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指尖死死抠进冰冷滑腻的墙面，视野残余的血红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熔毁通讯芯片的余温还在掌心灼烧，视神经针扎似的剧痛搅着那片黏稠猩红。远处通风扇叶卡住的异物在血雾里扭曲变形，像只僵死的鸟。
“操…”陆小凡嘶哑抽气，断腿在冰冷水泥地上不受控地痉挛，骨头茬子摩擦的嘎吱闷响混着漏风箱似的咳嗽。“高远个狗娘养的…嗝…门缝里递炸药包…”血沫顺着开裂嘴角往下淌。后背蹭着洞壁往前挪，断腿拖拽的剧痛让他牙关发酸。腐臭淤泥塞满鼻腔。
沈心怡耳朵捕捉着通道深处气流变化，红外扫描光斑刚擦过管道缝隙。冻僵的手摸索着触到陆小凡痉挛的手腕，微弱脉搏成了唯一的锚点。“…信标…”喉咙干得挤不出完整音节。原始信标埋在废弃信号塔基座下，指甲盖大小，现在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陆小凡浑浊眼珠转动，牙龈咬得咯吱响。“…城北老塔…埋得够深…”断腿猛地抽搐带歪身子撞上洞壁，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清道夫的狗鼻子灵…”
“挪。”声音劈进黑暗。沈心怡凭着触觉拽住他后领往深处拖，脚下污水黏腻漂着腐烂物。血红视野里的警报残影疯狂闪烁。不知多久，空气流动感突变，霉味里混进陈年灰尘味。塌陷凹槽勉强容两人蜷缩。
陆小凡瘫在角落咳得蜷缩，指关节触到裤兜钥匙扣的凹痕。零点三度的缝…视网膜残留红网搅动，兄长染血手指的幻影和金属凹痕诡异重合。沈心怡后背紧贴石壁，灼痛视野彻底沦为血海。指尖在战术包夹层摸索，触到裹油布的小铜盒。冰凉金属激得皮肤一缩。空间建模超载像烧红钢针搅动后脑。“…物理层…”砂纸打磨般嘶哑。
“老子专业刨坟…”陆小凡痉挛手指掏出几段扭曲铜线。“…信号塔老骨头架子还在…”
沈心怡指甲抠开铜盒暗扣，咔哒声在死寂中炸开。黄铜块侧面锈蚀凹点密密麻麻。冻僵手指摸索盒体边缘停在异常粗糙的焊点——父亲当年改装的痕迹。捻开铜线绝缘皮露出暗红铜芯。
“接…第七公墓地下第三冗余泵…”陆小凡喘着粗气，断腿剧颤让声音发飘，“…零点三度的缝…接口偏移角…”脑中烧红的散热管道图残影叠上公墓钟楼迷宫结构。
沈心怡指尖悬在冰冷铜线上。血海视野炸开剧痛，地下管道、废弃信号塔、偏移接口在神经里强行焊接。捻开铜芯按上粗糙焊点，微麻刺感传来。“赌了…”引导微弱电流启动底层协议。铜块顶端裂纹陡然渗出一线幽蓝！光线扭曲投在洞壁，抖动的简陋网格浮现，几个黯淡光点在边缘明灭。
“接上了…”声音绷紧如钢丝。
网格猛地下塌，意识坠入无声的灰白能量洪流。湍急金属咆哮裹挟全身。沈心怡触感捕捉着脉冲节奏。
“左拐…绕过第三阀门残骸…”陆小凡嘶啦意识流蛮横切入，前方灰白洪流浮出粉红光晕，锯齿结构无声旋转。“绕不开！硬撞节点烧毁！”
“撞个屁！右边锈管子…给它吹口哨！”指陷阱旁淤塞的压力测试管道。“那孙子盯着压力表看戏呢…加点窦性心律不齐！”
沈心怡肌肉记忆敲击虚空。强行撕开压力流协议，不规则濒死震颤脉冲狠捅进去！洪流震颤，粉红光晕锯齿波动0.3秒迟滞。两人脉冲流幽灵般滑过陷阱盲区。
金属咆哮退潮，老旧管网迷宫铺展。萤火虫般的设备讯号明灭。“找锚点！”陆小凡意识涣散催命。沈心怡指尖虚空划动，血红分析网格榨干眼球。“…货运升降梯物理触发…溜边…”
