验单子时,眉头皱得死紧:“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柱子赶紧解释路上被盘查,藤野却冷笑一声,指着盐袋角落:“晚到就算了,这里怎么少了两包?”柱子吓出一身汗,凑过去看,果然有个空隙——分明是出发时清点好的,难不成是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正僵持着,小西赘和来了。他没看盐袋,反而盯着柱子:“陈万富让你带话了?”柱子赶紧把路上的遭遇学了一遍,尤其提到好像是赵营的兵。小西赘和听完,手指在军刀上敲了敲,对藤野说:“盐先卸,账记着。”又转头对柱子,“回去告诉陈万富,盐路要是再出岔子,皇军不需要只会找借口的人。”
柱子连夜往回赶,到扬州时天刚亮,他把这一路遇到的情况回禀给陈万富,陈万富刚要说话,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出来:“老爷,赵营长刚刚派人来,说……说在芦苇荡捡着两包盐,问是不是咱们掉的。”
陈万富捏着那封信,指节泛白——赵营长哪是捡盐,分明是在说:你的通行证护得住明路,护不住暗处的刀子。他突然对柱子说:“备车,去赵营。”
柱子一愣:“老爷,去那儿干啥?”
“送盐。让他知道,日军的账,不光算在我头上,也得算在挑事的人身上。”
陈万富命人装了10袋盐,带着柱子直奔赵营。赵营长正在帐里擦儿子的虎头枪,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陈老板倒是稀客,怎么,盐送完了?”
陈万富揣着股子阴狠的笑意,带着人直接闯进营部,把带来的10袋盐往地上重重一撂,“咚”的一声震得尘土飞扬。
“赵营长,听说你营里缺盐?”他扯着嗓子,语气里满是刻意的讥讽,“我特意给你送10袋来!够你全营吃一阵子了吧?”他俯身拍了拍盐袋,眼神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毕竟,你儿子的命没了——送点盐,权当给你赵营长补补身子,别总憋着气跟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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