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医道交流会的热烈氛围尚未散尽,一场针对女医群体的质疑声便在苏州医界悄然蔓延。以苏州府衙医官王怀安、老字号药堂“同德堂”坐馆郎中赵承业为首的一批男医,对交流会的举办颇有微词,私下聚集时更是直言不讳:“女子本应相夫教子,行医不过是闺阁闲技,竟还大张旗鼓举办交流会,简直是哗众取宠!”“女医诊治些头疼脑热尚可,涉及妇科疑难杂症,终究不如男医严谨周全,所谓‘女子医道’,根本登不上台面!”
这些质疑并非空穴来风。王怀安出身医学世家,自恃医术高明,却因诊疗风格刻板,近年来不少患者转而前往舒安堂就诊,心中本就存有芥蒂;赵承业的同德堂曾是苏州城首屈一指的药堂,自舒韵堂开业后,妇科相关业务被分流大半,生意日渐冷清,对云舒更是心存不满。两人一拍即合,暗中联络了二十余位各地男医,打算在交流会闭幕后的“苏州医界同仁会”上公开发难,逼迫云舒承认女子行医“难成气候”。
消息通过学徒悄悄传到云舒耳中时,她正在舒韵堂为一位产后抑郁的妇人调理。听闻男医们的质疑,妇人忍不住为她抱不平:“云大夫医术如此精湛,救了多少女子的性命,他们怎能如此偏见!”云舒却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为妇人施针:“医道高低,不在男女,而在疗效与仁心。他们若要质疑,我便用实力回应便是。”
陆景渊得知此事后,心中颇为担忧:“这些人倚老卖老,又在医界颇有声望,公开发难恐会影响你与医馆的声誉。需不需要我出面协调?”云舒摇头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但此事关乎女子医道的尊严,我必须亲自应对。若一味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往后天下女医更难立足。”
几日后,苏州医界同仁会在府衙旁的会宾楼举行,各地郎中、医官齐聚一堂,共计百余人。王怀安与赵承业一早就到场,暗中联络参会男医,约定在议程后半段发难。云舒与父亲云峥、几位参会女医一同前往,刚踏入大厅,便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同仁会起初按议程进行,各地医官分享诊疗经验,气氛还算融洽。待议程过半,王怀安突然起身,拱手说道:“今日参会,本是为交流医道,但若有不合时宜之举,却也不得不说。近日举办的女子医道交流会,恕我直言,实在有失妥当!”
此言一出,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怀安身上。他继续说道:“自古医道为男子所创所传,女子体质柔弱,见识有限,行医不过是特例,怎能单独设立‘女子医道’之说?更遑论集结各地女医举办交流会,这岂不是暗示女子医道能与男子分庭抗礼?依我之见,女医应潜心向男医学习,而非另立门户,误导世人!”
赵承业立刻附和:“王医官所言极是!女子行医,多凭经验,缺乏理论支撑,尤其妇科病症,关乎女子终身康健,怎能让女医随意诊治?我听闻此次交流会还推广所谓‘女子医方’,未经严谨验证便贸然使用,若出了差错,谁来担责?”
两人一唱一和,不少受他们联络的男医也纷纷起身附和,言辞间满是对女医的轻视与质疑。“女子医道登不上台面!”“应禁止女医单独坐诊!”的呼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失控。
参会的女医们脸色发白,既愤怒又委屈,却不知如何反驳。云舒却始终神色平静,待众人情绪稍缓,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沉稳而有力:“各位同仁,今日我不想与大家争论男女之别,只想问大家几个问题。”
她走到大厅中央,朗声说道:“医道的本质是什么?是救死扶伤,是解除患者痛苦,而非区分男女尊卑!各位口中的‘男子医道’,难道不是从历代临床实践中总结而来?女子行医,同样历经实践检验,为何就成了‘闺阁闲技’?”
“我舒韵堂开业至今,接诊女性患者逾万人,治愈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云舒举起手中的《女子医方集》,“此书收录两百余则临床案例,每一则都有详实的辨证过程与疗效记录,经太医院御医审阅修订,何来‘未经验证’之说?”
她转头看向赵承业,目光锐利:“赵郎中说女子行医缺乏理论支撑,敢问你是否诊治过产后抑郁的患者?是否知晓女子更年期综合征的辨证要点?这些病症,男子鲜有经历,男医诊疗多凭书本记载,而女医因自身性别优势,更能共情患者处境,精准把握病症核心,这难道不是女子医道的优势?”
赵承业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王怀安却仍不服气:“即便如此,女子医道终究小众,岂能与男子医道相提并论?”
“小众不等于低劣!”云舒语气坚定,“历代女医辈出,晋代鲍姑擅长针灸,唐代胡愔编撰《黄庭内景五脏六腑图》,宋代张小娘子医术精湛,受百姓爱戴,这些难道不是女子医道的传承与荣光?我们举办交流会,并非要与男子医道分庭抗礼,而是为了互通有无、精进医术,让更多女子能得到专业的诊疗服务,这何错之有?”
此时,云峥也起身说道:“老夫行医五十余年,见过不少男女医者。医术高低,与性别无关,只与仁心、悟性和实践有关。小女云舒所做之事,是为天下女子谋福祉,是为医道传承添砖加瓦,为何要遭到质疑与阻挠?”
参会的百姓代表与部分开明男医也纷纷发声支持云舒。“云大夫医术高明,仁心济世,我们都看在眼里!”“女子医道同样能救死扶伤,理应得到尊重!”“王医官、赵郎中不过是嫉妒云大夫的成就,故意发难!”
在众人的声援下,王怀安与赵承业的气势渐弱,那些附和他们的男医也纷纷沉默不语。王怀安看着全场支持云舒的景象,脸色铁青,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云舒见状,语气缓和了几分:“我知道,部分同仁对女子行医仍有偏见,这没关系。我相信,时间与疗效会证明一切。未来,我仍会坚持举办女子医道交流会,也欢迎各位男医前来观摩指导,若有合理建议,我们定会虚心采纳。医道无界,愿我们能摒弃偏见,携手共进,为天下百姓的健康保驾护航。”
她的话语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那些原本质疑的男医也纷纷点头,神色中带着敬佩与愧疚。王怀安与赵承业无奈之下,只得向云舒道歉,这场风波就此平息。
同仁会结束后,云舒的表现传遍了苏州城,百姓们纷纷称赞她“有勇有谋”“为女子争光”,舒安堂与舒韵堂的名声愈发响亮。各地女医听闻此事后,也备受鼓舞,纷纷通过“女子医道联盟”寄来书信,表达对云舒的支持与敬意。
云舒站在舒韵堂的窗前,看着窗外往来的患者,心中满是坚定。她知道,这场冲突只是女子行医道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未来还会有更多挑战。但她不会退缩,她会用精湛的医术、扎实的理论与无私的仁心,打破世俗偏见,让女子医道真正登上大雅之堂,让更多女性医者能在行医道路上昂首前行,书写属于她们的辉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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