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外的血与火尚未冷却,硝烟混杂着湖水的腥气与焦糊味,仍在清晨的寒风中呜咽。疲惫的梁山士卒正在清理战场,收敛同袍遗骸,包扎伤口。刘唐部损失惨重,十停去了三四停,阮氏水寨亦是元气大伤。王凌峰的背嵬军虽凭借奇袭与精锐伤亡最小,但连续的高强度奔袭与厮杀,也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体力。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过一口气,聚义厅的传令使者便已快马赶到。来的并非嘉奖与抚慰,而是一道冰冷而急促的军令。
“宋头领有令!石碣村之危既解,王凌峰部即刻休整,午后随大军开拔,兵发凌州城!不得有误!”
兵发凌州?!
这道命令如同冰水泼头,让刚刚经历死战的众人愕然失色。凌州城虽非雄关巨邑,却也是朝廷州府所在,城高墙厚,守军数千。梁山新遭石碣村之创,士气未复,伤员累累,岂是仓促攻坚之时?
王凌峰瞬间便明白了宋江与吴用的算计。石碣村救援之功,他们不愿承认,更不愿让其成为王凌峰收买人心的资本。反而要借此机会,以“乘胜追击”为名,将他及其刚刚崭露锋芒的背嵬军推向更险恶的战场!胜了,是宋江指挥有方;败了,正好剪除这颗日益扎眼的钉子!好一招驱虎吞狼,一石二鸟!
“哥哥!这……”刘唐闻言,气得虬髯倒竖,就要发作。
王凌峰抬手止住他,面色平静地接过令箭,对那神色倨傲的传令使者道:“遵令。”
使者冷哼一声,拨马而去。
“王兄弟!这分明是……”刘唐急道。
“我知道。”王凌峰打断他,目光扫过周围面带愤懑与不安的士卒,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军令已下,多说无益。凌州城,必须打,而且要打赢。”
他看向阮小二:“阮二哥,村中伤员和防务,便交与你了。”又看向刘唐:“刘唐哥哥,你部伤亡惨重,此次便留守石碣村,协助阮二哥,恢复元气。”
“那你呢?!”刘唐和阮小二同时急问。
王凌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自然去凌州。他们想看我的笑话,我便让他们看个够!”
午后,梁山主力陆续开至。宋江、吴用端坐中军,神色如常,仿佛石碣村的惨烈从未发生。见到王凌峰及其身后虽疲惫却依旧军容整肃的背嵬军,宋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凌峰兄弟辛苦了!石碣村一战,兄弟力挽狂澜,真乃虎将!此番兵发凌州,正需兄弟这等锐气为先锋!”
王凌峰抱拳,面无表情:“但凭哥哥差遣。”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直扑凌州。沿途气氛压抑,全无往日劫掠时的兴奋。许多头领和士卒都已知晓石碣村之事,对此次仓促进攻心存疑虑,看向中军那面“呼保义”大旗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两日后,兵临凌州城下。
凌州知府早已闻风丧胆,紧闭四门,将所有守军、乡勇尽数赶上城墙,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准备俱全,弓弩手密密麻麻排列,显然打算凭坚城死守。
梁山军尝试性发动了几次攻击,皆被乱箭射回,伤亡不小。云梯几次搭上城墙,皆被守军拼死推落。城下尸骸累积,士气愈发低落。
宋江与吴用在中军帐内,面色阴沉。强攻损失太大,即便拿下,也得不偿失。但他们又绝不甘心就此退兵。
“凌峰兄弟,”吴用羽扇轻摇,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王凌峰,“你那‘震天雷’,于野战、水战皆显神威。却不知对此坚城,可有良策?”
帐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王凌峰身上。有期待,有怀疑,更有宋江那深不见底的审视。
王凌峰心中冷笑。终于来了。他们舍不得用嫡系部队去填这绞肉机,便又想起了他这把“好用的刀”。
他出列,拱手,声音平静无波:“回军师,震天雷威力虽巨,然凌州城墙高厚,若仅于城外投掷,恐难撼动根基。”
宋江眉头一蹙:“如此说来,兄弟亦是无计可施?”
“那也未必。”王凌峰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若能将足够分量之火药,埋于城墙根下,骤然引爆,或可……崩塌城墙!”
“崩塌城墙?!”帐内一片哗然!就连宋江和吴用也悚然动容!这想法太过骇人听闻!城墙乃一城之基,岂是人力可毁?
