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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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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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水洼,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车外,雨势渐小,却依旧绵绵不绝,将天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

文叔和刘大婶披着蓑衣,沉默地坐在车辕上,警惕的目光不时扫过道路两旁萧瑟的田野和稀疏的村落。

其余的四名精锐护卫如同融入了雨幕的幽灵,在马车前后若隐若现,无声巡防。

车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荣安靠坐在一侧车壁,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带来阵阵寒意。

她对面,阿六如同入定的老僧,背脊挺直如松,双眸紧闭,脸上覆盖的冰冷面具隔绝了所有表情,只有偶尔随着车身颠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这是一个活人。

阿修罗则占据了马车最宽敞的一角,魁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空间。

他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脖子上那串用不知名兽骨打磨成的骷髅头项链,骨珠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响声,在这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车轮的滚动和骨珠的碰撞声中缓慢流逝。

阿修罗似乎被这沉闷逼得快要发疯,他猛地停下手中动作,摸了摸自己那颗光溜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青光的脑袋,粗声粗气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咳!阿安!”

他瓮声瓮气地叫着荣安,语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别耷拉着脸了!多大点事儿!头次执行命令嘛,没搞砸就已经很厉害了!真的!你看你,又是海鰌,又是方腊,还跟金人干了几架,最后不也囫囵个儿出来了?比我当年第一次出任务强多了!我那次差点把师父他老人家的药圃给烧了,屁股都差点被打开花!”

他顿了顿,见荣安没什么反应,又自顾自地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嗯,要求是高了点,但最是讲道理!你这次任务虽然……嗯,过程曲折了点,漆税没咋碰……但好歹也搅得风生水起,探到了不少有用的线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明察秋毫,肯定不会怪罪你的!顶多……顶多罚你抄几遍《孙子兵法》!”

头次执行命令?!

荣安心中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阿修罗!面具下的瞳孔瞬间收缩!

原主竟然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这怎么可能?!那“玉面罗刹”、“血罗刹”的赫赫凶名是怎么来的?那身诡异莫测的箭术、武功烙印又是怎么回事?

杨丰对她的不屑和轻蔑……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地位,更是因为知道她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疑问翻涌上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阿六,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印证或破绽。

然而阿六依旧如同冰冷的石雕,纹丝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她心中警铃大作,硬生生压下了开口询问的冲动。

这个心思深沉如渊的男人,绝不是套话的好对象。

阿修罗见荣安终于有了反应,以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更是来了谈兴。

他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咂吧着嘴,话题跳跃到了别处。

“唉,这青溪县,真没啥意思。美人?没见到几个水灵的。好吃的?就那点寡淡的鱼腥味和发霉的糙米,连块像样的肉都没有!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吃住习不习惯?他老人家嘴可刁了,要是伺候不好,也看不到美人,啧啧……”

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师父?

荣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这个能教导出阿六这般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武功诡异莫测的棋手,能教导出阿修罗这般凶悍绝伦、心思却相对简单的猛将,还能让原主一个“新手”顶着“血罗刹”这种凶名在外行走的神秘存在……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仙风道骨的高人?还是心机深沉的巨擘?似乎他的爱好是“美人”和“美食”?

也不知道她的伪装,在那位“师父”面前,会不会瞬间被拆穿?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正想小心翼翼地从阿修罗口中再探听一点关于“师父”的信息。

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石佛般闭目端坐的阿六,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冰冷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破了车厢内刚刚被阿修罗搅动起来的些许活气。

“你,为何要救那些叛军?”

他依旧闭着眼,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荣安知道,这个问题,直指她之前在帮源洞叩首求情、誓言不伤洞中人的核心。

“你觉得……”

阿六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探究:“他们会成功?”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阿修罗也乖乖闭上了嘴,好奇地看看阿六,又看看荣安。

来了!

荣安心头一凛。

她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阿六那双眼睛,恐怕早已看穿了她的动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用“怜悯弱小”这种苍白的借口搪塞了。

她需要更深层、更符合“逻辑”的理由。

或许,她不需要伪装了……

她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目光投向车窗外。

马车正经过一个破败的村落,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在漏雨的茅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泥泞的道路。远处田埂上,一个佝偻的老农正徒劳地试图扶起被雨水冲垮的田埂,浑浊的老泪混着雨水流下。

“为何救他们?”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非辩解。

“因为他们是人。活生生的,有父母妻儿,会哭会笑会痛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是‘叛军’,而是因为他们也是宋人。是我们的同源同胞。”

她收回目光,看向阿六紧闭双眼的方向,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愤。

“他们为何会成为‘叛军’?方腊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百万之众!难道都是天生反骨?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朱勔的花石纲,刮地三尺!童贯的漆税,敲骨吸髓!蔡京的‘丰亨豫大’,不过是吸食民脂民膏的遮羞布!朝廷逼得他们卖儿鬻女,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下,除了拿起刀枪,还能如何?求一条活路,有错吗?!”

一旁的阿修罗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荣安继续,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质问。

“这不是简单的造反!这是被逼到绝境的哀嚎!是这腐烂透顶的朝廷,这层层盘剥的酷吏,亲手点燃的火药桶!方腊,不过是那根被点燃的引线!”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悲哀,她再次看向窗外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身影,声音变得低沉而笃定。

“至于成功?”

