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祭坛封印,已过去数载。
极北的祭坛,已成为一个神圣的传说,时有牧民与冒险者,不畏艰险前来朝圣。他们带来了一个奇异的发现,并经游吟诗人之口,传遍了北境:
每年冬至,当一年中最为微弱的阳光,以特定角度,穿过冰窟穹顶的裂隙,恰好照射在祭坛中央,那对相拥的石像上时,便会发生神异之事。
李云金那尊石像的心口位置,会缓缓浮现,一道清晰的金色凤纹,那凤纹,与黄小凤广彩技艺中的金凤,如出一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石质的心房中搏动、映照。
而与此同时,黄小凤石像那凝固的眼角,会悄然凝结出一滴晶莹剔透、如同泪珠般的冰露。那冰露凝而不落,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直至阳光偏移方才缓缓消散。
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北境的牧民们,将其称为“石像泣珠”,认为这是两位牺牲者英灵不灭,于至阴之日显圣,为苍生祈福落泪。他们会在冬至之日,聚集在祭坛外围,献上哈达与乳酪,虔诚祈祷。
这一现象也传到了,远在中原的苏月白,与铸剑谷族长耳中。他们心中,存着那份关于“一线生机”的疑惑,对此传闻极为重视。
又一年冬至,两位长者,再次联袂来到极北祭坛。
当那神奇的凤纹,与冰露如期显现之时,铸剑谷族长取出了,谷中传承的一件异宝,一块颜色黝黑、纹理如同年轮、约莫巴掌大小的“听石木”。
她将听石木小心翼翼地、分别贴在两尊石像的心口位置。
起初,是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族长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沉入听石木中。苏月白也紧张地在一旁守护。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阳光即将偏移,凤纹与冰露开始变淡的刹那。
“咚…”
一声极其微弱、缓慢,却无比真切的跳动声,透过听石木,清晰地传入了族长的心神之中!
那声音…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缓慢到,几乎一刻钟才跳动一次,但却带着一种磅礴,而坚韧的生命力!
“听到了!”族长猛地睁开眼,激动得浑身颤抖,将听石木递给苏月白,“是心跳!虽然慢得不可思议,但…确实是心跳声!两尊石像里都有!”
苏月白急忙接过,凝神感应。当那声缓慢,而沉重的“咚”声,再次透过冰冷的石头传来时,这位见惯风浪的老人,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石像泣珠,并非哀伤,而是生命,仍在顽强搏动的迹象!那被五羊仙子灵光点化的、被石壳与封印之力,保护着的生机,并未湮灭,只是在以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缓缓延续!
这微弱的心跳,意味着什么?是永恒的沉眠中,一丝无意识的脉动,还是…预示着在遥远的未来,当条件满足之时,石壳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剥落,灵魂能够重归?
自五羊衔穗,石像泣珠的异象传开后,极北祭坛周围百里,原本苦寒贫瘠的土地,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肆虐的暴风雪,似乎刻意绕开了,这片区域,气候变得温和宜人。冰原边缘,竟有嫩绿的草芽破开冻土,顽强地伸展。干涸了不知多少年的河床,重新流淌起清冽的雪水,甚至有一些耐寒的灌木,开始开花结果。
这片土地,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生机,变得风调雨顺,草木繁茂。迁徙的鸟群,开始在此停留,走兽也多了起来。
周边的牧民,和闻讯而来的百姓,将这一切神迹都归功于,那对相拥的石像,和那对神奇的金穗。他们自发地,在祭坛外围搭建了,简单的祭台,供奉上洁白的哈达、新鲜的奶食,和自家收获的第一批果实。
更令人惊奇的是,有虔诚的牧民发现,若是在祭祀时,心怀至诚地,取走金穗上的一粒“金谷”,那并非真正的谷物,而是由精纯能量凝结、形似谷粒的金色光点,用于救治重病的亲人,或是滋养贫瘠的土地,竟有奇效!而更神奇的是,被取走金谷的金穗,并不会残缺,待到次日朝阳升起之时,那缺失的一粒便会悄然再生,仿佛从未被取走一般。
“金穗赐福,生生不息”的说法不胫而走,前来朝圣祈求“金谷”的人越来越多。但奇异的是,唯有心无贪念、确有所需之人,方能顺利取下一粒金谷;若心怀贪婪,想要多取,甚至触碰金穗本体,则会被一股柔和,而坚定的力量推开。
然而,总有不信邪,或是被贪婪蒙蔽双眼之人。
一支来自遥远西域、信奉“幽暗之土”的商队,实为残余教徒伪装,听闻了金穗的神异,竟妄图将整个金穗,乃至石像都据为己有。在一个深夜,他们带着特制的凿具,偷偷潜入祭坛核心。
为首者举起钢凿,狞笑着对准了李云金石像的手臂,企图先将两尊石像分开。
然而,就在钢凿即将触碰到石像的瞬间。
“嗖!嗖!嗖!”
祭坛周围,那原本只是寻常的冰原荆棘,竟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粗壮尖锐的藤蔓,破冰而出,如同绿色的巨蟒,瞬间缠住了,那几个胆大妄为之人的手脚!荆棘上的尖刺,狠狠扎入他们的皮肉,并非致命,却带来钻心的疼痛与麻痹,让他们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手中的凿具哐当落地。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荆棘缠绕的轨迹,隐约构成了,一个警告的图腾,正是黄小凤,当年以生命绘制的“五凤朝阳印”的简化版!
残余教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祭坛区域,再不敢回头。
此事传开之后,再无人敢对石像,与金穗有丝毫亵渎之心。人们更加坚信,这对牺牲的守护者,即便化为石像,他们的意志,仍在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净土。
金穗泽被苍生,荆棘守护圣地。这片冰原,因他们的存在,成为了真正的神圣之地,也留下了无尽的传说与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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