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旧部悄然汇入的涓涓细流,尚未在王凌峰的力量版图上形成可见的波澜,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汹涌暗流所打断。
深秋的寒风一日紧似一日,卷起枯叶在山谷中打着旋儿。王凌峰正在工棚外检查新打造的一批改良弩机,力求在有限的条件下提升背嵬军的远程压制力。忽见派去与刘唐秘密联络的亲随石秀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头领!出事了!石碣村……石碣村被官军围了!”石秀冲到近前,声音嘶哑。
王凌峰心头猛地一沉,手中弩机啪嗒掉在地上:“石碣村?阮家兄弟的水寨?!哪来的官军?有多少人?情况如何?”
石秀喘息着,语速飞快:“是……是济州府的官军!还有阳谷县、东平府的巡河水兵!听说领头的姓呼延,是个使铁鞭的悍将!人数……怕不下三千!水陆并进!阮家二哥的小船队在梁山水域巡逻时被官军大队撞上,寡不敌众,被打散了!阮二哥带伤突围回到石碣村,官军随即合围,把村子连带水寨围了个水泄不通!弟兄们死伤惨重!刘唐哥哥得信,已经点齐本部几百兄弟赶去救援了!但是……但是官军人多势众,恐难解围!军师还在聚义厅扯皮调兵之事,一时……”
石秀话未说完,王凌峰已明白了八九分!
石碣村,梁山泊八大水寨之一,更是阮氏三雄的根本之地!济州府官军敢主动围剿此地,显然是蓄谋已久,甚至可能得到了高层的默许!其目标绝非仅仅拔掉一个钉子,而是要打断梁山水军的脊梁,打击梁山的士气!而宋江与吴用在聚义厅的“扯皮”,拖延救援,其用心叵测,令人齿冷!
刘唐鲁莽冲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王凌峰眼中瞬间燃起冰冷的火焰。石碣村绝不能丢!阮氏兄弟不仅是水军大将,更因其在梁山老兄弟中的影响力,是王凌峰争取水军人心极其重要的一环!一旦有失,后续计划将大受挫折!更何况,若坐视刘唐部也被吃掉,刚刚向他靠拢的晁盖旧部人心将立刻瓦解!
不能等聚义厅的调令!必须立刻救援!
“鸣哨!集合!”王凌峰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杀伐之气!
尖锐的竹哨声瞬间撕裂山谷的宁静!短短半炷香时间,一百名背嵬军队员,全副武装,鸦雀无声地集结完毕。他们穿着新制的轻便皮甲,携带改良后的长枪、强弩、腰刀,以及少量秘密赶制出的、用于攻坚或破门的简易爆破罐(震天雷的缩小版)。经过数月地狱般的锤炼,他们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稳如山,如同一柄柄等待出鞘的利刃。
“兄弟们!”王凌峰声音低沉,如同虎啸前的低吟,“石碣村的弟兄们正被官军围攻,危在旦夕!他们是阮家哥哥的根基,也是我梁山泊的基石!刘唐哥哥已带人前去救援,然官军势大,恐难支撑!聚义厅救兵不知何时才至,我们不能等!”
他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庞:“此去,是死战!路途不近,官军人多,敌情不明!我只问一句,怕不怕?!”
“不怕!”百人齐吼,声震山谷!没有半分犹豫,只有澎湃的战意!
“好!”王凌峰猛地抽出腰刀,“目标石碣村!急行军!阻我梁山兄弟者,杀无赦!出发!”
一声令下,百人精锐如同离弦之箭,在王凌峰的带领下,冲出山谷,朝着东南方向石碣村所在的方位,发足狂奔!
他们放弃了宽阔的大路,专走山间猎道、荆棘丛生的野径。山路崎岖湿滑,寒风如刀割面,但百人队伍却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保持着惊人的速度和纪律性。王凌峰跑在队伍最前列,以身作则,同时不断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和林冲传授的技巧辨认方向,调整路线。
“头领!我们真不等等聚义厅的命令?”石秀气喘吁吁地跟在王凌峰身边,忍不住问道。
“等?”王凌峰头也不回,声音冰冷,“等他们下令,石碣村怕已成焦土!记住!我们背后没有山寨,只有被困的兄弟!今日目标只有一个——救人!”
一路疾行,没有片刻停歇。沉重的装备压得人肩膀生疼,急促的呼吸在胸腔内拉出风箱般的声响。汗水浸透了皮甲内的衣衫,又被寒风吹得冰冷刺骨。但没有人掉队,没有人叫苦。背嵬军的铁律与王凌峰身先士卒的榜样,支撑着他们冲破体能极限。
天光由暮至暗,又从暗至昏。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幽灵,在山林间快速穿行。途中,遇到几拨零散的官军斥候或后勤小队,皆被无声无息地快速解决,不留活口,防止消息走漏。
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一片狼藉的湖滩和远处被火光照亮的石碣村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绝望的哭喊声!
村外开阔地带,已然是惨烈的战场!刘唐的步军与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官军绞杀在一起。刘唐本人如同疯虎,赤发狂舞,挥舞着朴刀左冲右突,浑身浴血,身边弟兄不断倒下。官军的弓弩手在远处列阵,箭矢如雨泼洒,压制得刘唐部寸步难进。更可怕的是,湖面上官军的船只也在向村内猛攻,与水寨残存的喽啰交火,火光冲天!村内阮氏兄弟带领残余力量在简陋工事后苦苦支撑,防线岌岌可危!阮小二胸口裹着染血的布条,面色惨白,显然伤势不轻,却仍在指挥搏杀!
