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百福巷口,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浸得发亮,像撒了把碎银子。巷口那棵百年桂花树正开得热闹,细碎的金花瓣簌簌落在濮阳黻的鞋摊上,混着鞋油的皮革香,酿成初秋独有的味道。
鞋摊是辆刷着天蓝色油漆的旧三轮车,车斗里摆着十来个鞋楦,37码的那个总被濮阳黻单独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楦头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上串着颗小小的桂花木珠,是她当年给失踪女儿绣鞋时剩下的木料。
此刻濮阳黻正蹲在地上给一双黑色皮鞋打蜡,左手握着鞋刷,右手按压鞋面,动作娴熟得像在描摹什么珍贵的画作。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棉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串着的同款桂花木珠,头发松松挽成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清晨的阳光染成浅金色。
“濮姐,给我补补这鞋!”
粗犷的嗓门打破巷口的宁静,亓官黻推着辆半旧的废品三轮车停在摊前,车斗里堆着些旧文件和废铁,最上面压着个纸折的星星,边角被磨得发白——正是第100章里他在化工厂旧文件中发现的那只,拆开是段干?丈夫的字迹:“等我揭开真相就回家”。
濮阳黻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亓哥,你这鞋再补就该成千层底了。”
亓官黻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这不还能穿嘛,省点钱给闺女买画笔。”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用塑料袋裹得严实的东西,递给濮阳黻,“昨天在废品堆里找着的,看着像你要的老物件。”
濮阳黻接过来拆开,是块巴掌大的桂花木牌,上面刻着个“归”字,字迹和她给女儿绣的鞋上的一模一样。她指尖摩挲着木牌上的纹路,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这是她当年给女儿做的满月礼,弄丢女儿那天,这木牌也跟着不见了。
“谢了亓哥。”濮阳黻把木牌小心放进围裙口袋,刚要低头继续补鞋,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段干?踩着双酒红色细跟鞋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套裙,头发烫成优雅的大波浪,发梢别着枚珍珠发卡。她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包上挂着的荧光粉钥匙扣闪着微弱的绿光——正是她用来还原丈夫遗物指纹的“记忆荧光粉”。
“濮阳,你这儿有没有37码的鞋油?”段干?走到摊前,从包里掏出双白色运动鞋,鞋头沾着点泥渍,“我女儿昨天体育课弄脏的,她非要穿这双去参加绘画比赛。”
濮阳黻抬头看了眼那双鞋,瞳孔突然一缩——鞋舌内侧绣着朵小小的桂花,和她当年给女儿绣的图案分毫不差。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从车斗里拿出支桂花味的鞋油:“正好有,我帮你擦擦。”
段干?在鞋摊旁的小马扎上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对了,亓官,上次你找的化工厂污染数据,我又整理出点新东西。”她把文件递给亓官黻,“你看这组数据,和你之前找到的芯片能对上,幕后黑手可能和新城区的开发商有关。”
亓官黻接过文件,眉头紧锁:“这群孙子,当年害死那么多人,现在还想逍遥法外?”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
“别冲动。”段干?拉住他,“我们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我已经联系了颛孙律师,她答应帮我们打官司。”
正说着,巷口又传来一阵喧闹声。颛孙?穿着身黑色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个穿灰色运动服的少年——正是她的儿子颛孙望。颛孙望手里抱着个画板,画板上盖着块蓝色的布,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段干,亓官,”颛孙?走到摊前,从包里掏出份律师函,“我已经把律师函寄给开发商了,他们要是不配合调查,我们就起诉他们。”她顿了顿,看向濮阳黻,“濮阳,你这儿有没有水?我走得有点渴。”
濮阳黻从车斗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她,目光无意间扫过颛孙望的画板。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把画板往身后藏了藏,耳朵却红了。
“这孩子,画了幅画非要带来给你们看。”颛孙?笑着把儿子往前推了推,“望儿,把画给叔叔阿姨看看。”
颛孙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画板递了过来。濮阳黻掀开蓝布,眼睛瞬间湿润了——画板上画的是个鞋摊,摊前站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双绣着桂花的鞋子,旁边写着行小字:“妈妈的鞋码,37码。”
“这画……”濮阳黻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你画的?”
颛孙望点点头,小声说:“我在梦里见过这个鞋摊,还有这个小女孩。她说她叫桂桂,在等妈妈找她。”
濮阳黻的心猛地一揪——桂桂是她女儿的小名。她蹲下身,握住颛孙望的手:“孩子,你梦里的小女孩,是不是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个桂花木牌?”
颛孙望眼睛一亮:“对!她还说她的木牌丢了,让我帮她找。”
段干?和亓官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段干?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木牌,正是她之前在化工厂旧文件中找到的那个,上面刻着个“桂”字:“是不是这个?”
颛孙望接过木牌,激动地说:“就是这个!桂桂说这个木牌能帮她找到妈妈。”
濮阳黻接过木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她当年给女儿做的木牌,上面刻着女儿的小名,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以这种方式回到了她的手里。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男人走到鞋摊前,上下打量了濮阳黻一番,语气傲慢地说:“你就是濮阳黻?”
