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洪武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沉默,虚拟影像定格在半空,只有眼中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显然陈远那句无心的“重启”玩笑,触发了它某种深层的计算逻辑。通道内只剩下混沌引擎永无止境的咆哮,以及四人因期待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然而,等待良久,AI眼中的数据流渐渐平息,它晃了晃脑袋(如果那算脑袋的话),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挫败和更加浓郁的烦躁:
【不行不行!计算量太大了!这破核心的冗余备份和安全协议(如果那玩意能叫安全的话)堆得跟屎山一样!强行重启的风险比直接炸了低不了多少!而且缺少一个关键的…‘共识信号’…妈的,严嵩当初设计的时候到底往里塞了多少私货?!】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连这个看似无所不知(至少无所不吐)的AI都感到棘手,问题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诡异。
就在沮丧感即将再次淹没众人之时,一个慢悠悠、带着浓浓津腔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再次从他们身后响起:
“嘛呢?嘛呢?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四人猛地回头,只见那位神秘的钓鱼老者,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通道口。他依旧提着那个空了的饲料桶,另一只手拿着那根奇特的鱼竿,正用竿梢轻轻敲打着靴子上的灰尘,脸上挂着那副仿佛永远睡不醒却又看透一切的笑容。
“前辈!”陈远如同看到了救星。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每次出现,似乎都能带来转机。
老者踱步过来,瞥了一眼控制台上还在纠结的AI洪武影像,嘿嘿一笑:“咋啦?被这破铜烂铁给难住了?跟它较啥劲啊,它就是个死脑筋的算盘珠子,再能算,也算不出人心里的道道儿。”
AI洪武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数据流闪烁了几下,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似乎对这老者也有些忌惮。
老者走到那巨大的观察琉璃窗前,看着下方深水中那些缓慢蠕动的巨大阴影,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啊,钻牛角尖儿了。光琢磨这铁疙瘩本身了。嘛引擎不引擎的,嘛重启不重启的?**四九城的风筝——抖起来看!**”
四九城的风筝——抖起来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四人听得云里雾里。
老者也不解释,继续用他那充满天津特色的俏皮话点拨:“这机器,它再邪乎,根子也扎在这天津卫的地界上。它喝的是海河的水(虽然现在污染挺重),喘的是卫河的风,听的…是这哏都老百姓的动静儿。”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人,变得有些深邃:“它的劲儿,一部分来自地底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老古董,另一部分…可是借了这方圆百十里的人间烟火气,借了这码头工人的号子,借了这街边小贩的吆喝,借了这茶馆里的闲唠嗑…甚至借了你们刚才吃的那碗锅巴菜的热乎气儿!”
“你们想让它‘歇菜’,光掐它脖子没用,得让它…‘断粮’。”老者比划了一个切断的手势,“可这‘粮’啊,不是电线,说掐就掐。它是虚的,是念想,是成千上万人过日子自然而然喘出来的那口‘气儿’。”
【导航语音(天津话):好嘛!老爷子这话说得…嘛‘气儿’?嘛‘念想’?嘛‘人间烟火’?您了这说得比AI还玄乎呢!】
陈远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前辈的意思是…需要改变天津卫百姓的…某种集体认知或信念?”
“哎!这小子灵透!”老者赞赏地看了陈远一眼,“话糙理不糙!这破机器,尤其是它最核心那点‘灵性’(如果那玩意儿也算有灵性的话),是靠吸食这片地界上的‘信’力活着的。以前嘛,信的是漕运兴旺,是朝廷威仪。现在嘛…信的是嘛?可就不好说喽…”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又道:“**狗不理的包子——一咬一兜油,看着实在,馅儿可藏着呢。你们得找到那口‘油’在哪儿,是甜是咸,是香是腻。**”
“**耳朵眼炸糕——油锅里打滚,练的就是个外焦里嫩,火候不到,糖馅儿烫嘴;火候过了,可就糊了底喽!**”
老者一连串的歇后语和比喻,说得云山雾罩,玄之又玄。但核心意思却渐渐清晰:解决这台引擎的关键,或许不在其物理结构本身,而在于它与天津卫这座城市、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之间某种无形却至关重要的联系。需要理解并影响这种“信力”的流向。
这思路完全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所有设想,既虚无缥缈,又似乎蕴含着某种至理。
AI洪武的影像闪烁了几下,难得地没有反驳,反而嘀咕道:【…集体无意识能量场耦合?信仰锚定点干扰?这老家伙说得虽然土,但好像…有点意思?数据库里好像有类似的理论碎片…】
老者说完,拎起他的桶和鱼竿,又打了个哈欠:“行了,老头子我得去补个回笼觉了。跟你们小年轻耗不起。路给你们指了,能不能悟透,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咯。”
他又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通道阴影里,留下四人站在原地,咀嚼着那些充满市井智慧却又晦涩难懂的提示。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老者的话无疑像在黑暗中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可能性。不再是硬碰硬的技术对抗,而是更微妙、更深入社会肌理的行动。
“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座‘哏都’了。”陈远缓缓道,目光透过观察窗,仿佛能望见外面渐渐苏醒的天津卫。
太子脸上的沮丧也被深思所取代:“民心所向,力之所往…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安全模式’开关。”
沈青璃轻轻点头:“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细细探察。”
连利玛窦也陷入了沉思,试图用他的科学理论来解释这种“集体信念能量”。
AI洪武难得地没有泼冷水,只是哼唧着:【…又要加班计算新模型了…麻烦…】
团队决定暂时撤离核心区。这一次,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挫败感,而是带着新的疑问、新的方向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摧毁或控制一台机器是困难的,但或许,理解和引导一座城市的“心”,才是他们真正面临的、前所未有的挑战。
天津卫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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