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几乎冷汗直流,看着二哥似笑非笑的脸色,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随即回过神来,立刻向朱涛行礼。
“朱棡果真与史书所载无异,非得有朱标坐镇才能安分守己,否则,凭他这野心,岂会轻易放过皇位!”
毕竟,这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曾动过造反念头的皇子,却因太子朱标一番劝说,便主动交出兵权,甘愿镇守边疆。
更难得的是,在那场风波之后,他依旧深受太子信任,继续委以重任。
由此可见,大明皇室确实不走寻常路!
暂且不谈未来如何,
仅看明初这段兄弟情谊,
就足以让人哭笑不得。
寻常皇室,何谈亲情?
唯独在朱标这里,
只要他一日在位,他的弟弟们便不敢妄动!
这就是身为嫡长兄的威压!
无可匹敌的威严!
“锅里炖着牛肉土豆。”
“老五,你去端出来。”
“另一个锅里是烧饼,老三你去端。”
“我在院子底下还埋了一坛酒,是昨天刚埋的,干!”
朱涛一边安排弟弟们做事,一边自己拿着铁锹,准备把酒坛挖出来。
“我去搬桌子。”
朱标觉得总不能光站着,便主动提出搬桌椅,兄弟几人不如就在院子里吃饭,虽说没有暖炉,
但热腾腾的牛肉土豆,还有他们父皇最爱的烧饼,已然足够暖心。
“大哥,这牛肉真是香。”
“只可惜在宫里或王府,没有宰牛令,谁敢轻易动刀?”
朱樉笑着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不由感慨道:“还真是沾了大哥和二哥的光,这肉香得很,哈哈哈!”
“阿弥陀佛。”
“不知小僧可否讨些饭食?”
正当朱家几位兄弟谈笑风生之际,门口立着一位身穿黑衣的僧人。此人身材瘦削,双目精光四射,全无慈悲之态,反倒似猛兽般锐利逼人。
姚广孝!
仅仅一瞥,朱涛便认出了来人。
“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
即便是面对游方僧人,哪怕他们手握天下权柄,也必须恭敬有礼,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
“大师,这里有些烧饼。”
“只是没有素菜。”
“实在不好意思。”
朱家凡遇僧人化缘,皆须以礼相待。太祖曾有过类似经历,因而定下此规。
朱标作为长兄,自然起身回应,对着道衍微笑道:“大师若不介意,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进来用些饭食吧。”
“无妨。”
“贫僧向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有啥吃啥,从不讲究。”
道衍笑着走入庭院,目光扫过一直注视着他的朱涛,合掌问道:“施主,为何一直看着贫僧?”
“酒肉僧人。”
“我父亲当年也是个酒肉僧人。”
“可惜他吃不起肉,也喝不起酒。”
“大师如今过得倒是不错。”
“既有酒有肉。”
“又受众人礼遇。”
朱涛虽身着粗布麻衣,但仍是手握重权的大明齐王,一身气势,除了朱标,即便姚广孝也不敢有半分轻慢。
“阿弥陀佛。”
“原来施主的父亲也曾出家。”
“这倒让我想起一事。”
“当今圣上,也曾是游方僧人。”
“所以大明僧人地位尊贵,也就不难理解。”
姚广孝轻笑摇头,心中早已明了,若非知晓朱标兄弟在此,他又怎会特意前来?但聪明人之间,话从不说透。
“可如今给予僧人如此尊荣。”
“他们又为大明做了什么?”
“佛前一张口。”
“无钱莫进来。”
“再看那庙中佛像。”
“耗费多少铜钱。”
“若有朝一日我有此力,必拆佛庙,熔金身,令僧人归俗者归俗,犯法者伏法。大师,意下如何?”
朱涛从盘中轻挑一块牛肉,缓缓放入姚广孝的碗中,微笑着说:“你认为我这个想法如何?”
“妙!”
“实在妙!”
“佛门兴盛千载,终难逃时代洪流!”
“这便是因果!”
“也是注定!”
姚广孝神色如常,未显半点惊异,依旧淡然道:“这也是佛祖所愿,宁使灵山空无一佛,也要世间清明!”
“嗯。”
“听说大师精通乱世谋略?”
“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朱标的眼神微微一凝,眼前这位身披黑衣的僧人,恐怕正是他二弟朱涛口中所说,堪与刘伯温并肩的栋梁之才!
黑衣僧人姚广孝!
“贫僧所学,乃是安世之道!”
“何来乱世之术一说?”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
“参见秦王殿下!”
“参见晋王殿下!”
