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干裂的大地,官道的尽头,终于显现出高耸的灰色城墙轮廓。
“到了!到了!府城到了!” 队伍前方,不知是谁先嘶哑地喊了一声,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疲惫不堪的流民队伍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人群骚动起来,原本拖着沉重步伐的人们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纷纷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名为希望的光芒。孩子们被大人催促着快走,哭闹声、喘息声、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向着那象征着安全和饱腹的城池涌去。
苏家五口跟在队伍中段,同样加快了脚步。妈妈赵梅擦了把额上的汗,脸上带着期盼:“总算到了,进了城,好歹能买些粮食,找个地方安稳睡一觉。”
爸爸苏工沉稳地点头,目光却谨慎地打量着远处的城楼:“但愿如此。”
哥哥苏锐眉头微蹙,特种兵的直觉让他对人群的失控涌动和城头过于稀疏的守军感到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地靠近家人,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弟弟苏文小脸严肃,低声道:“姐,书上说,大灾之年,府城往往……”
苏甜明白弟弟未尽之语,轻轻“嗯”了一声,意识悄然联系着空间,确认里面储备的清水和压缩饼干是否触手可及。她的心跳也有些快,既期盼入城后的安定,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越靠近城门,希望的火苗被现实的冷风逐渐吹灭。
城门紧闭。
那两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如同巨兽合拢的嘴巴,将所有的期盼和生机无情地隔绝在外。城墙之上,零星站着几个手持长矛的兵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越聚越多、如同蝼蚁般的流民。
城门外,黑压压一片,早已聚集了不知多少波先到的流民,或坐或卧,眼神麻木,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汗臭混合的难闻气味。仅有的一处官府设立的粥棚前排着蜿蜒扭曲的长龙,几个差役懒散地维持着秩序,那粥桶里冒出的热气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门?”
“官爷,行行好,开开门吧!我们是从北边逃荒来的,给条活路啊!”
“孩子快饿死了,求求你们了!”
流民们围在城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哀求着,甚至有人开始用力拍打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回应他们的,是城头守军冷硬的呵斥:“吵什么吵!府尊大人有令,流民过多,恐生变乱,为保城内安宁,城门不得开启!城外设有粥棚,自行领取,休得在此喧哗闹事!”
这话如同冰水,浇透了所有人的心。
“不得开启……” 妈妈赵梅喃喃重复,脸上的血色褪去,扶着板车的手有些发软。
“恐生变乱?我们就只是想活命啊!” 旁边一个妇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苏老汉和大伯苏富贵挤到前面,听到守军的话,顿时跳脚。苏老汉指着城门大骂:“岂有此理!我们是良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这些官老爷,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大伯娘王氏也跟着尖声叫嚷:“就是!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们关着门算怎么回事!快开门!”
他们的叫骂非但没能换来同情,反而引得城头守军更加不耐,甚至有人举起了弓箭,厉声警告:“再敢靠近,以冲击城门论处,格杀勿论!”
冰冷的箭镞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叫骂声戛然而止,苏老汉和王氏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色煞白地缩了回来,只会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
“爸,妈,别喊了,没用的。” 苏锐冷静地拉住还想理论的父母,目光锐利地扫过城头,“他们不会开的。”
里正王伯踉跄着走到队伍前方,试图与守军交涉,他拱着手,提高声音:“军爷,军爷行个方便!我们是清河村王家村的,有路引,有户籍,并非来历不明之人,只求入城购些粮秣,绝不敢滋扰生事!”
一个看似头目的军官探出头,语气稍微缓和,却依旧不容置疑:“老丈,非是吾等不通情理。实乃上头严令!城内粮仓亦不充裕,若放你等入城,后续源源不断的流民如何处置?城外尚有薄粥,虽不能果腹,暂可续命。尔等还是速去排队,或另寻他路吧!”
“另寻他路……” 里正身体晃了晃,脸上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看着周围绝望的乡邻,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苏甜站在家人中间,看着眼前这一幕。城门的冰冷,守军的无情,流民的绝望,家人的失落,还有爷奶大伯一家无用的聒噪……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胸口发闷。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尖微微发白。
“甜姐。” 妈妈赵梅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甜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妈,别怕。” 她目光扫过眉头紧锁的父亲,神色凝重的哥哥,还有紧抿着嘴唇的弟弟,一种属于现代灵魂的坚韧在心底升起,“天无绝人之路。”
苏锐走到里正身边,沉声道:“王伯,看来进城是无望了。守着这里,只是白白消耗力气和精神。我们必须尽快做其他打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让几近崩溃的里正勉强回过神来。
苏工也走了过来,看着那蜿蜒的、为了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而排起的长龙,摇了摇头:“这粥,抢不到多少,反而容易发生踩踏。锐儿说得对,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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