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靖王萧景渊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落在沈微婉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小姐,”他开门见山,“静心苑的动静,你应该知道了。”
“是,王爷。”
沈微婉屈膝行礼,“太医院的人,刚从那边过去。”
“柳如眉献的方子,比我预想中还要急功近利。”萧景渊语气平淡,却难掩其中的冷意。
“她用燥药冒充滋阴之品,太后的身子,撑不了多久。”
沈微婉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王爷的意思是,让臣女现在就入宫?”
“时机还未到。”萧景渊摇头,走到她面前,眼神锐利如鹰。
“我们都清楚,这方子是三皇子改过的。柳如眉只是个棋子,我们的目标是她背后的人。”
沈微婉心头一震,她没想到靖王会如此直接地挑明。
“现在就去揭穿柳如眉,三皇子必定会弃车保帅,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萧景渊语气冰冷,“那样一来,我们虽然赢了一局,却打草惊蛇,让真正的敌人逃脱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后的病,是三皇子的难题,也是我们的机会。
你先去,用医术稳住太后,赢得皇上和太后的绝对信任。”
“同时,也给了三皇子一个错觉,以为他的计划快要成功了。”沈微婉立刻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正是。”
萧景渊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递给她。
“拿着这个,待会儿会有人传召你入宫,你只需按计划行事。
记住,你的任务不是立刻揭穿,而是拖延,观察,等待最佳时机。
而是先稳住太后的病情,取得皇上和太后的信任。”
沈微婉接过玉佩,触手温润。玉佩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渊”字,是靖王的私印。
她明白,这是靖王给她的信物,也是她在宫中的一道护身符。
“臣女明白。”沈微婉接过玉佩,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完全明白了,这场较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凶险。
萧景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多加小心。这场戏,我们得一起演好。
沈微婉再次行礼,转身离开了暖阁。
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来,正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李德全。
“沈微婉小姐何在?”
李德全高声问道,看到沈微婉,立刻露出了笑容。
“皇上有旨,传沈小姐即刻进宫,前往长静心苑为太后诊脉!”
一切,都在靖王的预料之中。沈微婉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跟着李德全向静心苑走去。
与此同时,静心苑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太后半倚软榻,右脸颊红肿痘被步摇流苏扫到,疼得倒抽冷气。
自吃了柳如眉的“滋阴润燥”药膳,她口干失眠、脾气暴躁,痘还越长越多。
“太后您怎么了?”
柳如眉正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过来,见她脸色骤变,忙放下茶盏凑上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传太医。”太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张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先是给太后请安,随后跪坐在软榻边,指尖搭上太后的手腕,闭目凝神诊脉。
片刻后,他又换了左手,眉头渐渐皱起,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张太医,太后脉象如何?”
柳如眉在一旁急声道,手心已沁出了汗。
她献的方子是从沈微婉那边抄来的贵妃旧方,明明沈微婉都要献的方子,怎么会反倒让太后添了病症?
张太医诊脉后,只说脉象平和。
柳如眉急声道:“不可能!太后症状这么明显!”
张太医面露难色,指尖尚留太后腕间虚浮触感,却不敢点破脉象深处的燥意。
方才进殿,三皇子心腹太监已在廊下“无意”提过“柳小姐方子甚合太后体质”,他怎敢触霉头?
只得硬着头皮道:“老臣也觉蹊跷,然脉象无碍。许是太后近日心绪不宁,郁气积内才生外症?”
“一派胡言!”
太后猛地拍向扶手,鎏金护甲在紫檀木上划出刺耳声响。
“本宫心绪如何自己清楚!连病因都查不出,养你们何用?
张太医膝盖一软,重重磕在金砖上,额头瞬间泛红:“老臣无能,请太后降罪!”
