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所有人僵立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方才李华处置张家时的雷霆手段犹在眼前,这位少年天子年纪轻轻,狠厉与城府却远超想象,四人只觉得喉间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战栗,半句不敢多言。
忽然,李华轻轻拍了拍手。
“唰——”两侧偏殿阴影处,数十名暹罗卫如鬼魅般现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手中乌黑的燧发枪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枪口齐齐对准殿中六人,死寂的压迫感瞬间将整个大殿笼罩。
张祯父子本已瘫软在地,见状更是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江夏侯四人亦是脸色骤变,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方才还强撑的体面荡然无存,眼中只剩纯粹的恐惧——那黑黝黝的火器,他们早有耳闻,威力无穷,足以洞穿甲胄,此刻对准自己,仿佛下一秒便要魂归黄泉。
李华却似全然未察众人的惊惧,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家常:“朕今日心情尚可,便陪你们玩个游戏。”
他转头看向一旁肃立的郭晟,眼神骤然锐利:“郭晟,将张三公子架到殿外百步处,看好了,不许他动分毫!”
“奴婢遵命!”郭晟沉声应道,当即上前,命两名暹罗卫拖拽着早已吓傻的张岱,快步向殿外走去。张岱的哭喊声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只剩绝望的呜咽。
殿内,李华接过赵谨躬身递来的燧发枪,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垂眸摆弄枪支,装弹、上膛、扳动扳机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清脆的机械声响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张国公,”李华抬眼,目光落在瘫跪在地的张祯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压,“你多大年纪,才有了这位三公子?”
张祯早已哭得涕泪纵横,闻言浑身一抽,磕磕绊绊地回道:“回……回圣上,老臣……老臣四十有二,才得……才得犬子!求圣上开恩,饶他性命!”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血痕与泪痕交织,狼狈不堪。
李华闻言,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他缓缓举起枪,枪口对准殿外方向,透过敞开的殿门,隐约可见百步外被按在地上的张岱身影。
李华转头,目光扫过殿中瑟瑟发抖的六人,声音掷地有声:“今日这游戏,规则很简单——朕要是没听到朕想听到的,朕就会一直开枪,直到射中为止!”
李华话语里的森然杀意,如寒冬暴雪席卷殿内,所有人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张祯早已吓得肝胆俱裂,额头在金砖上磕得鲜血淋漓,语无伦次地哭喊:“求圣上手下留情!求圣上看在老臣追随先帝、辅佐朝政多年的份上,饶犬子一命啊!臣……”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骤然炸响,如惊雷劈在乾清宫上空!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火药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李华缓缓放下枪,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惋惜,轻轻摇了摇头:“哎呀,打偏了,倒是可惜了。”
这一声枪响,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江夏侯四人浑身剧颤,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少年天子竟真的敢在乾清宫内动枪,丝毫不顾勋贵颜面,下手如此狠绝!
张祯被枪声震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浑身抽搐,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臣……臣等死罪!臣……犬子和……昌化伯刘岱……一……一起走私茶盐,还……还私通反贼明瑞……臣……臣罪该万死!”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张祯的耳畔飞过,打在身后的盘龙柱上,溅起一串火星。
张祯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任何隐瞒,嘶声大喊:“不!不只有犬子!他们!他们也都参与了!”他颤抖着指向江夏侯四人,“江夏侯、丰城侯、东平侯,还有驸马都尉!他们都分了走私的利钱,淮南盐运使王并是同党,是他帮我们打通盐道的!求圣上饶命!臣全都招了!”
此言一出,江夏侯四人如遭雷击,瞬间面如死灰。韩政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厉声辩解:“张祯!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与你同流合污?!”
李华端坐在御座上,指尖轻叩紫檀扶手,节奏沉稳如倒计时的鼓点。他目光如寒潭般幽深,漫不经心地扫过殿内哭嚎推诿的众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在欣赏一出荒诞的闹剧。
“都住口!”
一声沉声喝止,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在乾清宫内,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瞬间压下所有嘈杂。“一群贱骨头,不打不知疼,不吓不知怕!真当朕身居御座,便是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吗?”
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江夏侯四人浑身剧颤,头颅死死抵在金砖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惶恐的目光偷瞄着御座上的少年天子,只觉得那道年轻的身影,此刻如同一尊索命的阎罗。
李华语气骤然转厉,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怎么?非要朕把你们一个个架到殿外,陪你们玩那‘百步开枪’的游戏,你们才肯乖乖吐实?嗯?”
“臣等不敢!臣等认罪!求圣上饶命!”四人如遭大赦,连连磕头,额头撞得金砖“砰砰”作响,鲜血混着冷汗淌下。
李华冷哼一声,转身缓步走回御座,重重落座,明黄常服扫过椅边,带起一阵无形的戾气。“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指尖继续敲击扶手,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阶下四人,“朕不妨告诉你们,今年,朕要推行改革,首当其冲,便是开海禁!”
此言一出,四人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若是朕从你们口中听到了朕不想听的……”李华指尖猛地攥紧,语气冰冷如淬毒的刀锋,字字砸在金砖上,震得人耳膜发颤,“朕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慢慢陪你们玩这个‘游戏’!”
这话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江夏侯华高的心理防线。他浑身剧烈一颤,冷汗瞬间浸透蟒袍,再也顾不上任何体面,带着哭腔抢先开口:“臣……臣誓死支持圣上改革!开海禁利国利民,臣……臣赞同!”
“臣也支持!臣愿全力辅佐圣上推行新政!”丰城侯火真紧随其后,磕头如捣蒜,生怕慢了半拍惹来杀身之祸。
东平侯康铎和驸马都尉韩政也如梦初醒,连声附和:“臣等皆支持圣上改革!绝无半分异议!”四人异口同声,语气里满是惶恐的谄媚,哪里还有半分勋贵的傲气。
李华端坐御座,看着他们丑态毕露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冷笑:“还算识相。”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凌厉,“还有,这些年你们走私贩盐、中饱私囊,吞了朝廷多少利钱,都给朕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朕给你们三日时间,”李华指尖敲击扶手,节奏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将所有贪墨所得、走私利钱悉数上交国库,少一文钱,便按欺君之罪论处!栗嵩,即刻拟旨,派暹罗卫监督四位大人清退家产,若有私藏转移,当场拿下!”
“奴婢遵旨!”栗嵩躬身应道,眼底闪过一丝敬畏。
四人脸色瞬间惨白,那些钱财早已被他们挥霍大半,或是购置田产宅院,三日之内悉数交出,无异于要他们半条命。但面对李华冰冷的目光,没人敢有半句怨言,只能咬牙磕头:“臣等遵旨!必当悉数上交,绝无半分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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