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小吉祥意识在一片雾气蒙蒙之地。
漫无目的地玩耍着,试图抓住这些雾气。
“来姐姐这...”
小吉祥停下玩耍,追寻着声音,寻到一口黑色棺材。
来到棺材近前,他趴在地上休息起来。
“姐姐在这。”
那温柔声音从黑棺中传出。
这温柔,给人的感觉很生硬,似平时很少有温柔状态。
小吉祥娴熟地站起身子,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
随即,围着黑棺转圈,寻找声音来源。
可寻着寻着,又趴在地上休息起来。
见他这般可爱,棺材内传出一声轻笑。
随后,棺中飘出一团雾气,将他轻柔拖到棺盖上。
他察觉自己变高了,欢快地在棺材盖上蹦来蹦去。
对于之前从床上摔倒的疼痛,难有记性,太年幼了。
雾气化成透明倩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她蹲下身子,将蹦跳中的小吉祥抱起。
一手托着轻微摇晃。
一手抚着他肉嘟嘟的脸颊。
被打断玩耍的小吉祥,没有不悦,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透明面孔。
不知为何,这副面孔,让他格外心安。
“姐姐会陪着小吉祥长大,等小吉祥长大一定会吉祥如意。”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心疼。
小吉祥懵懂地点了点小脑袋:“嗯...”
她笑逐颜开,远眺那些蒙蒙雾气,似在自语:“今天,小吉祥特别坚强。”
“姐姐希望...有一天,小吉祥能走出这片天...”
蓦然,声音略微沉重。
“欲挣脱这天,需超脱境界,立于境界之外。”
“这就需要你的先天灾厄体。”
“这体质,弊大于利。”
“其一弊端,先天灾厄体会给你带来无尽灾劫,从出生,便开始了。”
“有一点可利可弊,这体质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会产生异变。”
“会产生何等异变,异变有何效果,一概不知。”
“也正是因为不确定,才有极大可能,超脱境界。”
“那颗黑灰色的圆状物,便是先天灾厄体的独有,灾丹!略有可圈可点之处。”
小吉祥自然难以理解,啃着小胖手陷入沉思,思着索着,便睡着了...
朦胧中,透明倩影静坐在棺材上,柔目怀中酣睡。
垂首轻吻了一下小吉祥的额头。
些许留音印记,也随着这一吻,融入他神魂中。
“今日,我灭你一身灵血,断你一身灵骨,消你一身灵根,阻你鸿运常伴大吉。”
“今日,我予你一世繁乱,赠你一世悲苦,赐你一世祸难,赋你灾厄加身无休。”
“当你踏入修途,你将得他人所不能得,你将失他人所轻易拥有。”
“对你的先天灾厄体来说,修心之路为首,百万苦痛,方得心坚,只此而已!”
“修炼之路为辅,弥补缺陷,完善自身,仅此而已!”
声音幽幽淡去,身影融入棺中,也消失不见。
“对不起,剥夺了你的童年...”
“小吉祥,活下去…”
“其实姐姐更希望;有一天,你能开心地活着...”
“照顾好自己...”
...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醒了醒了!”
坐在床边照看小吉祥的七娘,放下手中湿锦,欢喜惊呼。
苏醒的小吉祥,面浮疲惫,呆愣地看着屋顶。
脑海中的留声,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他张了张嘴,发出口齿不清,但能表达其意的奶气声:“饿..吉祥饿。”
此时十一娘刚进屋,仓促放下水盆:“好,好,十一娘这就去找你五娘来。”
眼眉间涌出欢喜,快步小跑而出。
她刚跑两步,突然顿足回身,欣喜若狂:“呀~!小吉祥你能说话啦!”
他人生的第一句话,饿。
...
“咕嘟...咕嘟嘟...”
“大姐,怎么感觉他的量增加了,再这么下去,姐妹几个扛不住啊,嘶...”
五娘吸了口气,有些哀怨地摸了摸隐隐阵痛的左峰。
“是啊大姐,想想办法呀,这一会儿,喝光四个人了,这催奶丸,再这么吃下去,太透支身体了。”
九娘将小吉祥换到另一侧奶峰,端正了一下,也说出不满。
“嗯...兑点细粮吧,应该能哄骗过去。”
大宝姐一时无措,心中略带不满。
“喂又喂不起,不喂,二当家那边不好交代,二当家从哪搞来的祖宗!是觉得我们花窑闲着没事干了吗!”
