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炎与欧阳墨的目光时不时刮过角落里的白辰。
殿内原本因婴儿而略显温馨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而压抑,地火熔炉的灼热仿佛都凝固了。
岳断天抱着孩子,看似在逗弄,实则眼角余光也扫着这边的动静,带着一种默许甚至隐隐期待的态度。他倒想看看,这个“不成器”的女婿,在岛上年青一代佼佼者的气势压迫下,会是如何的狼狈。
红姑眉头紧蹙,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将这不善的视线打断,赫连炎却抢先开口了。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目标直指白辰:
“哦?原来这位便是红姑小姐选中的……道侣?”他刻意在“道侣”二字上顿了顿,语气中的轻蔑几乎溢于言表,“在下赫连炎,神兵岛铸剑堂掌火使。不知白兄……在哪座仙山修行?修为几何?恕赫连眼拙,实在看不出白兄的深浅。”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看似客气,实则是在质问白辰的师承和实力,暗指他配不上红姑。
欧阳墨也淡淡开口,语气虽不如赫连炎激烈,但言辞更为刻薄:“能得红姑小姐青睐,白兄想必有过人之处。只是我神兵岛以炼器称雄,岛民皆敬重有真才实学之人。白兄如此……低调,难免引人好奇。莫非是修行了某种隐匿气息的奇功,不屑于在我等面前显露?”
两人一唱一和,将白辰推到了风口浪尖。连岳断天都微微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白辰如何辩解。
红姑脸色一寒,正要发作,却见角落里的白辰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依旧带着那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慵懒,面对两位气势汹汹的年轻俊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既无恼怒,也无怯懦。
他打了个哈欠,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后院晒太阳。
“修行之地,无名小山。”白辰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修为嘛……马马虎虎,够用就行。”
这回答,等于什么都没回答!敷衍至极!
赫连炎气笑了:“无名小山?马马虎虎?白兄,你这未免太过敷衍了吧!红姑小姐乃我神兵岛明珠,剑域之主,岂是……岂是寻常之人能够匹配的?”他话没说尽,但意思很明显——你一个来历不明、修为低微的家伙,根本配不上!
欧阳墨也冷笑一声:“白兄如此藏拙,莫非是瞧不起我神兵岛,觉得我等不配知晓你的根底?”
压力再次给到白辰。连岳断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白辰这态度实在是太过油盐不进,烂泥扶不上墙。
红姑忍无可忍,周身已有细微的剑气开始缭绕:“赫连炎,欧阳墨!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白辰如何,我心中自有论断!”
“红姑,”白辰忽然开口,叫住了即将暴走的她。他依旧坐在石墩上,目光平静地看向赫连炎和欧阳墨,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让两人没来由地心中一凛。
“两位,”白辰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与红姑之事,是我们之间的事。配与不配,外人无权置喙。至于我的修为根底……”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若你们真想知道,不妨亲自来试试。”
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也没有摆出任何迎战的姿态,就那样懒洋洋地坐着。但就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赫连炎和欧阳墨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警告!仿佛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体内,沉睡着一头能吞噬天地的洪荒巨兽!他们凝聚起来的气势,在那双慵懒的眼眸注视下,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甚至隐隐有被反压制的趋势!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体内灵力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以抵御那无声无息间降临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这家伙……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地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岳断天怀中婴儿无意识的咿呀声。
岳断天也愣住了。他修为高深,感知更为敏锐。虽然他依旧没从白辰身上察觉到多么强大的灵力波动,但赫连炎和欧阳墨那瞬间的惊惧和后退,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被更高层次气息压制时最直接的身体反应!做不得假!
“这小子……”岳断天心中惊疑不定,第一次用审视而非完全轻视的目光,仔细打量起那个坐在角落、依旧一副懒散模样的女婿。
白辰见两人不再说话,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恢复了那副神游天外的状态。
赫连炎和欧阳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动手?刚才那瞬间的感应让他们心生忌惮。不动手?面子上又实在挂不住。
最终还是红姑打破了僵局,她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话已说完,两位请回吧。我夫君需要休息。”
这声“夫君”,她叫得清晰而坚定,像是在宣告主权,也像是在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
赫连炎和欧阳墨咬了咬牙,终究没敢再挑衅,对着岳断天和红姑拱了拱手,面色难看地退出了大殿。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岳断天抱着孩子,看看门口,又看看角落里的白辰,眼神复杂,第一次没有立刻出言嘲讽。
红姑走到白辰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白辰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干净而温和,与刚才那无形中逼退两位俊杰的模样判若两人。
“能有什么事?”他轻松地说,“就是有点吵。”
红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她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看似随波逐流,实则深不可测。
岳断天沉默了片刻,忽然清了清嗓子,对红姑说道:“既然孩子都有了……过几日,便在岛上办场宴席吧。好歹是我岳断天的外孙,不能悄无声息的。”
他没有看白辰,但这安排,无疑是一种态度的微妙转变——从完全排斥,到勉强承认了这个既成事实的家庭关系。
红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应下:“是,爹!”
白辰闻言,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给师傅办宴席,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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