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州城头大风呼啸,林远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契丹军阵,将耶律尧光押在身前。
“应天皇后,”
林远的声音顺着风飘来,
“还不退兵?”
述里朵冷笑:
“拿学生当人质,你也配称老师?”
“是啊,”
林远轻笑着解开耶律尧光的镣铐,
“所以我正教他最后一课——怎么让任性的母亲收起刀剑。”
城门缓缓开启,两骑并辔而出。述里朵骑着马,咬牙道:
“放了尧光,本后立即退兵。”
“退兵?”
林远策马绕到她身侧,
“不如谈谈扶持尧光登基?契丹朝野谁不知我与先帝交好。”
“先帝旧臣早被清洗干净,”
述里朵突然笑出声,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重点不是这个,”
林远突然凑近,
“关键是耶律尧光在我手里。他若死了,皇后是打算再生一个?”
“你!”
述里朵气得浑身发抖,
“本后可以不攻城,但绝不退兵。”
“攻城?”
林远耸肩,
“你也打不下来。”
“无耻之徒!”
述里朵拔刀欲劈,却被林远闪身扣住手腕。
“省点力气,”
他贴近她耳畔,
“你派赤身女子坏我名声时,可没要过脸面。”
耶律尧光看着这一切,别过头去。
“老师,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勿要如此。”
“你离得远些。”
耶律尧光只得骑着马来到百步之外,林远踩着马镫一跃,贴着述里朵的后背,假装肆意的一嗅:
“妙哉妙哉。”
“你这个贱东西,放开我!”
“放开你?述里朵,我发现,不要脸真的可以天下无敌,怎么样,考不考虑与我诞下一子,到时候,他便是中原与草原共同的皇帝。”
述里朵松开手,弯刀落在地上,
“放手!”
“就不放,你能怎样?”
远处世里奇香困惑道:
“皇后和秦王在马上抱什么?”
“闭上嘴。”
耶律质舞斥责着世里奇香,世里奇香弯腰行礼,默默的低着头。
城头梵音天掩嘴惊呼:
“难道好弟弟真的和那个应天皇后!”
女帝冷冷瞪她一眼:
“闭嘴。”
林远的手指轻轻搭在述里朵腰际,声音带着笑意:
“动作再大些,你麾下儿郎可都要看见皇后投怀送抱了,皇后,尧光在我手里还这么不安分,哦,对了,你现在也在我手里。”
“够了,什么都答应你,快些放我离开。”
“早这样不就好了?”
述里朵咬碎银牙:
“我退兵就是!”
…
军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张子凡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茶水险些泼洒在舆图上。
“等会儿。”
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你们说林远当着两军的面,把契丹皇后搂在马上谈条件?”
倾城把瓜子壳吐得老远:
“可不是嘛!俺们那嫂子脸都气紫了!”
倾国一拍大腿补充道:
“俺们离得近看得真真的,林远这小子,”
她突然压低嗓门学林远的样子,对着空气搂搂抱抱。
张子凡猛地呛咳起来,白玉似的面皮涨得通红。他想起当年在剑庐,那个被林轩扯下根发带都会耳根通红的少年郎,如今竟能在万军阵前调戏敌国皇后。
“更绝的在后面呐!”
倾城抢过话头,
“她拔刀要砍人,林远直接凑到人耳朵边上。”
张子凡扶额苦笑:
“他这是彻底没脸没皮了。”
话音未落忽觉失言,连忙瞟了眼身旁假装看地图的士兵。
“要俺说解气!”
倾国把瓜子盘掼在沙盘上,
“就该这么治那毒妇!张郎,你是没见她最后退兵时那模样。”
…
黄沙漫天,铁链在不良帅腕间铮铮作响。他佝偻着身子喘息,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非要,赶尽杀绝?”
他嘶哑的声音混着血沫,掌风轰然震飞围剿者。玄铁重链应声崩裂,碎片如黑蝶纷飞。
为首刺客横刀破风而来:
“不良帅!你多活的每刻都是赏赐!”
刀尖距咽喉三寸时,霜寒剑气挑开杀招。姬如雪旋身挽剑,衣袂掠起血珠成一道弧线:
“他的命——轮不到你们收。”
“傻女人。”
不良帅突然暴起,鬼魅般闪至她身前。拳风撕裂空气的刹那,心脏骤然的绞痛让他轰然跪地。沙地浸出深色血晕。
“终于来了啊。”
他咳着血笑出声,望向岩壁裂缝。
一只素手轻轻搭上风化岩,女子从山隙中艰难挤出身子。黄沙呛得她泪眼汪汪,却不忘捋顺鬓边乱发:
“别动怒了不良帅。”
她挤出一个微笑:
“不然,会没命的。”
刺客头领怒极反笑:
“哪来的疯婆娘?砍死她!”
降臣慢吞吞掏出几个歪扭纸人:
“送诸位些薄礼——”
纸人落地便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尴尬地跺脚,
“哎你们倒是站直些呀!”
