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彻底乱了套。
石虎如同人形凶兽,两根大门栓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狱卒人仰马翻,哭爹喊娘。他一边打还一边吼:“让你给大人下毒!让你不长眼!尝尝你石虎爷爷的烧火棍!”
冷锋则效率极高,身影飘忽,专攻关节穴位,出手必有一人软倒在地,失去行动能力。他精准地找到钥匙,打开了萧凡的牢门。
谢宝树在对面牢房激动得上蹿下跳:“快快快!还有我呢!老谢我可是头号功臣!别把我落下了!” 一个被石虎打晕的狱卒正好倒在他牢门前,谢宝树赶紧伸手把钥匙串摸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自己开门。
萧凡卸下镣铐,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无奈道:“动静太大了。”
石虎一棍子扫飞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狱卒,咧嘴一笑:“大人放心!俺老石打听好了,今晚巡防营换防,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够咱们撤了!”
冷锋补充:“车马已备在外巷。”
就在这时,诏狱深处传来其他犯人的起哄和敲打栏杆声:“好汉!带我们一起走啊!”
“英雄!救我出去必有重谢!”
“俺冤枉啊!”
谢宝树眼睛一亮,掏出他那包“十里飘香巴豆升级版”,贼兮兮地对萧凡说:“大人,要不…给他们加个餐?制造点更大混乱,方便咱们跑路?”
萧凡瞪了他一眼:“胡闹!岂能殃及无辜?” 他略一沉吟,对石虎道,“把狱卒都锁进空牢房。其他人…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这已是仁至义尽。
几人迅速行动,将晕倒的狱卒塞进牢房锁好。谢宝树路过厨房时,顺手牵羊摸了一包辣椒粉和几个干馒头,美其名曰“路上干粮”。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诏狱大门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巡防营官兵的呼喝和脚步声!
“快走!”冷锋低喝。
几人冲出诏狱,跳上冷锋准备的简陋马车。石虎一扬鞭子,马车猛地窜出,冲进黑暗的小巷。
与此同时,浣衣局宿舍。
巧儿睡得正沉,忽然被窗外极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道寒光正悄无声息地拨动门栓!
是婉如姑姑派来的杀手!巧儿吓得心脏骤停,浑身冰凉,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门即将被推开的刹那,旁边床上一个平时默不作声的老宫女突然咳嗽了一声,嘟囔着梦话:“…死老头子…倒你的夜香去…”
这声音不大,却让门外的动作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阵极其夸张、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远处传来,还伴随着骂骂咧咧:“咳咳咳!哎哟喂…哪个天杀的把辣椒面撒路上了?呛死老子了…咳咳…”
是倒夜香的老钱公公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正往这边来!
门外的杀手显然不想节外生枝,听到有人过来,立刻收起工具,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巧儿吓得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直到老钱的咳嗽声和嘀咕声渐行渐远,她才敢慢慢探出头,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她看着旁边那个翻了个身继续睡的老宫女,心中惊疑不定:她是无意,还是有意?
那个沉默的老宫女,嘴角在黑暗中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城外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里,吴一手被冷锋“请”了过来,正对着那个小药粉壳和冷锋从张宅搜出的瓷瓶,愁眉苦脸。
“二位爷…哦不,三位爷(他看到跟进来的谢宝树)…这东西…它确实厉害啊!”吴一手捏着药粉壳,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沾了点粉末尝了尝(专业动作请勿模仿),脸色一变,“这是‘失心散’啊!少量能让人亢奋易怒,用量稍大就能导致气血逆冲,昏迷不醒!这玩意儿宫里早禁了!”
他又拿起瓷瓶看了看:“嗯,这瓶子里的更纯!绝对是同一个来源!”
石虎大喜:“哈哈!果然那阉狗没安好心!这下证据确凿了!”
萧凡面色沉静:“仅凭药粉,只能证明张德海有此物,尚不能直接证明他给陛下用了。需要找到那个送茶的小太监,或者陛下茶水的残留。”
冷锋:“小太监失踪,茶水恐怕早已被处理。”
谢宝树插嘴:“那怎么办?咱们杀进宫去,逼那阉狗招供?”