濮阳黻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你是谁?”
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扔在濮阳黻面前:“我是新城区开发商的律师,这是份赔偿协议。你女儿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意外走失,和我们公司没有关系。这是五十万,你拿着钱,以后不要再纠缠此事。”
濮阳黻拿起赔偿协议,看都没看就撕了个粉碎:“我女儿不是意外走失,是被你们害死的!当年你们为了盖楼,非法拆迁,我女儿就是在拆迁时被你们的人拐走的!”
男人脸色一变,语气更加嚣张:“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公司是合法经营,你再胡搅蛮缠,我就报警抓你!”
“你报警啊!”濮阳黻站起身,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我倒要让警察看看,你们这些黑心开发商,为了钱不择手段,害死了多少人!”
亓官黻也站了起来,挡在濮阳黻身前:“你想干什么?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男人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拿钱走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对讲机,对着里面说了几句。很快,从巷口又冲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凶神恶煞地看着濮阳黻等人。
段干?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裂,像朵绽放的黑色花朵。
“你们想干什么?”颛孙?挡在段干?身前,眼神坚定地看着那些男人,“我是律师,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告你们故意伤害!”
男人不屑地笑了笑:“律师?我告诉你,在这一亩三分地,我就是王法!今天你们要么拿钱走人,要么就躺着出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一辆天蓝色的自行车停在巷口,骑车的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扎着个马尾辫,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女孩看到巷口的情景,皱了皱眉头,大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欺负人吗?”
男人回头看了眼女孩,不耐烦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少管闲事,赶紧滚开!”
女孩从自行车上下来,走到濮阳黻面前,笑着说:“妈妈,我回来了。”
濮阳黻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孩,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女孩的眉眼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头上戴着个桂花木牌,正是她当年给女儿做的那个。
“桂桂……”濮阳黻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孩的脸,却又怕这只是个幻觉。
女孩握住濮阳黻的手,笑着说:“妈妈,我真的回来了。当年我被拐走后,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了,他们对我很好。后来我看到了你在网上发布的寻亲信息,就赶紧回来了。”
男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桂桂从包里拿出份文件,递给颛孙?:“颛孙律师,这是我找到的证据,上面有开发商非法拆迁、拐卖儿童的记录。”
颛孙?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份证据,我们一定能告倒他们!”
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亓官黻一把抓住。亓官黻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骂道:“你想跑?没门!”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他们带走了男人和他的手下,对开发商的非法行为展开了调查。
濮阳黻抱着桂桂,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多年的思念终于有了结果。
段干?拍了拍濮阳黻的肩膀,笑着说:“太好了,濮阳,你终于和女儿团聚了。”
亓官黻也笑着说:“是啊,以后你们母女俩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颛孙望看着眼前的情景,笑着说:“妈妈,我说过,桂桂会找到她妈妈的。”
颛孙?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是啊,你说得对。”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百福巷口,桂花的香气更加浓郁。濮阳黻的鞋摊前,围满了人,大家都在为这对母女的团聚而高兴。桂桂拿起那双绣着桂花的37码鞋子,笑着说:“妈妈,这双鞋真好看,我以后要天天穿。”
濮阳黻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和女儿分开了。
就在这时,桂桂突然指着巷口说:“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濮阳黻顺着桂桂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巷口的桂花树下,站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拿着个画夹,正在画画。老人看到濮阳黻,笑着挥了挥手。
濮阳黻愣住了,那个老人,竟然是她失踪多年的丈夫。