轰然爆开的火药红光中,老者撕下面具咆哮:“追!今日必取不良帅首级!”
硝烟里传来降臣的嘀咕:
“现在的人真没礼貌,唉,你们呐,也是没品。”
…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降臣哼着古怪小调,指尖轻轻敲打缰绳。姬如雪望着不良帅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究竟。”
“尸祖降臣。”
女子抢先答道,漫不经心把玩着指甲,
“先前替他疗伤时认识的。姑娘还想问什么?”
姬如雪挪到车辕旁,目光描摹着那张陌生侧脸。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及前被铁钳般的手掌攥住手腕。
“本帅知道姑娘的疑虑。”
面具下传来沙哑的声音,
“怀疑我是那死去的天子,是吗?”
皮革撕裂声响起,露出的是一张布满疤痕与皱纹的脸:
“可惜,本帅不是他。”
“你怎么会,”
“这一路护着你,”
不良帅声音冷硬,
“不过是本帅察觉秦王有些本事,暂不愿与他交恶。既然秦王在意你——姑娘切勿多想。”
他抓着姬如雪的手,当指尖触碰到那脸的一瞬间,姬如雪突然退回车厢,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脸颊的粗糙触感。
“既然星云死了。”
她故意提高声量,
“那我便回幻音坊。但愿秦王愿意收留。”
余光里那个背影纹丝不动,她咬唇继续道:
“若他不嫌弃,或许我能为他生个孩子。”
车辕上突然传来压抑的闷哼,降臣瞥见不良帅指节泛白地揪住心口,无奈地撇了撇嘴。
……
草庐湖畔波光粼粼,姬如雪独坐发呆时,屋内突然传来降臣的惊呼:
“你干什么!”
阳光穿过窗棂,照见不良帅紧握着一截苍白手臂。降臣掰着手指数道:
“这可是你十三太奶奶的手臂!”
“杨贵妃?”
“还不快问好!”
不良帅慌忙抱拳:
“十三太奶奶好。”
“叫十二太奶也行。”
降臣抱臂挑眉,
“反正她也跟过你十二太爷。”
正当不良帅欲告辞时,降臣突然撕下他的人皮面具。李星云疼得倒抽冷气,露出底下真实的面容。
“守墓大叔给的面具?”
降臣对着光端详人皮,
“竟是真的人皮,难怪能骗过那姑娘。”
“既然无事。”
“急什么?”
降臣甩出绳索拦住去路,
“换心后侯卿没告诉你?如今你只剩半年阳寿,脏腑再受创难以恢复?”
“知道。”
“你就不好奇暴涨的内力从何而来?”
“不好奇。”
“也不好奇为何只能活半年?”
“不好奇。”
降臣气得跺脚,突然打个响指。房梁垂下个被捆成粽子的人影,在阳光下晃晃悠悠。
“林兄?”
李星云瞳孔骤缩。降臣一把扯下林远嘴里的布条,他立刻嚎啕大哭:
“李兄!你可算来了!她们天天折磨我啊!”
李星云愕然看着被捆成粽子的秦王:
“这是,她们?”
女帝从里屋缓步走出,红衣飒飒生风,
“女帝,你怎么也在这里?怎么回事?”
两日前,银州城官府内,
女帝揪着林远耳朵冷笑:
“和述里朵贴得挺近啊?”
“沁儿轻点!这都是按计划行事。”
林远委屈巴巴搂住她的腰,
“我这不都听你的嘛!”
“听我的?”
女帝挑眉,
“先是求娶耶律质舞,又调戏人家母亲——秦王殿下胃口不小啊?嗯?你要点脸好不好?”
两人正腻歪着,梵音天突然禀报:
“禀秦王女帝,城外有位女子说手握生子秘方,”
女帝眼睛一亮,用力一拍林远的手,这才让他放开:
“当真?”
“但她说需二位亲往三里外树林相见。”
女帝正思考着,林远傻乎乎的又从后面抱着她:
“我们两个亲自去,肯定不会有事的。”
树林中白雾弥漫,林远捂着鼻子突然踉跄倒地:“这香味不对。”
女帝急忙俯身查看时,降臣从树后转出:
“放心,只是些特制的安神散。”
“是你!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三千院带走,为何要骗我们出来?”
“别担心,我叫降臣,不会害你们的。”
女帝警惕地挡在林远身前,
“所为何事?”
“治治他阳盛阴衰的毛病。”
降臣踢了踢昏睡的秦王,
“顺便解决你们子嗣问题——”
草庐内,林远哭得涕泗横流:
“每天被她扎针放血、灌苦药、逼着运功,完事了还要和沁儿试能不能怀上!李兄你看我脸色!”
李星云对比着林远惨白的脸和女帝红润的面容,默默后退半步。
降臣啪地展开《九幽玄天神功》秘籍:
“袁天罡的心脏与你相斥,林远是功法至阳,你俩都阳盛阴衰!”
林远在半空中摇晃着身子,
“那你为什么要天天拿我寻开心啊?!”