她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当然不会成功。”

……

马车里,忽然静默了一瞬。

就连车辕上的文叔和刘大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阿六紧闭的眼睑下,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荣安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东国宋朝的黑暗腐败,还是在嘲笑这个吃人的世道……

她冷静地分析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其一,根基太浅。席卷虽快,看似烈火烹油,实则无根浮萍。攻城掠地,开仓放粮,快意恩仇,却未能建立稳固根基,有效治理地方,粮草军械全靠缴获,坐吃山空。如同沙上筑塔,倾覆只在旦夕。”

“其二,良莠不齐。百万之众,九成九是走投无路的流民饥民,未经训练,士气可鼓不可久。军纪涣散,难以约束。真正能战、敢战、有组织的精锐,十中无一。一旦遭遇朝廷真正的精锐边军,如何抵挡?”

“其三,强敌环伺。朝廷再是腐朽,毕竟掌握着大义名分和庞大资源。童贯、蔡京等人为保权位,必倾尽全力镇压。精兵军队劲旅一旦南下,挟雷霆之势,摧枯拉朽。方腊内部山头林立,号令难一,如何抗衡?”

“其四……”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洞见:“……他们太‘干净’了。或者说,太‘理想’了。方腊要‘耕者有其田’,要‘鳏寡孤独皆有所养’,这是掘了天下所有豪强地主的根!那些暂时依附的、心怀鬼胎的势力,一旦朝廷大军压境,许以重利,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甚至反戈一击!这天下,终究是士绅豪强的天下。方腊的理想,太过奢侈,也太过天真。”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分析透彻,直指方腊起义最致命的软肋和必然失败的结局。

马车外,雨渐渐停了下来。

就在荣安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唰——”

阿六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不再深邃如渊,不再冰冷沉寂,而是爆射出两道如同实质般的、锐利到极致的寒光!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瞬间穿透了昏暗的车厢,死死地、毫无保留地钉在了荣安的脸上!

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但周身的气息却陡然变得危险而粘稠,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他体内酝酿。那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更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震惊与……杀意!

他紧盯着荣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狭小的车厢内轰然炸响。

“你,不是荣安!”

“你,究竟是什么人?!”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阿修罗的骨珠碰撞声戛然而止!

他再次惊愕地张大了嘴,看看阿六,又看看荣安,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荣安,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被识破了!

如她所料!

阿六早就怀疑她了,她不过是自爆马脚,他就真的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了!

没有震惊,没有愤怒,没有羞愧……反而有一种了然与邪恶。

她猛地抬起头,毫不避让地迎上阿六那凌厉的目光!

她的面具下,那双原本还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她挺直了脊背,声音不再伪装,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冰冷和桀骜,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鬼见愁先生!”

冰冷的反问,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车厢内久久回荡。

……

“呵……”

一声极其突兀的、带着奇异韵律的轻笑,从阿六的喉间溢出。

紧接着,这轻笑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漾开,化作了低沉而清晰的笑声。那笑声起初压抑,继而变得疏朗,最后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

他缓缓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覆盖下半张脸的冰冷面具边缘。在荣安和阿修罗的注视下,他将面具,缓缓摘了下来。

面具滑落。

一张脸,暴露在昏暗摇曳的车里。

他的皮肤许是因为久不见天日的缘故,更加冷白了,如同上好的寒玉,衬得眉眼愈发漆黑深邃。

他的轮廓依旧俊厉,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而薄,下颌的线条收束得干净利落,原本那双眼眸如同寒潭碎冰,清澈得能映出人心底最深的秘密,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超越年龄的苍凉与洞悉,此刻,这双眼里没有了平日的冰冷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光芒——三分玩味,三分探究,还有四分近乎妖异的光,那光芒流转间,竟让这张过分年轻俊美的脸,带上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邪魅与危险!

他微微偏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直勾勾地锁着荣安,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仿佛洞悉一切的调侃。

“有意思……”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那笑容纯净如少年,眼底的光芒却锐利如妖。

“你……早就猜到,我不是什么杂役了?”

荣安面具下的嘴角狠狠一抽,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猜?还用猜?!

年纪不大,心眼子真多!

他身上那股子沉凝如山岳、锐利如出鞘名剑的气势,那行走坐卧间流露出的、仿佛刻入骨髓的优雅与掌控感,是那些常年被生活压弯了腰、眼神躲闪、气息卑微怯懦的底层杂役能有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深刻的感受便是这等级森严的世道,早已将人的精气神刻在了骨相里。后世那些昂首挺胸、眼神睥睨的东国人,在这里,只属于极少数人。

她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阿六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他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那冰冷的面具,指腹摩挲着上面繁复的暗纹,嘴角那抹妖异的笑容渐渐收敛,重新覆上一层冰冷的薄霜。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荣安身上,那眼神已不复刚才的玩味探究,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宣判般的冷漠。

“身份真假,于我,或许并不重要。”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直,却比之前更加危险。

“念在你搅动风云、引出方腊之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漠然。

“我可以……放你一马。”

呵!

荣安心中刚升起一丝荒谬的侥幸。

阿六的下一句话,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但——”

他微微倾身,那张过分年轻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逼近,清澈的眼眸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如同深渊般的恶意与玩味。

“师父那里……”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耳语般的森然。

“你……自求多福。”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荣安,重新将那冰冷的面具覆回脸上。

刹那间,那个妖异危险的少年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气息沉凝如渊、冰冷莫测的皇城司密探——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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