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薄雾如纱,缠绕在市局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台阶上。
玻璃幕墙映出灰蒙蒙的天光,仿佛整座建筑也被某种无形的阴影笼罩。
沈清站在聚光灯下,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发丝一丝不乱。
她面前是数十台摄像机与无数双眼睛。
没有开场寒暄,没有官方套话,她直视镜头,声音冷静而清晰:
“我们掌握确凿证据,证明‘明远慈善基金会’长期利用精神障碍患者进行非法神经实验。这些实验代号为‘红眼计划’,其核心目标并非治疗或康复,而是通过脑波接口技术,构建可远程操控的共感网络。”
台下记者屏息,快门声骤然密集。
她抬起手,示意技术人员播放视频。
屏幕亮起——昏暗舱室内,一束冷光照在金属床沿。
一只枯瘦的手缓缓抬起,在凝结水汽的玻璃上,一笔一划写下四个数字:11.23。
画面戛然而止。
直播弹幕瞬间炸开。
“#红眼计划”“#零号证人”“#1123案重启”接连冲上热搜榜首。
有人质疑真实性,更多人开始翻出十年前那场被低调处理的连环命案旧闻。
舆论如潮水般涌动,而这一切,正是陆昭精心设计的第一步棋。
但只有他知道——那段视频是假的。
真正的“零号”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全靠维生系统维持。
那段写字的画面,是他用过去三个月的生命监测数据合成的心理行为模型,结合动作预测算法生成的仿真影像。
每一个笔画的力度、颤抖频率、甚至指尖肌肉收缩的节奏,都来自对“零号”神经信号的逆向推演。
这是谎言,却也是逻辑的延伸。
因为韩明远不怕真相,他怕的是“可能”。
只要让他相信那段记忆正在复苏,就会暴露破绽——人性最脆弱之处,从来不是罪行本身,而是对失控的恐惧。
与此同时,城郊某处废弃公寓的安全屋里,陆母坐在三块显示屏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境外Ip地址如毒蛇般不断试探着网络节点。
“他们在找。”她低声说,目光未离屏幕,“发布会后十七秒,七个不同国家的爬虫程序启动,关键词锁定‘E7’‘共感编码’‘唤醒频率’。这不是普通情报机构的反应速度……是预设触发机制。”
她调出一条加密通道的日志记录,眉头微蹙:“有人在监听我们的信息路径,而且早就埋好了后门。”
陆昭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他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眼神沉静如渊。
“那就给他们一点想听的东西。”他说。
不到十分钟,“幽灵信使”便完成了离线传输。
一封无法追踪的加密邮件,通过跳转十三个匿名节点,最终送达一个沉寂二十年的pGp信箱。
附件是一段伪造的“记忆回廊激活密钥”——一段看似复杂的量子纠缠序列码,实则为空壳代码,仅具备迷惑性特征。
附言只有一句:
“致所有未被抹除的人——你父亲留下了门。”
落款:L7继承者。
这个名字从未出现过。
但它会在某些人的记忆深处,激起致命的涟漪。
夜幕降临,九点整。
一个名为“守夜人3”的Id,在某个深藏于tor网络底层的暗网论坛发布了新帖。
该论坛极少更新,最后一次活跃是在2003年,主题是关于“红眼计划”的伦理争议。
如今,它突然复活。
帖子内容极简:
“坐标已验证,准备接应。”
时间戳精确到秒。
沈清几乎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条信息。
她迅速反向追踪数据包路径,发现信号源最终指向城市老城区一栋已被列为危楼的广播大楼——原市广播电台旧址,1998年至2004年间曾作为“心理干预广播项目”的中枢站点,对外宣称播放舒缓音乐,实则进行低频声波潜意识引导实验。
警方档案中并无此关联记录,但陆昭记得父亲笔记里提过一句:“他们用午夜频率洗脑,说那是安眠曲。”
车队悄然出动,无警笛,无标识。
陆昭亲自带队,身着战术装具,耳机中传来沈清远程接入的声音:“信号仍在发射,但加密方式异常古老——不是数字协议,是模拟调制。”
破门进入时,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灰尘与电子元件氧化的味道。
整栋楼空荡寂静,唯有地下控制室还亮着微弱的绿光。
墙上贴满泛黄剪报,全是关于“刑警陆振华因公殉职”的报道,每一篇都被仔细裁剪、排列,按时间顺序粘贴成螺旋状图案。
照片中的陆振华穿着旧式警服,目光坚毅。
而在正中央,是一张烧焦边缘的合影——青山疗养院全体医护人员集体照,其中一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陆昭走近,瞳孔骤缩。