“因为你有病!”
她突然揪住林远衣领:
“除了女帝,可还碰过其他女子?”
“额,我,和蚩梦。”
“她可有孕?”
“未曾,”
“这就是了!”
降臣一拍大腿,
“你阳盛阴衰,何时开始的?”
林远在空中晃来晃去,思考一会儿说道:
“自我修炼开始,我体内一直有一股真气,本就是强悍无比,再加上我修炼的功法至刚至阳,导致了阳盛阴衰。”
“这就是问题所在。”
降臣来回踱步,林远晃着晃着突然掉了下来,被女帝抱在怀中。
“你二人行房时内力交融,精元都被女帝吸去滋补了!这才造成女帝为何迟迟无法有孕,哪怕是其她女子,也是同样的结果。”
“那我怎么办?喂喂喂,你折磨我这么久,总该有个办法吧?”
突然,一阵大风将门吹开,降臣嘴角弯起,扬了扬手中的功法。
“修炼它。”
“九幽玄天神功?!”
降臣得意地晃动着两本泛黄的秘籍,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
“《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正好化解你体内过盛的阳气。”
她故意将秘籍在林远眼前晃来晃去,林远用力一咬,直接跌倒在地。
“炼成后阴阳调和,子嗣自然不成问题。”
林远被捆得结结实实,只能使劲翻白眼:
“我这一身功力岂是儿戏?练这邪功万一变成冥帝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你就自废武功重头来过?”
降臣蹲下身戳他额头,林远只能无力的张嘴咬她。
“我不干了!”
林远像条毛毛虫般扭动着往外爬,
“沁儿快带我回去!”
女帝抱臂而立,红衣在风中轻扬:
“若是我来练这功法呢?”
“不可!”
林远急得额头冒汗,
“这功法凶险异常,历代修炼者非死即伤。”
他话未说完就被降臣一脚踢飞:
“你上次说我不如女帝一根头发!你这个贱嘴皮子,还敢拒绝?”
扑通一声,林远直接栽进湖里。姬如雪静静坐在湖边,看着落汤鸡似的秦王艰难爬上岸。
“如雪行行好,”
林远蠕动着凑近,
“帮我解开绳子,那个不良帅其实就是。”
话音未落,戴着面具的李星云已闪至身后,拎起林远就往草屋走:
“秦王还是专心治病要紧。”
降臣在门口叉腰大笑:
“现在能乖乖练功了吧?要不我让女帝每天多陪你‘试’几次?”
…
夜幕低垂,湖面倒映着李星云周身流转的黑红真气,那气息阴邪诡谲,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气劲中嘶嚎。林远被捆得结结实实,在草地上笨拙地蠕动,活像只被翻了面的螃蟹。
“他必然要失败的。”
林远好不容易借着一块石头蹭着站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修炼九幽玄天神功需要心智坚定,还要有极大的恨意。”
“他一个天子沦落到如今这地步,难道对这个世界没有恨意吗?”
林远摇了摇头:
“他恨天子这个身份,恨了二十多年,如今方才解脱,怎有恨意?”
降臣突然一把拎起林远:
“那你帮帮他呗。”
“你想干什么?”
林远惊叫。降臣直接拎着林远,来到姬如雪身边:
“喂,那边的不良帅,看这里!”
李星云戴着面具转过头,只见降臣用力把林远甩到姬如雪身上。两个人倒在地上,姬如雪想推开林远,可降臣在上面用力踩着。
“喂,你这样可就过了,把我扶起来啊!”
林远挣扎着喊道。
“帮他啊。”
降臣笑得狡黠。
李星云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悲是怒。他的意识来到一处大殿之中,环顾四周,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天子,心爱的女人被人压在身下,你,不恨他?”
“我不是天子。”
“你是,你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系子孙,李星云,你爱姬如雪,可你一直在畏惧,你在畏惧什么?天子,就连天下都是你的,却对一个女人踌躇不前。”
“闭嘴!”
李星云转过身,袁天罡再次出现在他身后,恶魔般低语:
“天子,你清楚,在姬如雪心中,秦王也占据着几分,杀了秦王,姬如雪再无依靠,她便彻彻底底属于你,杀了秦王,吸收他的功力,便能让臣的心脏与你完美融合,你,便可以拥有天下,抱得美人。”
“闭嘴,袁天罡,你给我闭嘴!”
袁天罡身影消失,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秦王的金丹中蕴含着磅礴真气与长生之力,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林远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李星云周身泛着一股血色真气,咽了咽口水:
“你踏马玩大了,快让我跑啊!”
“你怎么这么怕啊?”
降臣挑眉。
“你妹的,他有袁天罡的心脏,袁天罡那老东西简直逆天,谁知道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
姬如雪用力起身,降臣闪到一边,林远直接飞到空中重重落地。
“为什么,不良帅看到我和林远亲近就会愤怒?他就是李星云对不对?”
姬如雪直视降臣。降臣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看着指甲,林远有气无力的蠕动,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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