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陆蝉应下为睿亲王府五公子疗伤,定于子夜月光下施展子午仁心术。
今儿个咱们就讲这缝合心脉的惊险过程,以及沐侧妃道出的更大隐情——睿亲王竟也遭人暗害!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五公子赵怀瑾的卧房内,银丝炭火烧得正旺,暖意驱散了夜的寒凉。
半开的窗户漏进清冷月光,恰好落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为这场生死救治铺就了关键条件。
赵怀瑾已服下安神秘药,沉沉睡去,眉峰却微微蹙着,双目紧闭间。
呼吸虽算均匀,偶尔却会发出几声低低的凝噎,想来是心脉的伤痛在暗中牵扯。
他的左小腿至脚踝处,用数道素白棉布牢牢固定着两块绒布包边的光滑木板,显然是坠马时摔断了腿骨,处置得倒也算妥当。
贴身侍从阿福轻手轻脚上前,屏住呼吸解开赵怀瑾的素白中衣,少年的胸膛缓缓展露。
众人目光一凝——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赫然在目,虽已敷上王府最好的金疮药,缠裹的白绫上仍渗着丝丝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沐侧妃沐诺兰见亲生儿子脸色苍白如纸,胸口伤口狰狞,心疼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忙用绣帕紧紧按住眼角才没掉下来。
她微微低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怼,牙关暗自紧咬,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转瞬却又被深深的无奈与哀伤取代。
早在下午,慕容金梧与陆蝉便已仔细勘察过赵怀瑾的伤口,对伤势轻重、缝合路径早已胸有成竹。
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救治即刻开始。
慕容金梧率先上前,指尖凝力,快准稳地封住赵怀瑾心口的天池、天泉、玉堂三穴,以防施术时血脉狂涌。
封穴毕,他向陆蝉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陆蝉缓缓展开随身的鹿皮针囊,囊内大小粗细各异的针具排列得整整齐齐。
她指尖轻捻,精准挑出三枚银针,手腕微抖,银针“咻咻咻”刺入赵怀瑾胸口穴位,针尖大半隐没,只余寸许针尾轻轻颤动。
受银针刺激,赵怀瑾的呼吸先陡然急促了几下,随即便恢复了平稳,脸色也稍显红润。
紧接着,慕容金梧取过一旁备好的银色小弯刀,刀刃薄如蝉翼,他手腕轻转,以极快却极稳的手法挑开赵怀瑾的剑伤边缘,让受损的内里心脉清晰展露
——那伤口深及心脉,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看得一旁的沐诺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蝉此刻已取下发间的白玉簪,指尖轻摇,原来这玉簪竟是中空的。
一枚晶莹剔透、泛着淡淡光泽的影蚕丝针从簪内滑落,她随手一引,雪白纤细的影蚕丝已穿针而过。
只见她指尖翻飞如蝶,全神贯注,以内力稳稳托住丝线,避开要害经络,一针一线细细缝合。
清冷的月光洒在陆蝉清秀的脸庞上,映得她神情专注而坚韧,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随着缝合进行,她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也因持续发力而微微绷紧,汗水浸湿了内衫。
她却浑然不觉,所有心神都系在那细微的针线与少年的伤口上。
不知过了多久,陆蝉终于收线打结,指尖轻捻,将线头隐入皮肉之下
——那缝合的痕迹细如发丝,若不细看竟难以察觉。
慕容金梧立即上前,手指轻按在缝合处,一缕温和的内力缓缓注入,助赵怀瑾心脉归位。
再看陆蝉,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微微一晃,显然已是身心俱疲,却还是先转向沐诺兰,轻声安抚:
“侧妃勿忧,五公子三日之内切勿移动,三日后可下床轻微活动,半月后便能恢复如常。至于腿部骨伤,只需好生休养,并无大碍。”
床榻上的赵怀瑾似乎眼睛微睁,又继续沉沉睡去,对自己死里逃生一无所知,脸色却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阿福激动地探过身,见伤口已妥善缝合,连血迹都消失不见,当即对着陆蝉深深作揖,满脸感恩戴德。
沐诺兰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激动得语无伦次:
“多谢慕容娘子!多谢恩人!真是大恩不言谢!”
她望着儿子安稳的睡颜,眉眼间终于绽开久违的笑容。
夜已深沉,慕容金梧扶着疲惫的陆蝉,收拾好针具准备离去。
沐诺兰眼神一示意,阿福连忙退下,轻轻掩上房门,院外的仆役也早已被遣散,屋内只剩他们三人。
迎着慕容夫妇疑惑的目光,沐诺兰神色骤然郑重,屈膝便要跪下:
“两位恩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求你们再发慈悲,救救我家王爷!”