那双眼睛,他曾在U盘残存影像中见过——林素仪,脑波接口设计师,十年前失踪,官方认定死亡。
可这面墙上,她的名字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墨迹新鲜得如同昨日所书:
“她没死,她在等你听懂。”
房间中央,一台老式短波发射机仍在运转,指示灯规律闪烁。
连接的打印机缓慢吐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摩斯密码。
陆昭戴上耳机,将音频输入解码软件。几秒后,文字浮现。
不是坐标,不是名单,也不是警告。
只是反复循环的一句话——
他还活着,在等你。第263章 他还活着,在等你
摩斯密码在屏幕上凝成文字的那一刻,空气仿佛被抽空。
“他还活着,在等你。”
短短七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穿了陆昭脑中所有逻辑推演的外壳。
他站在控制室中央,耳机还挂在耳边,电流余音未散,而那句话却在他意识深处不断回响——不是录音,不是预设指令,而是某种更原始、更私密的传递。
林素仪当年在青山疗养院监控前比划的手势……他曾在U盘残片里反复播放过那段模糊影像。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在玻璃上缓慢划动,口型清晰如刻:他还活着,在等你。
那时他以为那是对某个失踪同伴的呼唤。
现在才明白——她是故意留下这个动作,让监控拍下,让时间记住。
这不是线索,是伏笔。
不是指引方向,而是布设陷阱。
“这不是召唤战友……”陆昭低声自语,声音几乎淹没在短波发射机低沉的嗡鸣中,“是求救信号。她没选择逃,她把自己变成了诱饵。”
他的指节因握紧耳机而发白。
一个本该死亡十年的女人,将自己藏进系统最阴暗的夹层,用一台老式发射机向虚空发送同一句话,像一颗定时心跳,在等待一个能听懂的人。
沈清快步走近,目光扫过墙上的剪报螺旋与那张集体照。
“她知道我们会来?”
“不,她不知道。”陆昭摇头,眼神渐冷,“但她知道,只要‘红眼计划’的幽灵还在游荡,总有一天,会有人循着父亲的影子走回来。而她,必须留下一条路——哪怕这条路通向的是死局。”
他立即拨通“幽灵信使”的加密频道。
三秒后,对方接通,无声等待。
“反向追踪信号接收端,我要知道这串摩斯是从哪里被监听的。”
“需要时间。”幽灵信使的声音如同从深井传来,“但可以告诉你——这不是单向广播。有人在接收,且设置了自动响应协议。”
数据流逆向回溯,七分钟后,定位锁定:一座位于西南边境的私人诊所,地处群山褶皱之中,注册法人代表为“林素仪”,成立时间为八年前,营业执照状态为“暂停营业”。
卫星图像显示建筑荒废已久,外墙爬满藤蔓,无电力接入记录。
陆母接过平板,看着照片中那扇半塌的拱门,指尖轻轻抚过屏幕。
忽然,一滴泪落在玻璃上,晕开一道痕迹。
“她一直没改名字……”她声音极轻,却带着撕裂岁月的痛楚,“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她。”
陆昭沉默地看着母亲。
他知道,母亲也曾是“红眼计划”的核心成员之一,只是当年在项目崩塌前夕被迫退出,记忆被部分干预,直到最近才逐渐拼凑出真相的碎片。
而现在,那个曾与她并肩作战的女人,竟以这种方式,在深渊边缘点亮了一盏灯。
他正欲下令集结人手,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无来源短信浮现,字符逐个跳出来,仿佛有人在另一端缓慢敲击:
“别去。那是陷阱。但他们需要见证者。”
话音未落,整栋广播大楼的扬声器猛然爆响——
沙哑、断续,却无比熟悉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如果你们听到这个……说明系统还在运转。不要重建它,也不要跪拜它。记住痛,然后打破它。”
陆昭浑身一震。
那是陆振华的声音。
他父亲的声音。
录音只有十五秒,结束瞬间,电路板发出刺耳的尖啸,紧接着,绿光熄灭,黑暗吞噬一切。
下一秒,墙体内的电线自燃,火焰如蛇般窜出天花板缝隙,沿着数据线迅速蔓延。
警方五分钟内赶到,只在废墟中捡到一块烧焦的存储卡。
数据恢复后,仅存一行坐标。
沈清看着陆昭:“这回,是你爸在带你走?”
他低头,掌心缓缓合拢,握住胸前口袋里的旧物——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11.23”。
那是父亲最后佩戴的物件,也是他从未离身的遗物。
火光映在他眼中,摇曳如烬。
“不,”他轻声道,“是我终于学会听懂他说的话。”
远处,一架民航客机穿越云层,舷窗倒影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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