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经此一役,虽险象环生,却也因祸得福。小长生体内暴动的轮回本源被大量封存于隐秘穴窍,气息反而变得更加内敛圆融,记忆复苏的危机被大幅推迟。云弈初步压制了道胎深处的暗祖烙印,虽身受反噬,但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与理解更上一层楼。幽璃强施“补天定元印”,魂体损耗不小,却也借此真正触摸到了《补天经》的一丝核心真意。
众人皆在闭关调养,瑶台暂时陷入一片宁静,唯有荆芥忙碌地照料着昏睡的小草,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株再次沉寂下去的归墟苔。
然而,外界因瑶台那场短暂却剧烈的能量爆发而引起的波澜,却刚刚开始扩散。
最先做出反应的,并非一直虎视眈眈的暗处势力,而是高悬于九天之上、执掌三界秩序的一方——巡天殿!
昆仑山脉上空,云海忽然剧烈翻滚,道道金光刺破云层,威严浩荡的天庭法旨气息弥漫开来。一艘庞大如山岳、遍布玄奥符文、旌旗招展的青铜战船碾开云浪,缓缓现身。船首之上,一员神将金甲辉煌,面容刚毅,目光如电,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金仙威压,正是巡天殿代理殿主,李长生之旧部——张明远!
其身后,肃立着两列气息沉凝、煞气凛然的巡天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下方昆仑地界。
张明远的到来,并未隐藏气息,反而刻意将巡天殿的威严彰显无疑,瞬间惊动了昆仑各方以及诸多暗中窥探的目光。
西王母于昆仑之巅微微颔首,并未出面,默许了巡天殿的此次行动。
张明远目光如炬,直接锁定了东方某处虚空,声如洪钟,携带着天庭法旨的无上威严,滚滚传开:
“青木神君,何在?!”
声音穿透层层空间,直接响彻在青木源境的秘境入口之外!
秘境之内,正因老仆重伤逃回、丢失重要情报而惊怒交加的青木神君,闻听此声,脸色骤然一变。巡天殿!他们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还偏偏是那个油盐不进、铁面无私的张明远!
他不敢怠慢,毕竟巡天殿代表的是天庭颜面,只得硬着头皮,化身一道青光出现在秘境之外,对着战船上的张明远勉强拱手:“不知张殿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殿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张明远冷眼看着青木神君,根本不屑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冷声道:“青木神君,你青木源境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容门下,于昆仑地界袭杀西王母座下宾客,强夺宝物!视天条律令如无物乎?!”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名巡天卫上前一步,展开一卷玉册,朗声宣读那老仆及其随从的罪状,时间、地点、手段、目标清清楚楚,甚至还包括了他们动用“万森囚龙阵”和试图湮灭证据的细节,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青木神君听得额头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巡天殿竟然掌握得如此详尽!他试图辩解:“张殿主明鉴,此事恐有误会,定是门下之人私自行动,老夫...”
“哼!”张明远直接打断他,毫不客气,“是否私自行动,你心知肚明!本殿主今日前来,不是听你狡辩!只问你一句,此事,你青木源境认是不认?人,你交是不交?”
强大的金仙威压混合着巡天殿的煌煌天威,如同山岳般压向青木神君,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他丝毫不怀疑,若自己敢说个“不”字,张明远绝对敢下令攻打青木源境!
就在青木神君骑虎难下之际,张明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青木老儿,本殿主不妨提醒你一句。你招惹的那位,乃是我巡天殿故友,更是轮回钦定之主!其身份尊贵,岂是尔等区区青木源境可以觊觎、可以怠慢的?!轮回之主的因果,也是你青木源境能承受得起的?!”
“轮回之主”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青木神君的心头!
他或许不怕昆仑问罪,甚至对巡天殿的威慑也能周旋几分,但“轮回之主”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分量和背后可能牵扯的恐怖因果,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肝胆俱颤!那是执掌万物轮回、连通生死阴阳的至高权柄之一!其牵扯的因果之大,足以让任何一个道统万劫不复!
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那个能施展无垢神光的小丫头,其背后站着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自己竟然妄想夺取其功法宝物,简直是自取灭亡!
“扑通!”青木神君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竟直接虚空跪倒,脸色惨白,颤声道:“张殿主息怒!是老夫管教不严,御下无方!冒犯了轮回之主座下仙使,罪该万死!人...人我一定严惩不贷,亲自缚送巡天殿听候发落!所有损失,我青木源境十倍...不,百倍赔偿!只求殿主与...与那位大人息怒!”
他连那老仆的姓名都不敢再提,只想立刻撇清关系。
张明远冷漠地看着他:“最好如此。此事,巡天殿会持续关注。若再有丝毫冒犯之举,休怪本殿主踏平你青木源境,以正天威!”
说罢,他根本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青木神君一眼,袖袍一甩。
“回殿!”
青铜战船发出轰鸣,调转船头,碾碎层层云浪,威严无比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只留下青木神君独自跪在虚空,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悔恨。他立刻返回秘境,第一时间将那重伤昏迷的老仆彻底囚禁,并严令封锁秘境,严禁任何人再外出惹事,同时肉痛无比地开始筹备赔罪之礼,只求能平息那位“轮回之主”的怒火。
经此一遭,青木源境的威胁,算是被张明远以雷霆手段暂时彻底掐灭。
巡天战船并未远离昆仑,而是在虚空隐去踪迹。船舱内,张明远卸下威严的面具,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深深的担忧。他望向瑶台的方向,低声自语:
“长生兄...兄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巡天殿之势暂时压下宵小,为你争取时间...真正的风浪,恐怕还在后面。你...定要早日归来啊...”
他深知,暗祖的算计绝非青木源境这般简单,真正的危机,远未到来。他的这番强势出面,既是保护,也是一种警示,提醒各方,轮回之主并非无依无靠。
瑶台之内,幽璃似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虚空,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这是张明远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长生的转世,偿还着当年的袍泽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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