“兄弟此言……未免过于……惊世骇俗。”吴用沉吟道,眼神闪烁不定,既有怀疑,也有一丝被这疯狂想法吸引的悸动。
“是否惊世骇俗,一试便知。”王凌峰语气笃定,“然,此事需满足三件事:一,需大量火药;二,需精于计算,选定城墙薄弱之处挖掘地道,精确埋设;三,需一支绝对精锐,能于夜掩护下,悄无声息完成此事,并安全撤回。”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宋江:“小弟可率本部背嵬军,尝试执行此令。然,所需火药甚巨,需哥哥下令,全力支应!”
这是将了一军。你要我用命去赌,就得给我赌本!
宋江与吴用交换了一个眼神。此事若成,则凌州城破,大功一件,且能亲眼见证并试图掌控这“崩城”之术;若败,王凌峰及其背嵬军很可能折在城下,正合心意。
“好!”宋江一拍案几,“便依兄弟之言!山寨火药,尽兄弟取用!需要何人配合,尽管开口!若能破城,兄弟当记首功!”
计划既定,整个梁山军营都动了起来,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紧张气氛。崩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凌峰面无表情,指挥背嵬军和临时调拨来的工兵,开始疯狂配制火药,数量远超以往。他又亲自带人,冒着城上射下的冷箭,仔细观察凌州城墙,最终选定了一处看似坚固、实则因年久失修且临近排水暗渠而土质相对松软的拐角处。
是夜,月黑风高。
王凌峰亲率背嵬军最精锐的三十人,携带大量火药、工具,如同鬼魅般潜至选定地点。挖掘地道、安置火药、铺设引信……一切在绝对的寂静和高效中进行。城上的守军丝毫未觉,死亡正在脚下悄然酝酿。
过程极其艰难。土层中时有巨石,挖掘缓慢。临近黎明时,才勉强将数个装满火药的巨大木桶安置到位,引信汇成一股粗大的药捻,延伸出地道。
“撤!”王凌峰低声下令,众人悄然后退,匍匐回本方阵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宋江、吴用及一众头领皆远远望着那漆黑的城墙角落,手心捏汗。
王凌峰计算着时间,估算引信即将燃至尽头。他猛地举起手,深吸一口气,用力挥下!
“点火!”
身旁一名手持火把的队员,猛地将火把戳向那露在外面的引信!
“嗤——”
引信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如同毒蛇般,瞬间钻入地道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城墙。
一秒,两秒……十秒……
就在有人以为失败,即将发出叹息的瞬间——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撕裂苍穹、震碎耳膜的恐怖巨响,猛然从地底爆发!仿佛沉睡的巨神被人触怒,发出灭世的咆哮!
大地剧烈颤抖!以那处城墙拐角为中心,一团无法想象的巨大火球和浓烟混合着砖石泥土,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四周猛烈扩散,将靠得最近的梁山士卒都掀翻在地!
在无数道骇然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凌州城那一段“坚固”的城墙,如同被天神巨斧劈中,先是猛地向外鼓胀,随即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中,轰然坍塌!出现了一个长达数丈的巨大豁口!砖石碎块如同暴雨般向内城外砸落!
城墙之上,守军的惊叫、哀嚎被巨大的轰鸣彻底淹没!
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被这末日般的景象惊呆了,骇傻了!无论是梁山军,还是残存的守军,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宋江手中的令旗啪嗒落地,脸色煞白。
吴用羽扇坠地,张口结舌。
李逵瞪大了牛眼,喃喃道:“俺……俺的娘……”
王凌峰强忍着耳鸣和地面的震动,第一个反应过来,运足中气,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背嵬军!先锋!随我夺城!杀!”
他身先士卒,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弥漫着硝烟与尘埃的死亡缺口!
“杀啊!”背嵬军如梦初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紧随其后!
崩溃!彻底的崩溃!幸存的守军早已被这超越理解的“天罚”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半分战意?哭喊着四散奔逃!
梁山大军也终于反应过来,在宋江声嘶力竭的号令下,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向缺口!
凌州城,破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想象过的方式,轰然洞开。
王凌峰站在残垣断壁之上,身后是喊杀震天的战场,面前是狼奔豕突的守军。硝烟与尘土沾满他的铠甲,他却恍若未觉。
他缓缓抬头,望向中军方向。
他知道,这一声巨响,崩碎的不仅是凌州的城墙。
更是某些人心中,那看似不可动摇的权威与秩序。
震骇的余波,必将席卷整个梁山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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