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各家代表都已到齐,林文柏也不耽搁,即刻登上台子,朗声道:“乡亲们!今儿个我们家的果树又结果了!和去年一样,拿出一半分给大伙儿甜甜嘴,尝个鲜!规矩照旧,原则上每家一个。咱们按户籍簿念,念到名字的,派个代表上来领就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殷切的面孔,声音又抬高了几分:“另外,今年还多备了几个果子,要额外奖励给咱村的五好家庭、突出贡献家庭,还有种菜最卖力、上交菜种最积极的家庭!这都是自去年设立‘新菜基金’以来,一笔笔记清楚的!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分果子!”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人群像开了锅的滚水!那些平日里勤恳本分的人家,心里都热乎乎地揣测着自家有没有那份额外的好运;而那些自觉落后的,如林守成家,虽有些失落,但想到至少能稳稳拿到一个,也很快自我宽慰起来——明年再努力便是!再说了,没准儿明年这时候,早已跟大房那边和好如初,哪还用在这儿排队?想吃多少没有?
林七叔公家第一个被念到。年近八十的老爷子颤巍巍走上前,从林文柏手中接过那红艳艳的灵果,紧紧抱在怀里。他深吸一口那勾魂的果香,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仿佛年轻了几岁,走回队伍时,脚步都比平日稳健精神了许多。儿孙们立刻围拢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也忍不住偷偷猛吸几口香气,只觉得满口生津,不住地咽着口水。
一家接一家,村民们都高高兴兴地上台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喜悦。个个抱着果子不肯撒手,也舍不得离去,都眼巴巴地等着那代表无上荣光的奖励名单——万一,自家就在其中呢?林守成抱着果子,也被那香气熏得有些飘飘然,他们一家也留在原地,伸长脖子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家能有这份好运。
王老汉领到了分给自家的果子,和小孙子王宝生乐得见牙不见眼。宝生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光滑的果皮,小声道:“爷爷,这果子真香,肯定好吃极了。”他年岁小,已不太记得去年的滋味了。就在这时,台上传来声音:“突出贡献,王大力家!请王大力家的代表上台领奖!”
王老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王宝生却眼睛一亮,想起自己“全家最能干弟弟”的身份,立刻挺起小胸脯,哒哒哒地跑上了台,脆生生道:“我是王大力家的代表!”
林文柏瞧着这还没桌子高的小豆丁,乐了。原本想亲自上台的王大力,见儿子这般机灵,也笑着收住了脚步,任由儿子当了这个光荣的代表。
当林文柏将第二个果子放入王宝生努力拢起的小手里,并高声宣布“感谢王大力为平华村过去一年做出的突出贡献,辛苦了”时,小家伙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回道:“不辛苦!我爹爹可厉害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纷纷夸赞:“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王老汉也笑得合不拢嘴,为儿子,也为这争气的孙子感到无比骄傲。
站在七叔公身边的小鱼儿,看着小伙伴亲自抱回一个大红果,羡慕得眼睛都直了。恰在此时,台上念道:“林七叔公家,今年荣获五好家庭、种菜积极家庭两项荣誉!请派代表上台领奖!”
小鱼儿一听,立刻迈开小短腿,“噔噔噔”朝台上冲去,学着王宝生的样子,站定后还不忘有模有样地朝林文柏鞠躬行礼:“里正伯伯,我是代表,我来拿果子!”
“哟嗬!”林文柏笑道,“今儿这荣誉之家,都派出小将军了?好,好啊,后生可畏!来,两个果子,你抱得动不?”
小鱼儿瞅瞅大果子,又看看自己的小手,果断朝台下喊道:“爹!你快来帮我呀!”
人群里又是一阵爆笑,瞬间冲散了可能因七叔公家独得三果而滋生的一丝酸意——这能怨谁?人家四世同堂,家和万事兴是全村有目共睹的;那种菜的能耐更不必说,前不久那场轰动十里的婚礼,不就是林家靠着种菜撑起来的门面?事实摆在眼前,不服不行!
小鱼儿的爹被儿子当众点名,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为家里的荣誉感到自豪。他挠着头,快步上台帮儿子抱起一个果子。小鱼儿自己抱稳另一个,再次鞠躬,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台,还不忘朝王宝生投去得意又友好的一瞥。
有这两个娃娃开了好头,后续获奖的家庭也纷纷派出家中小辈上台。孩子们有了榜样,个个表现得落落大方,让这场颁奖更添了几分童真与喜庆,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觉得这奖励给得实至名归。
果子分罢,村民们抱着各自的“珍宝”,脚下生风地往家赶,都急着回去品尝这仙果的滋味。王氏没忘了林文桂那份,在人群中找到她和丁老三,忙凑过去说:“文桂啊,你爹说了,果子先让我带回去。晚上你们一家都过来,咱们一块儿吃。”
林文桂一听,立刻把怀里的果子抱得更紧。她太清楚爹娘的性子,这果子一旦交出去,落到她手里的恐怕只剩点渣子。她脸上堆起假笑:“娘,这可不行。您看,老四兄弟今儿也在,说好要跟我们一起尝尝的,总不能撇下他。您跟爹自己吃吧,甭给我们留了!”说完,赶紧拉着丁老三就往家走。
憨厚的丁老三感动不已,对身旁的丁老四道:“老四,瞧见没?你嫂子心里惦记着你呢!往后可得对你嫂子客气点儿!”
林文桂脚下一绊,差点栽倒,心里懊恼得直抽抽——这憨子,竟把她敷衍老娘的话当真了!这下可好,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一路都在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才能多分一点。
一到家,丁老三就兴冲冲地拿来刀,准备亲自分果。林文桂连忙拦住:“当家的!哪用分那么均?孩子小,尝个味儿就行;你又不爱吃甜的,别糟蹋了好东西,我来分吧!”
“不!我不小了!”她儿子立刻反对,“胖墩哥都能吃大块的,我也要!”
“媳妇儿,你别担心,”丁老三安慰道,“这果子跟寻常点心不一样,我能吃,绝不会浪费。孩子们想吃,就分给他们。”说着,手起刀落,利索地将果子分成大小相仿的五份。他先拿起最大的一块递给林文桂:“媳妇儿,你先吃。”
然后分给眼巴巴的孩子们,最后将剩下的两块与弟弟分食。他一大口咬下去,那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瞬间在口中炸开,一股暖流随之涌向四肢百骸,通体舒泰……他嘴笨,说不出什么锦绣词藻,只知道这滋味,世上独一份,吃了让人浑身有劲,说不出的舒坦。
“老四啊,”丁老三回味着,动情地对弟弟说,“你看这平华村多好?这样的仙果,怕是只有这儿才有。哥如今能过上好日子,全亏了你嫂子当初劝我迁过来……要不,你也搬来吧?”
“三哥,”丁老四品尝着灵果,感受着那神奇的效果,当即拍板,“不瞒你说,我早有此意。吃了这果子,我更下定决心了!明儿个我就去找村里办手续,争取早日迁过来,跟你和嫂子做邻居!”
“什么?!你要迁过来?!不——!”林文桂还没来得及懊恼没能多吃到仙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尖声叫了出来。
她讨厌丁家大嫂,因那大嫂总爱端着架子教训人;但她最怕的,却是丁老四的媳妇——那可是个她绝对惹不起的“大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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