一旁,十一娘搓洗着染血的兽皮小衣,听到几人抱怨,缓缓起身,准备亲自喂。
“啊呀,尿了尿了。”
“这怎么边喝边尿啊。”
“这是尿了还是拉了。”
晌午,一间山匪房中。
“九妹啊,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啊,量怎么这么少了啊,你以前可不这样的啊,九妹。”
一个精瘦山匪,嘴角残液,额有细汗,喘着粗气,躺在床上搂着九娘,心疼又疑惑。
“孙哥,我没事,我这还算好的呢。”
九娘依偎于怀,无精打采,脸色煞白,唇无血色,显得黑眼圈更加明显。
“你都瘦脱相了,我半天吸不出一滴奶来,这叫还算好的?肯定是因为那个小兔崽子,可恶啊,跟老子抢奶喝。”
孙山匪说着就做起身之势:“我这就去找二当家告状。”
九娘一把拉住他,转移话题道:“没事没事,孙哥,刀哥他没熬住吗?跟我说说呗。”
孙山匪点了点头,重新躺下,脸色略有后怕。
“唉,可惨了,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皮肤是好的,都烂了,屋里啊恶臭无比!”
...
两日后,花窑院内墙角,一处浅凹洼地,存着昨夜下的雨水,成一处小泥坑。
小吉祥光着身子,从泥坑里爬出来,一身泥不溜秋。
他抬起一只小胖手,平于眉间,另一手叉着腰,四下张望着,在考虑接下来去哪冒险。
一晃眼,他从墙檐里,寻到到一只胆小虫,蹲在地上小心戳弄着它。
就是这种小虫儿,曾装死骗了他。
戳弄着胆小虫,以报欺骗之仇,结果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笑声带动下身两颗小小的鸡蛋,颤颤悠悠地摆晃着。
四娘晾晒完衣裳,耷拉着眼睛,比九娘更无神采。
正要回房,发现不远处那一团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的小泥球,瞬间来了精神,提气大喊道:“大姐,他又去玩泥巴了!这回换人给他洗身子!”
大宝姐走出房间,便瞧见小泥人吉祥,一手抓着胆小虫,一手握着毛儿虫,正步颠地朝自己走来。
“饿...大娘,吉祥饿。”
看着渐近的两条虫,大宝姐汗毛齐立,扭头朝一个房间,急声促喊:“六娘,喂奶!!”
砰的一声,紧忙带上房门,将小吉祥拒之门外。
小吉祥见房门被关,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思考哪个是六娘的房间。
思考片刻,迈着小步伐,朝六娘房间走去。
大宝姐侧身躲在屋内窗口,窥视着小吉祥手中那一蠕一动的毛儿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脸的嫌弃与厌恶:“为什么虫子这么恶心。”
抱怨之后,她来到梳妆台,拿起妆粉,拍于脸颊...
突然!
“大姐,他又给我奶珠咬肿了!”
听到六娘的一声大喝,惊得她一哆嗦,导致手中妆粉不稳,狠狠拍在额头,弄花了妆。
大宝姐磨牙凿齿,脸色不是很好,深吸一口气,陷入沉思。
“难道真的要找二当家,说我们花窑十一个婆娘照顾不了一个婴儿,请二当家三思?”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二当家得怎么看我们花窑,不行,不能找二当家,可是...”
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呵斥与女子的哀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起身前去查看,其他窑娘也陆续来到院外。
只见两个山匪驱赶着一个哭咽抹泪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怀抱一婴,身侧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拉着女人的衣角,恶狠狠地盯着山匪。
“大宝姐,这三人交给你了。”
其中一名山匪,将年轻女人推向大宝姐。
大宝姐笑脸迎上,道:“好咧,让二当家放心吧。”
其余看热闹的窑娘,没有说话,打量着年轻女人,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十一娘身后,探出小吉祥半个小脑袋。
他转动着一双大眼睛,然后迅速跑进院中。
两名押运的山匪,交接完毕,便按着原路返回。
“啪!”
“啪!”
他们只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砸了,用手一摸,触感黏糊糊。
一看,竟是泥巴。
不对,还有一股恶臭。
于是闻了闻:“呕~”
粑粑!
这恶心一幕,众窑娘的目光,齐刷刷聚到小吉祥身上。
只见他一手是泥巴,一手是臭气哄哄的粑粑。
两手揉搓着,渐渐搓出一个泥粑球。
十一娘脸色一慌,也不嫌脏,立马抱起小吉祥跑回院中。
大宝姐也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借着二当家的势,顶住两名山匪。
众窑娘垂头叹气,仿佛对小吉祥的举动,并不惊奇了。
而那名新来的年轻女人,则是一脸错愕。
身旁的五六岁小女孩,捂着嘴咯咯笑着。
院内,十一娘对着洗盆中乱扑打的小吉祥,严肃教道:“以后再这样,十一娘就真生气了!老实点!”
她认真搓洗着小吉祥,又严厉训斥道:“那东西是屎,很脏的,记住没!”
小吉祥安静下来,点了点头:“十一娘...不气。”
可刚安静下来,对着十一娘拍出水花,浇得身上半湿。
“小吉祥!你!”
只见十一娘也挥出水花,溅向小吉祥。
小吉祥被撒得咯咯直笑,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两人对着彼此,扑打水花,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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