萧凡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实我们造反?”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冷锋瞬间隐入阴影,石虎也握紧了门栓。
“萧指挥使,可否现身一叙?”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竟是三皇子萧锦琰!他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站在庙外。
萧凡示意石虎稍安勿躁,走了出去:“殿下真是消息灵通,竟能找到这里。”
萧锦琰笑了笑,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复杂:“指挥使误会了。本王并非来捉拿各位,而是…来寻求合作的。”
“合作?”
“不错。”萧锦琰正色道,“宫内变故,父皇昏迷,大哥步步紧逼,欲将弑君之罪扣于你身,实则想借此打击于我,独揽大权。张德海…哼,不过是条左右逢源的老狗罢了。”
他看向萧凡:“指挥使是冤枉的,本王心知肚明。如今你我可谓同病相怜。若指挥使愿助我,将扬州案中不利于大哥的证据交予本王,本王可担保指挥使清白,并联手铲除张德海,揪出真凶,肃清朝纲!”
他又开始画大饼,想空手套白狼,换取扳倒大皇子的杀手锏。
萧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萧凡蒙冤,只信证据与律法。扬州案一切已奏报陛下,臣手中并无额外证据。至于真凶,臣自会查证。”
萧锦琰脸色微沉:“萧凡,没有本王相助,你们皆是钦犯,寸步难行!如何查证?”
石虎忍不住在后面嘟囔:“俺看你就没安好心…”
谢宝树则小声对萧凡说:“大人,要不先假意答应他?骗点经费和装备也好啊…”
萧凡:“…”
萧锦琰耐心耗尽,冷声道:“既如此,那便休怪本王无情了!尔等钦犯,拒捕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两名侍卫手按上了刀柄。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土地庙外对峙之时,皇宫深处,皇帝萧衍的寝宫内。
经过太医数日拼力救治,一直昏迷的皇帝,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守在一旁的首席太医猛地察觉,连忙上前低声呼唤:“陛下?陛下?”
皇帝萧衍的眼皮颤抖着,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眼神涣散而迷茫,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茶…德海…琰…逆…”
首席太医又惊又喜又恐,连忙凑近:“陛下?您说什么?”
但皇帝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睛再次闭上,又陷入了昏睡,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些许。
首席太医心跳如鼓,冷汗直流。陛下刚才似乎说了“茶”、“德海”、“琰”、“逆”这几个字!这信息量太大了!他不敢声张,连忙吩咐心腹学徒严加看守,自己则快步走出寝宫,想去寻一位信得过的宗室亲王。
然而,他刚出寝宫没多久,就被张德海的人“请”走了。
张德海此刻已是焦头烂额。萧凡被劫狱,三皇子态度暧昧,陛下似乎有苏醒迹象…他感觉自己快要完了。
“必须立刻找到萧凡,灭口!还有那个小太监和丁玲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德海眼中满是疯狂,动用了自己最后隐藏的力量——一批真正训练有素、来自江湖的死士。
“另外,告诉婉如,宫里那些不稳定的棋子,该清理了,做得干净点!”
一场更激烈的追捕与杀戮,即将展开。而土地庙外的萧凡等人,首先迎来了三皇子侍卫的攻击!
冷锋瞬间与一名侍卫交手,石虎吼着迎上另一名。萧凡空手对白刃,身形灵动。谢宝树则躲在庙门后,瞅准机会,把那一包辣椒粉猛地撒向战团!
“看我的仙粉撒撒撒!”
顿时,一片辛辣刺鼻的粉末弥漫开来,呛得三皇子和他的侍卫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咳咳…卑鄙!”萧锦琰大怒。
石虎却趁机一棍子撂倒一个侍卫,哈哈大笑:“谢小子,干得漂亮!这味儿够劲!”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搞笑。
萧凡趁机格开另一名侍卫的刀,对萧锦琰沉声道:“殿下!此刻内讧,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若陛下醒来,你我都无法交代!不如暂且罢手,各自查证,如何?”
萧锦琰被辣椒粉呛得难受,又见手下失利,心知一时拿不下萧凡,只得恨恨道:“好!萧凡,本王看你还能撑多久!我们走!” 他带着咳嗽不止的侍卫,狼狈退走。
萧凡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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