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文松家忙着摘果、尝鲜的当口,平华村里家家户户也都没闲着,心里头揣着热乎乎的期盼,就等着吃完午饭,早早去祠堂外的大广场上排队领那仙果。
冯小芹一边麻利地操持着午饭,一边跟刘小山商量:“小山,待会儿咱家分的那一个果子,就咱俩吃,不用给娃们留了。他们在娘那边,指定少不了他们的。”
刘小山听了,本想说道两句,可转念一想,媳妇儿如今已有长进,没像去年那样一门心思往娘家扒拉,能想着留在自己小家里,已是难得,便按下话头,只“嗯”了一声:“成,看情况。要是孩子们在娘那边吃过了,就不给他们留了。”
冯小芹见丈夫没反对,心里一喜。虽说比不上没分家时能吃个痛快,但好歹能保证自己嘴里有份儿,已然不错。她心里还存着个小九九:晚上去接孩子时,说几句软和话,没准儿婆婆心一软,还能主动再给一个呢!反正哥嫂他们家,是断不会缺这口的。
丁老四今儿个一到三哥家,就听丁老三兴奋地跟他比划什么“分果大会”。“老四,你瞧瞧咱们平华村多好!里正家自己的仙果,还拿出来分给全村人吃,这好事儿,咱们从前哪见过?听钱大爷说,去年吃了这果子,他家一年都没人头疼脑热,他那老寒腿都松快多了!”
“就是鱼塘对面那家院里那棵神树结的果?”丁老四接口道,“我早觉着那树不一般!光是闻着那花香,干活儿都不觉得累。这些天我回去,睡得忒踏实,你弟妹秋云还纳闷,说我这出来干活,没见瘦没见累,身子骨反倒更硬朗了似的。”
“你今儿可来着了!”憨厚的丁老三乐呵呵道,“待会儿分了果子,就在哥家,咱一块儿尝尝!”他光顾着高兴,丝毫没留意身旁媳妇儿林文桂那瞬间扭曲的脸色——她连自己亲儿女都舍不得多分,何况是这个总给她添堵的小叔子?凭啥!“当家的,咱们快去吧,”她强扯出笑,拽了拽丈夫的衣角,只当没听见留果子的话,“一会儿人多了,怕挤不进去。”
“对对对,媳妇儿说得在理!老四,走,跟哥去看看热闹!”丁老三兴冲冲地,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招呼弟弟就出了门。林文桂那句“小叔子是外村人怕不方便”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只好憋着一肚子闷气跟了上去。
林守成一家也收拾妥当,临出门前,他不忘嘱咐王氏:“待会儿管住嘴,可别胡乱吱声!这回修鱼塘,咱们好不容易在大哥二姐那儿卖了点好,前儿我路上碰见二姐,叫她,她竟朝我点头了!搁在以往,那是眼皮都不带抬的。万一再惹出是非,这些日子咱吃的苦可就白瞎了!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王氏不情不愿地应着,心里却嘀咕:怎的就是我惹事儿了?那本是林家的果子,我怎么说也是林文松的继母,那果子合该有我一份!不经我同意就分出去,还不兴我说两句了?
林文杨也在一旁帮腔:“娘,您记着,分了果子就叫上文桂,让她把果子交给您,咱们拿回家晚上一块儿吃。”他想到晚上能分吃两个大果子,心头就一阵火热,打定主意要抢一大块。
王大力家更是严阵以待。王大力早早出了门,他得和好兄弟刘大山一道维护会场秩序。他比谁都清楚这果子的好处,他家能有如今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全仗着去年那果子!今天这场合,说啥也不能出乱子,他必须去把场子镇住!
王老汉换上了只有年节才舍得穿的新衣裳,今天,他要代表全家去领果子,激动得手都有些发颤。里正家厚道啊!去年还多送来一个,救了他家几个病号,这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今年的果子,指定更甜,往后的光景,也必定更好!
小孙子王宝生,自封“全家最能干的弟弟”,也非闹着要穿新衣,说是要帮爷爷抱果子。杨春草笑着给他穿戴整齐,瞧着这一老一小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她自己也带着冬雪、小花,收拾得利利索索,一同去看这场盛会。
林七叔公家更是全家出动,穿戴齐整。老爷子非要亲自做代表,由儿孙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往会场走去。小重孙小鱼儿也挺着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陪在太祖父身边。这全村人口最多的一大家子,浩浩荡荡、整整齐齐地一进广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乡亲们纷纷主动让开道路,请德高望重的七叔公排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广场那头,台子早已搭好。林文柏等人已将装满灵果的三个大筐稳稳放在台侧。李文石摆好了记录各家贡献值的簿子,笔墨齐全,一切准备就绪。
刘大山和王大力各自带着一队高大健壮的安保队员,如同门神般,肃立在广场的各个关键位置,目光炯炯,维持着秩序。
村民们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那三筐红艳艳、香喷喷的果子,恨不得凑近了狠狠吸上几口那勾魂的果香。可脚下却像生了根,谁也不敢乱动,生怕一挪窝就打乱了排队次序,惹了众怒,被取消了领果子的资格——那可比割肉还疼!只好拼命踮起脚尖,仿佛这样就能离那幸福的源头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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