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一路沿着国道，朝着导航上标注的“天宁镇”方向疾驰而去。新越野车咆哮着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林淼很享受这种人造机械与自然相融合的别样感觉。
车窗外，典型的黄土高原风貌逐渐展开，沟壑纵横，植被稀疏，巨大的运煤卡车呼啸着擦肩而过，卷起阵阵烟尘。林淼的新车行驶在国道上，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已经接近了太渊市边界，进入了天宁镇的地界。导航的目的地是一家叫做“西山煤业矿业有限公司”的园区。
离开了平坦的国道，进入了七拐八绕的山间小道后，林淼降低了车速。这里的路况复杂，时不时有重型卡车压出的深坑，他对这辆新车的操纵还没有那么熟练，小心为妙总是没错的。
很快，一个大门招牌略显简陋但规模不小的园区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西山煤业”的牌子。他将车停在大门口，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打开保安室的大门走了出来，打量着他的车和人。
“师傅，你来干啥的？”保安操着一股浓郁的地方口音问道。
林淼急忙下车，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中华烟，散给保安师傅，脸上堆起生意人的和气笑容：“哎，保安师傅，我是来买煤的，麻烦能不能帮忙通报一下？谢谢嗷。”
保安笑眯眯地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原来是大老板来买煤啊，马上马上。”说完，他回到保安室打了个电话，对着话筒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方言，然后转头对林淼喊道：“老板，马上经理来接你哈。”
林淼忙应道：“好嘞好嘞，辛苦师傅。”
过了约莫两分钟，一个穿着西装但衬衫有些紧绷、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小跑了出来，老远就伸出手，脸上洋溢着过分热情的笑容。
“您好您好！欢迎欢迎！我是西山煤业的副总经理尹杰盛，请问老板贵姓？”他握住林淼的手用力晃了晃。
林淼笑道：“免贵姓林，过来看看煤炭。”
尹杰盛脸上笑开了花：“好嘞好嘞，林老板请进！哦对，把门打开！”他指挥着保安升起栏杆，然后又殷勤地对林淼说：“林老板您把车开进来吧，我安排人给您洗个车，这一路都是煤灰子。”
尹杰盛这近乎讨好的殷勤态度让林淼心里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煤老板们平时应该不缺客户才对，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地方企业的热情好客，便把车开了进去。
尹杰盛把林淼带进了园区里一栋标着大大“1”字的办公楼，介绍道：“这是我们园区的1号楼，是行政楼。”二人进了靠近门口的一间会议室，里面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但空气中同样弥漫着细微的煤粉，空气净化器在旁边呼呼地吹。
“林老板稍坐，喝点水。我把采购部和供应部的负责人也喊过来。”尹杰盛忙着倒水。
林淼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看着略显焦急的尹杰盛，决定直接点：“尹总，我看您好像很急的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尹杰盛坐下来，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被愁容取代：“哎，林老板你眼光毒辣啊。不瞒你说，今年大环境不好，生意难做啊。我私人上下打点，好不容易包下这个矿场，结果今年初，旁边不到十公里开了家国营大型采矿场，哎哟那效率是真快，政策倾斜也厉害。我这煤啊，质量没得说，但就是销路被挤占了，堆在仓库和露天场里，都快能自燃了！”
林淼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简直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但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语气沉稳：“今年各行生意都难做。尹总，一会等你那两位下属到了，方便的话直接带我去看看煤吧，重点是品质和库存。”
尹杰盛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嗯嗯好的没问题！绝对真金不怕火炼！”话音刚落，两位部门负责人就到了，看起来也都是实干派。
于是，尹杰盛亲自引路，带着林淼往后面的仓库和巨大的露天煤场走去。沿途可见堆积如山的黑色煤块，在阳光下闪烁着乌亮的光泽。
“尹总，你们产量和现在库存大概是什么水平？”林淼边走边问，一副专业买家的样子。
“林老板是这样的，”尹杰盛及时回答道，“我们属于中大型矿产，年产无烟煤大概在120万吨左右。但今年滞销，目前库存积压了得有310万吨左右。”他指着远处望不到头的煤山。
