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方才还萦绕着的一丝温存与静谧,被赤炎这句惊雷般的话语炸得粉碎。
空气,在瞬间凝固。
“灭口?”
凤千羽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她那双清冽的眸子微微眯起,原本因墨九渊的温情而变得柔和的眼神,再度恢复了作为顶尖杀手时的锋利与冷静。
凤翔死了。
这个带给她这具身体无尽痛苦与屈辱的名义上的父亲,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彻底退出了她的人生。
没有悲伤,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在凤千羽的心中,这不过是一个关键线索的中断。
“什么时候的事?现场情况如何?”她语速平稳,问题直指核心。
赤炎被她冷静得近乎冷酷的气场震慑,连忙回答:“就在我们回府的路上!火势是从书房烧起来的,京兆府的救火队赶到时,火已经烧了小半个时辰。大理寺卿魏大人亲自带人封锁了现场,在书房的焦炭里发现了丞相的尸体,一剑封喉,干净利落,是高手所为!”
墨九渊揽着凤千羽的手臂微微收紧,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慵懒之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讥嘲。
“好一招釜底抽薪,弃车保帅。”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我们前脚在金銮殿上掀开盖子,他们后脚就立刻杀人焚尸。这只藏在墨景轩身后的黑手,倒是比他那个废物儿子,要果决得多。”
凤千羽冷笑一声,接话道:“他们怕了。怕凤翔落在我们手里,被撬开嘴,供出更多的同党。所以,他们宁可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第一时间让凤翔变成一个死人。”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这桩惊天命案的本质剖析得淋漓尽致。
这根本不是什么寻仇或意外,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冷酷无情的政治灭口!
“王妃……”赤炎看着凤千羽,有些迟疑地问道,“丞相府那边……您看?”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王妃与丞相府早已恩断义绝,但终究是父女名分。如今凤翔横死,于情于理,都该有个说法。
凤千羽还没开口,墨九渊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自然要去。”
他转头,看着凤千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一抹森寒的杀意:“本王的王妃,就算是要断绝父女关系,也该由她亲手来了结。别人算什么东西,也敢动她的‘家人’?”
这个“家人”,他说得满是嘲讽,但话语里的维护之意,却如同一道暖流,淌过凤千羽的心田。
她明白他的意思。凤翔的命,她可以不在乎。但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用这种方式“处理”掉她名义上的父亲,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不错,”凤千羽站起身,一双凤眸寒光闪烁,“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手段如此高明,能在一剑封喉之后,还想用一把火,烧掉所有的痕迹。”
她前世的专业,就是与死亡和痕迹打交道。想在她面前毁灭证据?简直是班门弄斧!
“备车,去丞相府!”
……
一刻钟后,鬼王府的马车在一片喧嚣与火光中,停在了丞相府的大门前。
曾经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府邸,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大半个府邸笼罩在呛人的浓烟之下,无数家丁侍女哭喊着从里面逃出,被外围的京兆府衙役和金吾卫死死拦住,乱成一团。
正门前,拉起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
一位身穿绯色官袍,面容刚正,不怒自威的中年官员,正指挥着大理寺的仵作和探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场勘查。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魏征。素以铁面无私,六亲不认而闻名朝野。
当鬼王府那辆标志性的黑色马车出现时,现场的嘈杂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又好奇地望了过来。
车帘掀开,墨九渊率先下车。他并未佩戴鬼面,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他转身,极其自然地伸手,将凤千羽扶下马车。
魏征看到两人,眉头立刻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快步上前,对着两人拱手行礼,但语气却不卑不亢,充满了公事公办的疏离。
“微臣参见鬼王殿下,王妃殿下。”
“魏大人免礼。”墨九渊淡淡地开口,声音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本王与王妃听闻噩耗,特来凭吊。”
魏征挺直了腰板,仿佛一杆标枪,挡在了两人身前。
“殿下,王妃,您的心意微臣心领。但丞相大人乃是被人谋害,此案牵连甚广,圣上已有口谕,命大理寺全权彻查。”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墨九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地已是凶案现场,为免证据被破坏,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丝毫余地。
言下之意,便是你们就算是王爷王妃,也不能越过国法,踏入这道警戒线!
空气中的火药味,瞬间比那烧焦的木炭味,还要浓烈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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