“东区地下车库…底下有东西动…”痉挛撞上洞壁。幽蓝感应流撕开伪装压力节点，露出底下蠕动物理门禁流。几条微弱电源波动指向隐蔽节点，某个纹路带微妙“Gh”谐振。“镜像点！”陆小凡脑子嗡鸣。
“固定它！”灼烧神经的嘶喊。幽蓝流扑向谐振点，复制烙印烙进网格空位。
嗡——！
管网剧震！监控核心爆出刺目红光！警报冲击波横扫！
“狗闻见味儿了！”意识咆哮。
红光疯闪中Gh节点明灭，附近物理加密节点饿狼扑来！沈心怡意识钳死夹烙印猛缩！网格星图震荡，猩红警报撕咬接入点。噗！幽蓝网格湮灭。
黑暗灌满凹槽，只剩粗重喘息。沈心怡后背撞上石壁，指尖残留过载麻痹。陆小凡破风箱咳嗽空洞回响。“操…锚钉死没？”咳出的血沫滴在黑暗里。
摸索抓起铜盒，锈蚀凹点持续亮着微弱幽蓝。成了。陆小凡牙龈渗血盯着那点蓝光，钥匙扣凹痕叠出兄长最后比划的手势——这次终于接住了。
霉味里混进陈年纸张的酸气。陆小凡断腿剧痛中猛嗅，肘部撞到沈心怡。“…书？”对方冻僵手指突然攥紧他肩带。防空洞渗水壁变成松木书架，霉味铁锈被灰尘味覆盖。排风管道连着图书馆旧书库。
惨白节能灯照亮飞舞微尘。油渍木桌摊着熔毁平板残骸和闪烁幽蓝的铜盒。沈心怡指尖悬在铜盒上方，灼伤视野勉强捕捉蓝光。眼眶深处酸胀干涩取代了剧痛。
陆小凡瘫在吱呀旧木椅，断腿垫着厚皮年鉴。肋下绷带渗血混泥结成硬壳。“…火星子燎原？”声音漏风。
“带宽只够摩斯码…”沈心怡嘶哑道，秃头铅笔敲击地图空白。哒哒…哒…哒哒哒哒…脉冲顺幽灵节点传出。死寂几秒后铜盒蓝光规律闪三下。
“通了。”绷紧神经松弛带来晕眩，手掌撑住油腻桌面。
陆小凡扯嘴角想笑又咳，震得断腿钻心疼。“…当鬼也得敲棺材板…”目光扫过桌上名单残片【渡鸦】【Gh军用级】，转向窗外东南角鼓胀的稠密红光。“…大排档开张…看谁先掀桌…”
排风机外壳在侧窗投下扭曲阴影。噪点聚拢，高远破碎像素脸剥落如烧毁胶片。“新坟…住得惯？”失真电子音裹电流嘶啦，0.3秒延迟拖尾椎发凉。“带宽…连心跳包都扛不住吧？”每个词断裂如卡顿视频帧。
陆小凡眼珠钉在窗玻璃倒影没回头。“坟头蹦迪动静才够大…”染血指尖戳向地图镜州红区。“仓库顶棚听响儿…”
像素残影模糊。“演出…需要观众。”电流杂音吞没后半句。角落老旧服务器机柜风扇发出卡顿嗡鸣。油渍桌面几粒灰尘诡异地悬空震颤。
沈心怡猛地抬头捕捉风扇异响里高频尖啸。“…有东西嗅探物理层…”指尖悬在铜盒蓝光上。组织的反制机制开始追踪新通信。
“掐线！”嘶哑低吼。指尖下压，幽蓝湮灭。风扇卡顿消失，只剩空洞风声。安全了，暂时的。代价是黑暗。鼻腔突然涌出热流，血腥味在嘴里漫开。陆小凡断腿绷带被新涌的血染得发亮。
窗外霓虹粘稠流淌。陆小凡靠着冰冷椅背，断腿不受控抖。眼角灼伤暗红疤痕在惨白灯下刺目。“…当鬼总得嚎两嗓子…”朝镜州方向无声咧嘴。铜盒金属面倒映城市上空雾蒙蒙光污染。
书架深处书车吱呀。街道救护车鸣笛呼啸撕裂夜色。沈心怡摸索收起地图铜盒，指尖触到铅笔敲击凹痕——摩斯码坑点正好组成数据诱饵阵列模板。防空洞霉味还粘在纤维里。
铜盒塞进战术包底层贴熔毁平板。幽蓝熄灭，视网膜残留灼痛残影。蛛丝般纤细的网络悬在深渊上。黎明前黑暗涌来，警笛残音被夜风撕碎飘进高窗。顶楼铜钟秒针卡在刻度哒哒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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