“侧妃快请起!”
陆蝉忙伸手去扶,却因体力不支身子一晃,反倒被慕容金梧稳稳扶住。
沐诺兰执意跪着,泪珠如断弦般滚落,悲戚地说道:
“实不相瞒,昨夜我家王爷遭歹人暗害,险些殒命,如今就在我居所内,靠着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
我还没来得及查探头绪,今日瑾儿的宝马就被人下了药,闹得闹市受伤。
这一前一后,分明是冲着王府来的!两处致命伤都在心脉,显然是要赶尽杀绝啊!”
她凤眼含恨,声音发颤:
“王爷是圣上亲弟,虽陪圣上征战过沙场,但早已卸甲,更是不问政事,只爱些风花雪月,不知得罪了什么恶人。
他平日常居我处,这事我不敢声张
——王妃一心吃斋念佛,不管俗事;
府里世子、二公子都是王妃所出,早已成年任职。
瑾儿年幼,若是他和王爷都出事,我在这王府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这笔账,我迟早要查清楚!”
说罢,她转头看向陆蝉,眼神满是祈求:
“慕容娘子,您是活菩萨转世,医术高超,既然救了瑾儿,求您也救救王爷吧!
他绝不能有事啊!”
此刻的她,精致的发髻微微散乱,身子因激动而轻颤,再无半分侧妃的端庄从容,只剩绝望的恳求。
不仅慕容金梧夫妇听得惊诧不已,连偷偷潜伏在屋顶的栖霞也暗自咋舌:
这沐侧妃当真是命苦,接连遭遇这般祸事!
“救人要紧。”
陆蝉看向慕容金梧,语气坚定,“侧妃,先带我们去看看王爷的伤势。”
沐诺兰喜极而泣,连忙拭泪起身,引着二人快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屋顶上的栖霞揉了揉发困的眼睛,心里嘀咕:要不还是回去睡觉吧,偷偷摸摸的真累。
可好奇心终究压过了困意——爹娘不带自己,那便偷偷跟着,倒要看看阿娘能不能再显神通!
等下方人影走远,栖霞身形如狸猫般轻盈一跃,悄无声息地跟至沐侧妃的院落。
她伏低身子贴在屋顶,指尖扣住一块瓦片边缘,轻轻一掀,瓦片便无声滑落,露出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往下望去,屋内景象清晰可见。
廊下铜铃静悬不动,屋内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之声。
窗前方榻旁,沐诺兰紧绞着绣帕,神色焦灼;
慕容金梧按剑而立,面色沉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陆蝉则俯身床榻边,仔细查看锦被下的人影。
那榻上之人气息奄奄,锦被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唯有偶尔从喉间溢出的几声闷哼,才证明他尚有生机。
陆蝉已隔着锦被探过伤处,缓缓收回手指,秀眉紧紧蹙起。
“沐侧妃,”
陆蝉低声开口,语气凝重,
“王爷伤口深可见骨,利器已重伤内腑。比起五公子的心脉浅伤,王爷这伤势才是真正的凶险至极。”
“凶险?”
沐诺兰猛地攥紧帕子,指尖泛白,花容失色,声音带着哭腔,
“慕容娘子,您刚救了瑾儿,医术如此高明,难道……难道王爷真的没救了?
若是连您都没办法,他可怎么办?这王府又该怎么办啊!”
陆蝉垂眸沉吟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抬眼时眸中满是诚恳:
“你继续用最好的人参吊命,务必撑到明日中午。
看今夜天色,明日午头日光最盛,施针后需注入内力支撑,此事必须慎之又慎。
说实话,我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
沐诺兰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她强行稳住身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那……那另外五成,就是……就是救不回来了?”
慕容金梧上前一步,沉声道:
“沐侧妃,我娘子从不说虚言。她说五成把握,已是将所有能尝试的法子都算在内了。
换作旁人,见了这伤势,怕是连脉都不敢探,早束手无策了。
她是见你忧心,不忍绝你希望,才愿担着风险一试。”
沐诺兰闻言,膝头一软再次欲跪,急呼道:
“恳请慕容娘子救救王爷!只要能救他,无论多少金银财宝、府中宝物,我都愿奉上……”
“侧妃不必如此。”
陆蝉连忙拦住她,神色郑重,
“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既然应下,自会拼尽全力。
只是即便保住性命,后续恐有隐患。你且放心,我定当尽力而为!”
随后三人又细细商议了施针细节、所需药材与内力配合,最终定在明日午时,借最盛日光为睿亲王施治。
陆蝉能否凭借五成把握救回睿亲王?
暗害王爷与五公子的歹人究竟是谁?
栖霞接下来又会发现什么?
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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