林淼心中暗惊，一个私人矿场就有如此巨大的库存量，看来竞争确实激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到了露天煤场，林淼蹲下身，随手捡起几块煤，对照着来之前在网上恶补的知识仔细看了看。煤块质地坚硬，色泽乌黑发亮，手感沉甸，杂质看起来很少，确实是高品质的煤。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烟量问题。“尹总，我这次采购，对环保要求比较高，需要的是燃烧时烟雾极少的无烟煤，不知道咱们这……”
不等他说完，尹杰盛直接上前拿起一块煤，自信满满：“林老板放心，咱们这儿地质条件好，出的就是品质最高的无烟煤品种！”说完，他立刻吩咐几个手下：“去，拿个小型工业燃烧炉和咱们的煤样过来，现场给林老板验证一下！”
很快，一个小型燃烧炉被搬来，填入煤块后点燃。火焰稳定旺盛，最关键的是，除了燃烧初期极短暂的轻微烟气（主要是水分蒸发），之后果然几乎看不到明显的烟雾，只有高温灼烧空气产生的扭曲视效。
林淼心中那个开心啊，这运气也太好了！质量完全符合他的要求，甚至更好。他压下心中的激动，语气依旧平静：“尹总，货是好货。多少钱一吨？”
尹杰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嗷！价格好说，看林老板您想要多少量。”他眼中充满期待。
林淼呵呵一笑，拿出手机假装查了下实时煤价和市场行情，其实他早就烂熟于心，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空间容量和资金规划。
“我嘛，初步计划，大概要15万吨。”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喝了口水。
尹杰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声音都提高了八度：“15万吨啊？！”他抑制不住的兴奋，双手搓了搓，“这样，林老板，我呢也给你透个底，交个朋友！现在市场上这种品质的无烟煤，出厂价怎么也得850一吨上下，我给你个诚意价，800！你看如何？”
林淼笑了笑，放下水瓶，谈判开始了：“尹总，800是市场价，我可是解你燃眉之急的批量采购。790吧，交个朋友，如果合作愉快，我后面可能还会找你买。”他抛出了一个未来的诱饵。
尹杰盛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显得很是肉痛，但只犹豫了几秒钟，立马拍板：“成！林老板是爽快人，790就790！就当赚个流水，交您这个朋友！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把合同签了呗？”他生怕林淼反悔，“然后我给你免费拉货运送，送到你指定的地点，你看怎么样？这能给你省一大笔运费！”
免费运输？这倒是意外之喜。林淼点了点头：“没问题，尹总爽快。”他心里清楚，即使790一吨，对方依然有利润空间，只是多少问题。
回到会议室，法务很快拿来了采购合同。林淼仔细审阅了合同条款，包括煤炭规格、数量、单价、总价（15万吨 x 790元\/吨 = 万）、支付方式（预付款40%，货到付清尾款）、交货地点（待定）、运输责任（乙方西山煤业负责免费运输至甲方指定仓库）、验收标准等，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尹杰盛握住林淼的手，激动地晃了又晃：“林老板，太感谢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对了，您的仓库地址在哪？我这边好安排车队开始送货。”
林淼这才尴尬地想起来，光顾着谈判和高兴，最关键的地点还没落实。他来得急，根本没时间事先在当地租仓库。
“尹总，来得比较急，仓库还没定。对了，您在这地头熟，认识租仓库的中介或者有合适仓库的房东么？要求不高，地方大点，封闭性好，临时放一阵子就行。”林淼顺势问道。
尹杰盛一拍大腿：“哎！这个还真认识！”他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用方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穿着朴实、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中年汉子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公司门口，被领进了会议室。
“林老板，这位是老王，本地村民，人实在。”尹杰盛介绍道，“老王，这位是林老板，大客户！”
“林老板好，尹总好。”老王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尹杰盛对林淼说：“老王在离咱们这儿大概十里地的地方，有个自个儿建的封闭大仓库，本来想搞物流的，后来没搞成，一直空着。林老板可以跟他去看看合不合适。”
林淼心中暗赞这尹杰盛果然路子野，拍手道：“尹总靠谱！多谢了！”
尹杰盛作了几个揖：“林老板客气，应该的，能帮您解决问题就好！”
于是，林淼开着车，在老王的摩托车指引下，沿着乡间小路又开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位于村子边缘的僻静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蓝色铁皮建筑，看起来挺新，约莫有2000个平方大小，是全封闭式的，红色的大铁门上挂着一把硕大且有些锈迹斑斑的锁。
