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丝审判官的嘉奖和随之而来的A级补给优先权,如同给514团这台本就喧闹的“废土战车”加装了火箭推进器。营地规模肉眼可见地扩张,崭新的装备箱堆积如山,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源源不断前来报到的新面孔。
这些新兵,简直是一锅“帝国特色大杂烩”:
“规矩人”派系:主要是从其他被打散的正规帝国卫队团转调来的老兵。他们军容相对整齐,眼神里带着经历过残酷战事的麻木,但也残留着对操典和条例的固执。领头的是一位名叫马库斯的严肃老兵,曾是卡迪安突击军的军士长。
“技术流”派系:几个年轻的技术神甫,穿着略显不合身的红袍,眼神中充满对机械教正统繁琐仪轨的厌倦和对瑞贝卡-77那些“异端”发明的隐秘好奇。为首的是一个叫泽法的年轻人,对数据板的热爱远超对欧姆尼赛亚的祈祷。
“问题儿童”派系:包括但不限于:几个因“过度暴力倾向”被处罚的暴风兵;一个自称能“听见金属说话”而被原部队视为不祥的灵能者少女艾莉;甚至还有两个因为总在战场上“捡垃圾”改装装备而被斥责的装甲兵。
这群人站在514团原有的“怪胎”们面前,气氛堪称诡异。马库斯军士长看着戈尔东脖子上那条脏兮兮的灰围巾和歪戴的虫壳王冠,嘴角抽搐。泽法技术神甫则盯着101大爷正在用扳手和祈祷文“调试”一台烟雾发生器,眼神既惊恐又着迷。
第一次集体训练(如果那能被称为训练的话)就在这种气氛中开始了。训练场是空间站划分给514团的一片废弃仓储区,堆满了各种残骸和废弃零件,完美符合514团的审美。
常规队列训练?
马库斯军士长试图让列队整齐些,:“立正!向右看——齐!”
回应他的是参差不齐的跺脚声、布里克不小心踩塌的半个板条箱、以及戈尔东不耐烦的嚷嚷:“老马!站那么直干啥?能当饭吃还是能挡虫子酸液?”
马库斯的脸黑得像锅底。
基础武器操练?
莉莉工兵面无表情地演示如何快速拆解-组装一台重爆弹枪。马库斯带来的老兵们动作标准流畅。轮到514团老兵和新来的“问题儿童”时,画风突变:有人用牙咬开卡榫(包括戈尔东),有人用不知道哪来的小铁片当工具(汉克),那个灵能者艾莉甚至试图用“意念”让零件悬浮起来(结果只让枪管轻微抖动了一下,把她自己累得够呛)。泽法技术神甫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不符合《武器维护圣典》第三章第五条……”
战术演练?
卡尔上校设定的情景是“小队遭遇虫群刀虫,交替掩护撤退”。
马库斯的小队:标准的三三制,交替射击,步伐稳健。
戈尔东的小队:一窝蜂地散开,有人爬上了废弃的起重机(狙击点?),有人钻进了管道(埋伏?),布里克直接扛起一块铁板当临时盾牌往前推。戈尔东本人则拿着喇叭一边跑一边喊:“散开散开!别扎堆!对!往垃圾堆里钻!虫子找不着!”
演练结果:马库斯小队“标准”地撤退到了安全线,但人员损失惨重。戈尔东小队……把模拟的“刀虫”(一些移动靶)引到了预设的陷阱区,并用掉落的杂物和自制的燃烧瓶把它们“全歼”了,但整个过程混乱不堪,有几个队员“阵亡”(被自己人设置的绊索放倒了)。
马库斯气得直哆嗦:“无组织!无纪律!这是胡闹!”
戈尔东挖着耳朵:“老马,赢了就行呗,管他咋赢的?”
眼看新老队伍就要分裂,卡尔上校揉了揉太阳穴,把整训任务全权交给了戈尔东:“戈尔东,给你一周时间,我不想再看到这种局面。用你的方法。”
戈尔东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咧开大嘴,露出了一个让所有新兵(尤其是马库斯)后背发凉的笑容。
“第514团新兵融入生存能力提升速成班,现在开课!”戈尔东跳上一个锈蚀的燃料罐,喇叭开到最大音量,“老子不管你们以前是干啥的,到了这儿,就得按老子的规矩来!规矩就一条:活下来!”