“列阵!”王凌峰一声低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背嵬军队员耳中。
狂奔了半日的队伍瞬间停下,虽人人疲惫欲死,却以惊人的意志力迅速展开队形!依旧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强化版鸳鸯阵!十个小队,如同十把无声张开的铁扇!
“目标——敌军弓弩阵!”王凌峰长刀一指,直戳战场核心!不解决压制力最强的弓弩手,刘唐部和石碣村都难逃覆灭!
“杀!”百人怒吼,低沉而压抑,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
如同潜伏已久的狼群骤然扑向羊群!百名背嵬军如同一股黑色铁流,在夜色与混乱的掩护下,没有呐喊,只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远超普通官军反应的速度,斜刺里狠狠插入战局,直扑官军弓弩阵的侧后翼!
此时,官军的注意力几乎全被正面搏杀的刘唐部和正在水寨进攻的同伴吸引,完全没有料到背后会突然杀出一支如此凶悍、如此训练有素的生力军!
“后面!后面有敌人!”惊惶的示警声刚响起,背嵬军锋锐的箭头已经撞进了弓弩手的队列!
噗噗噗!长枪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狠辣地刺穿单薄的皮甲!刀盾手紧随其后,短刀划破咽喉,盾牌猛撞面门!弩手们猝不及防,又是最不善近战的兵种,瞬间被撞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弓弩阵大乱!
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原本井然有序的压制性箭雨瞬间稀疏混乱,正面刘唐部的压力骤然一轻!
“是王兄弟!王兄弟来救我们了!”刘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清了那支杀入敌后的部队和那熟悉的身影,狂喜怒吼,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里仿佛又注入了力量,“兄弟们!援军到了!杀啊!”他所部士气大振,嘶吼着向开始慌乱的官军发起了反冲锋!
与此同时,王凌峰一边指挥鸳鸯小队快速分割歼灭混乱的弓弩手,一边下令:“发信号!压制水寨敌人!”
几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水寨方向!那是通知水寨守军援军已至的信号!
紧接着,背嵬军阵列中几个臂力惊人的壮汉猛地投掷出几个黝黑的罐子,在夜空中划过弧线,准确砸向那些正靠近水寨猛攻的官军船只!
“轰!轰!轰!”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在湖面上炸开!简易爆破罐威力虽然远不如震天雷,但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和溅射的木屑碎片,依然造成了巨大的混乱!船只剧烈摇晃,靠得最近的几艘官军小船甚至被炸出大洞,士兵惨叫着落水!
正在指挥水战的一名官军悍将(呼延灼的小头目)见状惊骇不已:“他娘的!梁山贼寇还有火器?!”
水寨方向的压力也为之一缓!阮小二见到信号和爆炸,精神大振,嘶声下令:“援军来了!弟兄们!杀退这帮狗官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王凌峰率队剿灭弓弩阵后,毫不停歇,挥军直插官军混乱的中段,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背嵬军恐怖的近战能力和娴熟的配合展露无遗,所过之处,官军如同割麦般倒下!他们的悍勇和高效,与周围混乱的战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官军的士气本就被突如其来的背袭和水面的爆炸所动摇,再被背嵬军这一搅,加上刘唐部的反扑和水寨守军的反击,终于彻底崩溃!
“败了!快跑啊!”
“天杀的!他们有雷公相助!”
哭喊声、溃逃声响彻夜空。官军丢盔弃甲,争相涌向停泊在浅滩的船只,或狼狈不堪地向后逃窜。那位使铁鞭的呼延小将虽勇,却也无法阻止全军的崩溃,在亲兵护卫下,含恨登船撤退。
战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宣告结束。石碣村村口尸横遍野,多为官军和刘唐部阵亡的士卒。湖水被血染红半片。
王凌峰站在村口,浑身浴血,汗水浸透重衣,拄着沾满黏稠血浆的长刀微微喘息。看着在破晓微光中收拾残局的疲惫兄弟们,眼神疲惫而凝重。
“王……王兄弟……”刘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来,脸上满是血迹和泥污,眼神复杂,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丝难以置信,“没……没来得及问……你怎来得……如此之快?”
“不快不行。”王凌峰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铁血之后的余温,“再晚一刻,便是万劫不复。”
这时,阮小二在几个喽啰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他脸色苍白,胸前的伤布已被血浸透,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他深深地看着王凌峰,这个如天神般降临拯救了他们兄弟和村庄的新任头领,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感慨:
“王头领……此恩……阮氏兄弟,永世不忘!只是……”他看了一眼远处渐渐浮现的、象征梁山的巍峨轮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又充满了疑问和力量,“这仗,打得痛快!只是……梁山的道,不应该是这样打的……不该等兄弟们血流干了……才有援军啊!”
王凌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望向聚义厅的方向。
天边,第一缕刺破黑暗的晨光,落在尸骸遍地的战场上,也落在他冰冷而决绝的眸子里。
此战虽胜,代价惨重。
聚义厅,这笔账,当如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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