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明显不年轻的脸闯入镜头，见此，屏幕前的紫发少女细眉微挑。
短促的动静过后，会议软件“赫楚”那栏音频迅速灭下去。
正在发言的让没瞅见这一幕，但最先作出反应。
[让]：嗯？大小姐又出啥状况？
看其他人脸色，应该不是家里进贼。
界面众人一时沉默……阮梅提议道：
“我们继续？”
[卡芙卡]：反正该提的都提了，院长，我先走一步。
[阮梅]：咳咳，午饭时间，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让：……我的解说就这么没营养吗？
卡芙卡合上电脑，回校后她基本都呆在宿舍。
如今尚处于夏季长假，校园中没有那么多人，清净。
她也更喜欢人少时的氛围。
偶尔繁育基地的群聊会冒出几张“忆灵”一家的照片，专家们正在计划小龙们的对外展出。
总之，除折戟岛的相关计划、乐器课程外，她的生活算得上悠闲。
……
候机厅一角。
“嗒”，“啪”，清脆利落的两声敲击。
见聊天框弹出提示文字：发送成功。
一头蓬松羊毛卷的男青年才将电脑合上，放回小容量行李箱，握住拉杆行到不远处浅橘色长发的女子身旁。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报告刚提交给治安局。”
他嘴角挂着阳光少年招牌式的浅浅微笑，一点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刚发过去的文件是一份尸体分析报告。
与他不同，赫楚包裹得很严实，墨镜帽子口罩一样不落。
但在机场，她这打扮倒不惹人注意。
她一动不动呆立在名叫“让”的男青年身后，实则一直在关注周围，显然没听见让说的话。
被她忽视的让有些无奈。
这位大小姐，大清早火急火燎跑来揪他出门，一个劲地催促他收拾行李，害得他一份重要文件愣是在半路上处理完发出去。
“祖父派的人应该已经甩开了，我们走！”
“再耽误就赶不上约好的会面时间啦，啊啊啊啊！”，赫楚低声抒发懊恼。
她从来不迟到的，没想到这番窘境竟是向来都站在她这边的亲人造成的。
她抓住身旁人的手臂就要走，没料想对方反客为主，锢住她的胳膊，像是稳住手中就要飞走的氢气球。
“冷静点，大小姐！你别是在上演什么无间道吧？”
事到临头还不解释，让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人拉上飞机，即便那个人是非常信任的朋友。
“你先放开我。”口罩里的女声闷闷的，但听清不难。
见她停下动作，让才松开手。
赫楚摘下口罩凑到他耳畔小声解释：
“家丑不可外扬，我父亲两年多前不是被关进去了嘛……”
赫楚不成器的父亲似乎一直在干些不能见光的营生，颇不受米斯坦维尔家族待见。
“昂，他要抓你替他背锅？”让下意识接话道。
赫楚隔着墨镜瞪他一眼。
“肯定不是啊！”
“三天前，院长组织的那个视频会议你记得吗？”
“记得。”
他点头：大小姐你不是第一个下线会议的嘛。
那还是“折戟岛”讨论组首次开会，让记得中途赫楚忽然掉线。
“我父亲端吃的进我房间，瞄到屏幕，忽然就跟见鬼一样，差点把碗打翻在我电脑上。”
听到这让也有点惊讶，他印象中赫楚的父亲霸气侧漏，来去匆匆，是个威严的人，会有这种表现？！
“你家闹鬼了？”
“我也很奇怪呀，他看见啥反应那么大，问他他也不说。”
“但这跟你现在这副做贼的打扮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赫楚激动，又注意到场合，声音在就要变大那一刻迅速偃旗息鼓。
“自‘见鬼’后，他都不问我学业情况，就说啥也不要做，立刻退出讨论组。”
“还找祖父告状，出门也叫人跟着…”
讲到这，让终于了解她这番折腾的缘由。
“行，我们登机去。”
他自然地将赫楚的行李和自己的一起带上。
到飞机起飞，都没黑衣人再突然窜到她眼前，赫楚的心终于落地。
两人座位隔着过道，也不好交流，干脆戴上眼罩睡觉。
暮时，卡芙卡懒洋洋看向手表：接机时间。
最高学府的待遇从来不是噱头，正值学生返校高峰期，机场来回有专用巴士。
她搭顺风车刚落地，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预备“接”赫楚回家的黑衣人。
米斯坦维尔的人还算有脑子，逃窜出门的金丝雀会有无数条路线，但目的地只有一个。
与其费尽心思到处抓，不如堵在终点。
赫楚也不是爱吃苦的性格，会委屈自己跑长途。
卡芙卡是在安格恩那张脸从屏幕出现当晚意识到不对劲的，平日讨论组里最活跃的赫楚半天没发一句消息。
从安格恩一瞬间的神色判断，卡芙卡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本也无所谓，可对方果然碍手碍脚。
于是她私聊赫楚，让她这两天尽量顺着她爸（安格恩）…然后…航班号发给她。
赫楚计划在冬季前实践探索折戟岛：…她会放一个机器在无人驾驶船只上，按大家一起演算的路线出发，去验证资料的真实性。
这招许多人也用过，也正因为过于相信机器带来的景象，他们才有胆量亲自入海，一去无回。
这些实验卡芙卡从头开始准备也不难，但按赫楚的财力，事半功倍。
她要做的不过帮大小姐躲躲麻烦，何乐而不为。
让平日称呼赫楚“大小姐”过于频繁，卡芙卡没在意的时候，也自然跟着他那样喊赫楚。
然而，在卡芙卡出手前，那几名黑衣人却收到指示撤离。
波坦，米斯坦维尔主家所在地。
国家执政局分部建筑地下三层，安格恩憋闷地盯着家主挂掉电话。
这意味他彻底失去让女儿不与卡芙卡接触的机会。
当年，他到达首都，本欲依凭组织势力免去牢狱之灾，没想到家主干预，硬是罚他反省两年。
“鼠目寸光！你要是有赫楚跟芮安十分之一的头脑，不对，百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这副德行！”
芮安是赫楚的亲生母亲。
“…东国那群老匹夫琢磨好几年的机密，要真让赫楚解开，得是多荣耀的事情！狠狠打老家伙们的脸。”
“可那女娃……”，安格恩欲言又止。
“谁？你念叨的那个？卡什么芙，芙什么卡？放眼整个国家，比她有天赋的比比皆是，至于让你紧张成那样？”
“你走吧，不许再插手，赫楚祖父那边我会去说。”
安格恩·米斯坦维尔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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