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里的惨白晨光被通风管道深处突然爆发的刮擦声撕得粉碎。铁皮锈渣簌簌落下,混着冷凝水砸在陆小凡后颈,冰得他一个激灵。断腿断裂处传来的剧痛和眩晕海啸般没顶,咳出的血沫子糊在消防梯剥落的铁锈上,像肮脏的印记。
“操…”喉咙里滚着破风箱似的咕噜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排风机油腻外壳上最后一点幽蓝反光彻底熄灭,“扒半天…就他妈蹭一手油灰?”沾满污渍的战术平板烫得吓人,屏幕蛛网裂纹底下,“Gh-Zero”和那个猩红的“Active”标记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视野里。
沈心怡蜷在更深的阴影里,后背死死抵着爬满锈痂的铁壳子,视野里跳动的血红网格针一样扎进后脑勺。视网膜灼伤的剧痛让每一次眨眼都像刀割。指尖残留的幻痛挥之不去,刚才强拆的触感仿佛摸了高压线。“虹膜绑定…啃不动,”声音劈在浓稠的黑暗里,砂纸打磨过似的,“牙崩了也白搭。”
“啃不动就撬锁芯!”陆小凡染血的指关节狠狠砸在冰冷的消防梯栏杆上,闷响被远处泄洪渠浑浊的水流声吞没。“零点三度的缝…高远那孙子…嗝…留的门!”断腿猛地一抽,整个人不受控地歪倒,手肘重重撞上沈心怡悬在平板边缘的手腕。
沾满油污的屏幕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幽蓝的微光虚弱得像风中残烛,映出表格里那几个刺眼的字——【渡鸦:[活跃]】、【Gh-Zero军用级】。
幽蓝彻底湮灭的瞬间,排风机外壳那片油膜毫无征兆地折射出一圈光晕,扭曲的噪点聚拢,高远那张破碎的像素脸晃晃悠悠浮出来,像素边缘不断剥落如同烧毁的胶片。
“家父的后门…好用?”失真的电子音裹着电流嘶啦,0.3秒诡异的延迟让尾音拖得人脊背发凉。“清道夫的算法…偏好截取长波信号。垃圾数据…灌饱他们。”
头顶通风管道深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突兀地停了。死寂。只有油腻的冷凝水砸落在污浊地面的滴答声,空洞地回响。
下一刻,更有规律的金属摩擦声贴着管壁嗡嗡传来,沉重得像是巨兽在磨砺獠牙,震得锈蚀的消防梯栏杆微微发颤。
“右…右边!”陆小凡浑浊的眼珠骤然缩紧,那股不讲理的直觉在撕裂的神经末梢尖叫,压过了断腿的剧痛,“三百米…货梯井!快!”他抓起半截扭曲变形的通风管残片,锋利的金属边缘狠狠嵌进腋下皮肉,冰冷的腐臭空气猛地呛进肺里,激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沈心怡凭着触感一把拽住他后领往豁口塞,冻僵的手指抠进铁皮接缝才勉强稳住他下滑的身体。“走!”视网膜灼烧的剧痛让声音劈了叉,像破锣。
上方铁皮传来追兵靴底沉重的跺击,一下,又一下,震得锈渣暴雨般砸下,混进脚下漂着腐烂菜叶的污浊冰水里。刺骨的冰水瞬间漫过两人的小腿肚,冻得骨头缝都发麻。
城中村廉租楼惨白的光从排水口锈死的栅栏缝里漏进来,断续跳跃,像垂死病人最后的心电图。陆小凡瘫在污水里蜷缩成虾米,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震动都让断腿处传来骨头茬子摩擦的剧颤,血沫子糊满牙齿,铁锈般的腥味充斥口腔。
“赵伟那王八犊子…真把警队频道当自家炕头了?”冰凉的手指撕下绷带死死压住他肋下崩裂的伤口,暗红迅速在肮脏的纱布上洇开一大片。“清洗预案抽干了后备警力,”沈心怡砂纸般的嗓音在狭窄管道里回荡,带着一种强压的镇定。指尖凭着记忆在绝对的黑暗里摸索,引导着他染血的手按在自己手腕脉搏上,那微弱但持续的跳动是混乱中唯一的锚点。
“交叉验证…缺一个角…立刻掐线!”远处靴底碾碎冰渣的嘎吱声像催命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头顶上方,金属刮擦声骤然变得急促锐利,某种冰冷沉重的物体正快速接近通风口。
通风管深处猛地传来金属刮擦!不是远处传来的低沉嗡鸣。是近在咫尺!就在头顶那片锈蚀的铁皮里!
嘎吱——!
泄洪渠浑浊的水流声中,靴底碾碎冰渣的脆响清晰得如同贴在耳边炸开!皮革、金属混合着浓重的牲口臊臭,蛮横地灌进这狭窄的死亡空间。
通风口缝隙上方,两道冰冷的红光一闪即逝,如同掠食者的眼睛。紧随其后的是头盔目镜快速闪光传递的信号指令——死亡宣告。
安全屋彻底暴露。
绝对的黑暗当头罩下,只有远处卷帘门被高温熔穿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像敲响的丧钟。陆小凡浑浊的眼珠在黑暗里爆出骇人的凶光,染血的断棍猛地戳进脚下粘稠冰冷的污水。“陈列馆…嗝…风水宝地…刨坟的…来了!”话音落下,沈心怡摸索着滚烫的平板残骸,指尖触到一个深深焊死在主板凹槽里的细小晶体——那是他们的通讯中继器芯片。
唯一的光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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