“参见燕王殿下!”
姚广孝露出恰如其分的笑容,双手合十,向诸位王爷行礼,目光最终落在正位上的太子朱标身上。
“姚广孝。”
“可愿效命于孤王?”
朱涛仍记得那日大相国寺的情景,目光依旧平静地看向姚广孝,缓缓问道:“当日你曾言,若有缘自会再见,如今,可否正是时机?”
“齐王殿下。”
“您身旁已有东阳先生。”
“安世之术,早已不缺。”
“麾下更是英才济济,小僧实无用武之地。”
姚广孝轻轻摇头,转而看向朱涛与朱标,含笑说道:“贫僧此来,只为讨口斋饭。下一次相见之时,贫僧自会给出答案。”
“姚广孝。”
“这天下,如今属于大明。孤王今日要用你。”
“愿否?”
朱涛神情如常,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却无半分商量余地。
“贫僧愿意。”
“拜见齐王殿下。”
姚广孝微微闭眼,似已下了重大决心,随即向朱涛行大礼叩拜。
“起身吧。”
“换身衣服,孤王不喜和尚。”
“孤王厌恶和尚。”
朱涛轻轻拍手,姚广孝苦笑点头。他深知这位王爷的强势,绝不会轻易放手。而他的心中,也已获得莫大的满足。
齐王朱涛,终究还是在意他的纵横之术!
也就是世人所称的乱世之术!
否则,他姚广孝怎会得以留在齐王身边?
要知道,齐王身旁已有陆东阳,当世才俊之首!
德才兼备!
忠心耿耿!
如此看来,姚广孝是否加入,似乎并不重要。
但正因为那一丝忌惮!
他终归进入了齐王府!
得以施展!
毕生所学!
“对了。”
“太子皇兄,二皇兄。”
“还有一件事,父皇难以决断。”
“因此特意让我们来请教两位兄长。”
“你们离京这半个月,山东气候反常,如今已是大雪纷飞,百姓无处安身。加之先前战事频繁,山东至今未能恢复元气。朝廷有意赈灾,可整个山东,恐怕即便掏空国库,也撑不过这个冬天。”
姚广孝与朱涛说完后,晋王朱棡才转头看向太子朱标和齐王朱涛,摇头道:“不止山东,其他地方也都需要拨款赈灾,但如今国库实在无力支撑。”
“哦?”
“孤刚抄了衍圣公全族!”
“那可是差不多抵得上三个国库的财富,你说没钱?”
“你在耍弄孤吗?”
朱涛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单凭衍圣公家的资产,别说撑过一次寒冬,再来几次,大明也不会缺钱。
怎么到了朱棡嘴里,就成了财政紧张?
“二哥。”
“我没耍你。”
“你和大哥这两周没理政事,可你知道蓝玉北征要军费,冯胜东征也要钱,徐达领兵去北平照样要开支,还有三位藩王就藩,也都得花钱。”
“尤其是冯胜东征,朝廷三路大军齐出。”
“粮草军资的消耗巨大。”
“火器司更是日夜赶工,就是为了战场不落下风,哪还有余钱?”
“你也知道父皇的性格。”
“他穷怕了。”
“可花钱也最狠。”
朱棡如今掌管户部,协助吕昶核查国库与太仓,但接手之后他才明白,这是一笔烂账。再经历一场寒冬,国库恐怕真会空虚,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来。
“我的王府还有余财。”
“该死!”
“老头又盯上我了!”
朱涛看着朱标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头疼地拍了拍脑袋。老头敢这么肆无忌惮,只因他掌控了天下酒庄,而且那些美酒配方没人能复制!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天下之间,谁能比朱涛更富?
要知道,这位王爷可是被称作“小国库”的存在!
“火器司不能停。”
“兵工厂也不能停。”
“只是老头也太敢花钱了吧,朝廷同时出三路大军,这也太冒险了。”
朱标也无奈地拍拍头,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挥霍。先是蓝玉北征,抵御北元侵扰;接着又派冯胜东征,还让徐达前往北平,这又是一场大战。
“老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缺钱了呗。我快成他的取款机了,不如把酒庄给他,我找个地方养老算了,全让他花个痛快!”
朱栢愤愤地盯着朱标,语气不满地说:“各个藩王府都得出钱出力,否则这摊子我可不背,我哪来这么多银子,烦死了!”
“二哥。”
“父皇赏赐给我的东西全卖了,连秦王妃和侧妃的私房钱也全拿出来了,已经尽数交给了国库,所以钱的事你别担心,家国天下,家在前,国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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