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指还扣着那根滴血的银针,指尖发麻。沈清梧的头靠在他臂弯里,额头包扎处渗出的血已经变暗。他没动,呼吸压得极低,耳朵嗡鸣未散,肩胛骨那一击还在往骨头缝里钻痛。
眼前黑斑闪了又闪,古瞳快要撑不住了。
“影”走了,但空气里残留的紫焰还在游走,像蛇一样缠着金属支架。培养槽里的胚胎静静漂浮,黑色晶体一闪一闪。齐砚生盯着地面那几根断针,一根歪在血泊里,两根插进地板,还有两根弯曲如钩。
他咬破舌尖。
一股铁锈味在嘴里炸开,痛感直冲脑门。视线猛地一清,青光从眼底翻涌而出。这一次,他不再只看表面的能量流动,而是逆着紫焰的轨迹,往深处追。
脊椎。
一道嵌在“影”脊柱第三节的黑色晶体,正在疯狂抽取某种幽冥之力。三根经络连接着它,像是输血管道。古瞳看得清楚——那是被强行改过的灵脉节点,位置正好对应人体的命门、中枢和膻中。
原来如此。
不是单纯的异能爆发,是有人用禁术把畸变体的核心嫁接进了活人身体。难怪他的针会被吸住,难怪伤口不流血。
齐砚生缓缓抽出针袋里的七根银针,一根根夹在指间。北斗方位,阳位先行。他闭了闭眼,脑子里响起父亲的声音:“阳陷于阴,针引归位。”
第一针飞出。
直刺右腿环跳穴。“影”刚转身,重心一偏,脚步踉跄。第二针紧随其后,贴着墙面反弹,精准钉入风池穴。“影”脑袋一晃,紫焰护体出现瞬间凝滞。
就是现在。
第三针到第五针连环出手,分别封住手三阳经的合谷、外关、曲池。紫焰骤然减弱,护体光层出现裂纹。“影”猛然回头,左脸疤痕崩裂,黑色黏液顺着脸颊流下。
“你找死!”他怒吼,双臂一振,紫焰化作荆棘锁链,朝齐砚生双臂缠来。
齐砚生不动。
他在等。等古瞳彻底锁定那三处节点。
锁链逼近手腕,距离皮肤只剩半寸。他忽然抬手,第六针射出,直贯尾椎命门。针尖入肉刹那,“影”全身一僵,紫焰倒流,体内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
“不可能!”他瞪眼,声音变了调。
齐砚生右手悬空,第七针捏在掌心。他没急着出手,而是深吸一口气,把全部灵力压进古瞳。视野里,那颗黑色晶体的投影清晰浮现,正位于胸口膻中穴下方。
父亲的话又响起来:“针非兵刃,乃裁断阴阳之尺。”
他睁眼,青光暴涨。
“破!”
第七针离手,快得看不见轨迹。针尖穿透空气,正中膻中。没有撞击声,只有一声闷响,像是从身体内部炸开。
“影”仰天嘶吼,紫焰自七窍喷涌而出,像毒蛇反噬主人。他踉跄后退,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黑血。双眼第一次露出惊惧。
“你……竟真能用针斩断‘归源’之链?”
齐砚生没答话。他喘着气,肩膀上的伤开始渗血,护腕下的旧疤烫得像要烧起来。但他眼神没动,死死盯着对方。
“你说她是钥匙。”他开口,声音沙哑,“那你告诉我,谁造的锁?”
“影”冷笑,抹去嘴角黑血:“你以为你能问出答案?她醒不来,你也走不出这里。”
话音未落,他抬手甩出一枚紫晶碎片,直射沈清梧心口。
齐砚生反应更快。本命针脱手而出,中途变向,以针尾撞偏晶片。自己扑身向前,将沈清梧整个护进怀里。后背擦过一道劲风,火辣辣地疼。
“影”趁机跃向暗道入口,身影即将消失前,回头看了齐砚生一眼。
“这一针……我记住了。”
光灭了。实验舱重归死寂。
齐砚生单膝跪地,手臂发抖。他低头看手,七根银针,五根断裂,两根弯曲。本命针插在墙边,针尾微微颤动。
他慢慢伸手,把针拔出来,握进掌心。
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金属板上积成一小滩。他没擦,只是抬头看了看四周。培养槽依旧亮着,胚胎还在漂浮。控制台屏幕定格在“影”从血池站起的画面。
沈清梧在他怀里,呼吸微弱。额头的布条又渗出血,顺着太阳穴滑下来。齐砚生用拇指轻轻抹去,动作很轻。
他低头,嘴唇几乎贴到她耳边。
“等你醒了,我再骂你乱动。”
说完,他把她的身子往上扶了扶,背靠破裂的培养槽坐下。右手一直没松开本命针。左手摸到护腕,那里烫得厉害。
他知道这伤不能拖。毒素已经在扩散,沈清梧体内原本就残存着异能杂质,刚才那一击又引发了震荡。再不处理,朔日高烧会提前发作。
但他没动。
他还不能走。这里还有东西没查完。那块黑色晶体的结构,那三处被篡改的经络,还有“影”说的“归源”——这些都不是裴玉容一个人能完成的。
他闭了闭眼,古瞳再次开启。视野扫过地面,停在一块碎裂的玻璃上。反射出的画面里,有段导管连接着天花板的幽蓝管道,尽头通向墙体深处。
那里应该还有通道。
齐砚生靠在墙边,手指摩挲着针身。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认经络图时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医者,不怕见血,只怕看不见病根。”
现在,他看见了。
针尖上的血滴落,砸在地板上,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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