老王下车打开锁，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是水泥地面，空空荡荡，虽然有些灰尘，但整体条件确实不错，足够隐蔽和宽敞。
“老板，你看这里阔以不？”老王问道。
林淼非常满意，这地方正好符合他低调转运的要求。他拿出手机，先给尹杰盛打了个电话。
“尹总，仓库我看好了，很不错。你预计这么多煤，多久能送完？”
电话那头，尹杰盛计算了一下：“林老板，您放心！我这边调集30辆半挂，加班加点每天跑它个10趟左右，大概一个星期多，最多八九天就能全部给您运到位！”
“好的明白，多谢尹总。”林淼道谢后挂了电话。
然后他转向老王：“王大哥，你这仓库很好。我临时租两个星期，你看多少钱合适？”
老王搓着手，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阔以阔以！两过星期……诺……就是2000块钱，脑版你看阔以不呐？”这个价格相当实在。
林淼点了点头，很爽快地从随身背包里数出2000现金递给他：“行，这是两千，先租两周。我们简单写个条子，我再拍个视频留个档，免得后面说不清。”
“哎，好！好！”老王接过钱，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林淼用手机拍了租赁协议，因为没有那种制式合同，所以就临时简单手写了，然后拍了支付现金的视频，以及仓库的现状视频。搞定后，他立刻操作手机银行，给西山煤业的对公账户转账了首批40%的货款，整整4740万华币。然后将这个仓库的具体定位地址发给了尹杰盛。
尹杰盛几乎秒回：“收到款项！林老板豪气！感谢信任！我这边马上组织装车，今天下午第一车队就能出发！还请林老板每天记得及时把运到的煤运出去腾空仓库啊，不然堆不下。”
林淼打字回复：“了解。我会每天清空，你们尽快运。”
接下来两个星期，林淼就在天宁镇这家简陋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但大部分时间，他其实是待在了仓库。他在仓库保安室里简单打了个地铺，这里有水有电，还有满格的5G信号，角落里还有个简易的厕所，只是洗澡不太方便，需要去旁边的县城开个钟点房解决。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仓库的各个角落，特别是棚顶和墙壁，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或者窃听设备之类的监控器。想来那个看起来淳朴的农村房东老王也不会做这种事。这让他安心不少。
每天下午，西山煤业浩浩荡荡的车队就会准时抵达，一车车优质的无烟煤被倾倒在指定的仓库区域。尹杰盛倒是没偷奸耍滑，煤质和说好的一样好。
等送煤的车队全部离开，仓库大门重新紧闭后，林淼的工作才真正开始。他走到那堆成小山的煤堆前，意念集中，伸出手触摸——
“收！”
眼前巨大的煤山瞬间消失，被完好地转移到了他的玉符空间那个专门划出的角落。他每天都会重复这个过程，将当天送达的将近两万吨煤炭全部收入空间，几乎将空间的容量推向了极限。看着空间里那座越来越庞大的黑色山峦，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他计划着，等这边事了，再去采购一批大型容器或料斗，在空间里好好归纳整理这些宝贵资源。
第九天下午，当林淼将最后一批煤炭，也是最大的一批，毫无遗漏地收入玉符空间后，整个仓库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他联系了尹杰盛，很爽快地支付了剩下的7110万尾款。
“林老板，合作愉快！以后有任何需要，一个电话，我尹杰盛保证服务到位！”收到全款的尹杰盛在电话那头声音都透着轻快，这笔大单无疑极大缓解了他的压力。
对于林淼而言，他的存款其实足以买下更多的煤，甚至把尹杰盛那三百万吨库存清空一半。但他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适可而止。一是玉符空间虽然巨大，但并非无限，需要合理规划；二是资金的大头必须留在更重要的地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能抵御灾难的终极庇护所。煤炭是燃料，而庇护所才是能让他安全燃烧这些燃料的堡垒。
他打了个电话给房东老王，告知他仓库已经清空，租期到期，钥匙会放在保安室窗台下面。
做完这一切，林淼没有多做停留，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开车驶离了天宁镇。后视镜里，那片因煤而兴又因煤而困的土地逐渐远去。
国道上，车辆依旧川流不息。林淼握着方向盘，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下一个目的地，将是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地方，庇护所的最终选址和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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