所谓的“地狱周”开始了,项目包括但不限于:
“垃圾堆寻宝”大赛:把所有新兵扔进一片指定的废弃零件区,要求他们在两小时内找到并组装出“一件能当武器的”、“一件能当工具的”和“一件能吃的”(?)。结果令人大开眼界:马库斯小组组装出了一把标准的激光枪(虽然零件来源可疑);泽法小组拼出了一台能扫描金属成分的探测器;而戈尔东带出来的兵,有的做出了能发射螺丝钉的弹弓,有的用破锅和弹簧做了个警报器,最离谱的一个用营养膏空罐和电线做了个……简易音乐盒(?),理由是“可以吸引虫子注意力?”。
“如何在被包围时优雅地转进”讲师:戈尔东中士。主要讲述了如何利用环境制造噪音误导敌人,如何设置简易绊索和陷阱拖延追兵,以及“战略性转进”(戈尔东对“逃跑”的官方称谓)时的路线选择技巧。马库斯在下面听得脸色铁青,但不得不承认有些土法子……可能有点用。
“卡塔昌式”近距离格斗:教官:汉克军士长和粉碎者。核心要义:没有规则,活下来就是胜利。训练场上尘土飞扬,惨叫声和犬吠声不绝于耳。新兵们很快学会了如何使用工兵铲、螺丝刀甚至牙齿作为武器。马库斯带来的一个格斗高手,在试图用标准军体拳对付汉克时,被对方用一套卡塔昌缠斗术放倒在地,并让粉碎者舔了个满脸口水。
“废土美食”体验:作为514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炊事班提供了各种“惊喜口粮”,包括但不限于:压缩饼干(硬度堪比砖头)、合成肉膏(颜色诡异)、以及戈尔东特供的“卡塔昌活力饮料”(喝下去的人表情都十分精彩)。戈尔东宣称这是“锻炼肠胃适应力”。
过程鸡飞狗跳,惨不忍睹。每天都有新兵带着各种奇怪的伤痕和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结束训练。马库斯军士长多次想找卡尔上校抗议,但看到连那几个星际战士偶尔都会来“观摩”(加百利面无表情,塔罗斯若有所思,德鲁姆甚至用木棍在地上画着训练场景的草图),他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然而,奇迹般地,一周之后,变化悄然发生。
马库斯手下的一个老兵,在一次模拟巷战中,下意识地用了从戈尔东那里学来的“声东击西”法,成功“干掉”了模拟的精英目标,虽然动作很不“标准”。
泽法技术神甫不再执着于圣典,开始和101大爷、瑞贝卡讨论如何给激光枪加装一个“可调节散射模式”(虽然被柯西金以能量效率太低为由否决)。
至于那个自称是灵能者的艾莉,在一次夜间站岗时,似乎“听”到了远处管道内异常的振动,提前预警了一次小型气体泄漏,避免了麻烦。
甚至马库斯本人,在一次次戈尔东设计的“全员大混战”(所有人在限定区域内自由对抗,最后站着的人赢)中,凭借扎实的功底和一点点新学的“阴招”,居然每次都能撑到了最后,几乎能和戈尔东打成平手。在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番后,竟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认可?
虽然队列依然不齐,虽然操典依旧被无视,但一种新的、混乱中带着韧性的凝聚力,在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中滋生起来。他们不再泾渭分明地分成“老514”和“新来的”,而是变成了“一起扛过揍、一起捡过垃圾、一起喝过诡异饮料”的难兄难弟。
戈尔东看着训练场上依旧混乱殴斗的士兵们,已然有了点默契的意思,得意地对卡尔说:“头儿,瞧见没?这就叫‘打成一片’!老子这教学方法,牛逼不?”
卡尔上校看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也许,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战争里,这种看似胡闹的“适应性”,比完美的操典更能让人活下去。
而遥远的星空深处,绿皮兽人的“waaagh!”声,似乎正隐隐传来。这支刚刚完成“514化”的队伍,即将迎来新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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