老人走到濮阳黻面前,笑着说:“阿黻,我回来了。当年我为了寻找桂桂,四处奔波,后来在一次写生时,不小心掉进了山谷,失去了记忆。直到最近,我看到了桂桂发布的寻亲信息,才想起了你们。”
濮阳黻看着丈夫,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丈夫、女儿团聚。
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桂花树下,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像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而在不远处的巷口,颛孙?看着这一幕,笑着对段干?说:“你看,这就是人间最美好的样子。”
段干?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所有的遗憾都会变成圆满。”
亓官黻也笑着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努力,让更多的家庭团聚。”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百福巷口的桂花树下,依旧回荡着大家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镜海市老城区百福巷口,青石板路被夜雨浸得发亮,如撒了把碎银子。巷口百年桂花树开得热闹,金花瓣簌簌落在濮阳黻的鞋摊上,混着鞋油皮革香,酿成初秋独有的味道。
鞋摊是辆天蓝色旧三轮车,车斗里十来个鞋楦中,37码的那个总被单独放在显眼处——楦头缠着褪色红绳,串着颗桂花木珠,是她当年给失踪女儿绣鞋剩下的木料。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给黑皮鞋打蜡,米白色棉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上串着同款木珠,松挽的丸子头垂着几缕被晨光染成浅金的碎发,动作娴熟得像在描摹珍宝。
“濮姐,补补这鞋!”粗犷嗓门打破宁静,亓官黻推着半旧废品三轮车停在摊前,车斗里旧文件、废铁上压着个纸折星星,边角发白——正是第100章他在化工厂旧文件中发现的那只,拆开是段干?丈夫的字迹:“等我揭开真相就回家”。
濮阳黻抬头笑出浅梨涡:“亓哥,你这鞋再补该成千层底了。”亓官黻挠头憨笑:“还能穿,省点钱给闺女买画笔。”说着递来个塑料袋裹严的东西,“昨天废品堆找着的,像你要的老物件。”
濮阳黻拆开,是块巴掌大桂花木牌,刻着“归”字,字迹和给女儿绣的鞋上一模一样。这是女儿满月礼,弄丢女儿那天也跟着不见了,她指尖摩挲纹路,眼眶发热:“谢了亓哥。”
刚要低头补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传来。段干?踩酒红色细跟鞋走来,白色西装套裙剪裁合体,大波浪发梢别着珍珠发卡,黑色公文包上挂着荧光粉钥匙扣——正是还原丈夫遗物指纹的“记忆荧光粉”。“濮阳,有37码鞋油吗?”她掏出双沾泥渍的白运动鞋,“女儿体育课弄脏,非要穿去绘画比赛。”
濮阳黻瞥见鞋舌内侧绣的小桂花,与当年给女儿绣的分毫不差,强压激动拿出桂花味鞋油:“正好有,我帮你擦。”段干?在小马扎坐下,递文件给亓官黻:“上次你找的化工厂污染数据,新整理的能和芯片对上,幕后黑手可能是新城区开发商。”亓官黻攥紧文件,指节泛白:“这群孙子,当年害死那么多人!”刚要起身,被段干?拉住:“没确凿证据,贸然行动打草惊蛇,我联系了颛孙律师。”
巷口又传喧闹,颛孙?穿黑色职业装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穿灰运动服的儿子颛孙望,少年抱着盖蓝布的画板。“段干,亓官,”她掏出律师函,“已寄给开发商,不配合就起诉。”转头对濮阳黻说:“有没有水?走得渴了。”
濮阳黻递矿泉水时,无意间扫过画板。颛孙望藏画板的动作被母亲看穿,颛孙?推他上前:“望儿,给叔叔阿姨看看。”蓝布掀开,濮阳黻瞬间湿润了眼——画的是鞋摊,摊前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绣桂花的鞋,旁写小字:“妈妈的鞋码,37码。”
“这画……是你画的?”她声音颤抖。颛孙望点头:“梦里见过,小女孩叫桂桂,等妈妈找她。”濮阳黻蹲下身握他手:“她是不是穿粉连衣裙,戴桂花木牌?”少年眼睛一亮:“对!还说木牌丢了,让我帮找。”
段干?和亓官黻对视惊讶,她从包中拿出刻“桂”字的木牌:“是不是这个?”颛孙望激动道:“就是它!桂桂说能帮她找妈妈。”濮阳黻接过木牌,眼泪终于落下。
刺耳刹车声突然响起,黑色轿车停在巷口,穿黑西装的男人拿公文包走来:“你是濮阳黻?”他扔出赔偿协议,“你女儿是意外走失,和公司无关,五十万拿了别纠缠。”濮阳黻撕得粉碎:“是你们非法拆迁时拐走的!”
男人脸色一变,掏对讲机叫人,几个持棒球棍的黑衣男冲来。段干?要报警,手机被摔碎。“我是律师!”颛孙?挡在前面,“动手就告你们故意伤害!”男人嚣张:“在这我就是王法,要么拿钱,要么躺着出去!”
清脆自行车铃声传来,穿白连衣裙的马尾辫女孩停在巷口:“你们欺负人吗?”男人不耐烦:“小孩子别管闲事!”女孩走到濮阳黻面前笑:“妈妈,我回来了。”
濮阳黻看着与自己年轻时眉眼相似、戴桂花木牌的女孩,愣住了。“桂桂……”她颤抖伸手,怕是幻觉。女孩握她手:“当年被拐后,好心夫妇收养了我,看到你网上的寻亲信息就回来了。”
桂桂递文件给颛孙?:“这是开发商非法拆迁、拐卖儿童的记录。”男人脸色惨白想跑,被亓官黻抓住一拳打倒。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一行人。
濮阳黻抱着桂桂落泪,段干?和亓官黻在旁道贺,颛孙望笑着说:“我就说桂桂能找到妈妈。”夕阳下,桂桂拿起37码绣桂花的鞋:“妈妈,真好看,我天天穿。”
“妈妈,你看!”桂桂指向巷口,桂花树下站着穿灰中山装的老人,拿画夹画画,看到她们挥手。濮阳黻愣住——是失踪多年的丈夫。“阿黻,我回来了。”老人走来,“当年找桂桂掉进山谷失忆,看到寻亲信息才想起你们。”
一家三口在桂花树下紧紧相拥,夕阳余晖镀上金光。不远处,颛孙?对段干?说:“这就是人间最美好的样子。”段干?点头:“不放弃,遗憾总会圆满。”亓官黻接话:“以后还要帮更多家庭团聚。”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百福巷口的笑声伴着桂花香,满是幸福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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