磕头时,他余光扫过殿角,那心腹太监垂着眼,手指却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神如无声警告。
他到了嘴边的“药方或有不妥”终究咽回,只把头埋得更低。
恰在此时,皇帝携刘薇来给太后请安。近来刘薇常伴太后左右解闷,倒也合了太后心意。
刚进殿,二人便撞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母后息怒。”
皇帝快步上前扶住太后,“张太医已尽力,何必动气伤了身子。”
太后见皇帝来了,身边还跟着素来贴心的刘薇,火气稍减,却仍闷闷不乐地指着脸。
“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吃了柳如眉的药膳,反倒越来越重,太医还查不出原因。”
皇帝看向柳如眉,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柳如眉心头一慌,忙跪下道:“皇上明鉴,民女献的方子确实是滋阴润燥的,不知为何会这样……”
皇帝没理会她,转而问殿内的太医们:“你们都诊过了?当真查不出病因?”
众太医纷纷摇头,殿内静得只剩烛火噼啪轻响。
皇帝指尖无意识摩挲龙椅扶手,眉头越皱越紧。
秋燥时节太后不适本寻常,可朝堂上不少人正盯着太后身子,尤其几位宗室旁支,总盼着挑皇室错处。
这事若传出去,定会被添油加醋说成“天不佑皇室”“太后病重动摇国本”,届时朝野难免人心惶惶。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人群中垂首而立的三皇子身上,语气沉了几分。
“谁有适合秋燥的方子,能为太后缓解不适?今日这事,若有半分风声传到宫外,仔细你们的脑袋!”
这话既是在问太医,也是在敲打在场所有人,三皇子近来总借“孝养太后”拉拢朝臣,皇帝早看在眼里。
此刻特意强调“秋燥”“防流言”,便是明着提醒他:太后的病是家事,别想借着这事做文章、博名声。
三皇子听得心头一凛,忙把头埋得更低,避开了皇帝的目光。
话音刚落,刘薇往前站了一步,屈膝行礼道:“皇上,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皇帝看向她。
“臣女前几日也遭秋燥,夜里常口干醒,后来用了沈微婉小姐的草药香囊,竟好了许多。”
刘薇指尖轻摩挲袖口绣纹,目光悄悄扫过殿外,顺势开口。
“香囊里是麦冬、玉竹和少量薄荷,都是清润散燥的药材,闻着也清爽,或许能解太后眼下的燥意。”
“沈微婉?”
皇帝沉吟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龙椅扶手上轻点,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
“是那个前阵子治好太后心悸旧疾、还敢直言劝太后少服滋补丸的婉丫头?”
这话一出,太后也跟着点头,想起先前召沈微婉入宫诊脉时,直言她常年吃的滋补丸偏温燥,劝她减量的事。
嘴角露出丝笑意:“正是她,那丫头性子直,医术也扎实,不像旁人只敢顺着哀家说。”
皇帝颔首,目光扫过殿内束手无策的太医,语气沉了几分。
“既如此,传她入宫。先前便说过,她若有好方子或见地,不必拘着规矩,可直接呈给太后。
如今正好,让她来看看太后的燥症。”
他看向刘薇,语气带着一丝赞许:“你倒是有心了。
婉丫头医术高明,又沉稳可靠,或许真能解开这个困局。”
刘薇听到这话,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缓,总算没辜负靖王的托付,也为沈微婉铺了阶。
柳如眉心下一咯噔:沈微婉!又是她!皇上竟对她评价这么高!
若让她来,万一查出什么……
她强压慌乱,勉强笑道:“刘薇妹妹说笑了,一个小香囊怎治得好太后的病?
连太医都查不出原因,沈姐姐不过是世家女子,怕是难当此任。”
“柳小姐此言差矣。”
刘薇反驳,“沈小姐医术并非浪得虚名,臣女亲身体验怎会有假?眼下太后不适,让她试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皇帝思索片刻,觉得有理:“来人,传沈微婉即刻进宫。”
柳如眉望着皇帝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危机正在逼近。
此时,沈微婉已跟着李德全走到静心苑门口。
她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抬步进去,这场精心策划的对决,终于要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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