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绪的汇报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激起一阵微不可闻的回响。
苏凛的目光落在平板上那行嚣张的文字上,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不是针对他核心心血的公然掠夺,而是一封早已预料到的战书。
“开价?”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轻轻一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手语无声地问道,“谁给情绪定价?”
方绪一怔,随即明白了苏凛的意思。
这不是愤怒,而是狩猎前的冷静。
“老板,你的意思是……”
苏凛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另一侧,调出了集团内部的人事架构图。
他的指尖,精准地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沈昭衡,星曜娱乐的副总裁,也是上一世背叛苏凛的挚友之一,如今在破晓联盟挂着一个顾问的虚职。
而此刻,苏凛的手指,正点在沈昭衡助理的头像上。
“他最近的财务状况,查一下。”苏凛用手语下达指令,眼神锐利如刀。
方绪心领神会,立刻在加密系统中进行检索。
不出十分钟,一份详细的报告就呈现在苏凛面前。
那位助理,近三个月内通过境外账户,偿还了高达八位数的赌债,资金来源不明。
“果然是他。”方绪的脸色沉了下来,“贼心不死!”
“有欲望,就有弱点。”苏凛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递给方绪,“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
一场针对商业间谍的围猎,无声无息地拉开了序幕。
沈昭衡的助理李伟,此刻正坐在高级会所的包厢里,志得意满。
他通过地下渠道,联系上了一家觊觎“共情模型”已久的国际广告巨头。
他将自己偷偷复制的部分早期算法,包装成“核心代码”,标价三千万,宣传口号极具煽动性:“掌握这套系统,就能让消费者为你的品牌流泪。”
谈判异常顺利,对方的贪婪超乎他的想象。
交易前夜,他收到了买家通过加密渠道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为确保数据真实有效,买家风控官要求在交易前,进行一次实时的‘情绪峰值触发演示’。我们将提供一个一次性测试端口,请您接入并展示‘悲伤诱导效率’。”
李伟心中冷笑。
这些跨国财团,果然谨慎得滴水不漏。
但他毫不担心,他手里的数据虽然不完整,但诱发基础情绪绰绰有余。
他不知道,邮件里所谓的“风控官”,是方绪团队用AI模拟出的虚拟人格;那个“一次性测试端口”,更是一个精心构建的虚拟沙盒,一个只为他一人准备的数字囚笼。
与此同时,破晓联盟总部的核心数据中心内,灯火通明。
苏凛正和AI交互设计师小林一起,对着一台“共情模拟器”原型机进行最后的调试。
“老板,按照您的要求,‘情绪毒株’已经植入测试环境。”小林扶了扶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这段编码后的情绪波形,平时就像一段无意义的乱码,但一旦被非法复制或尝试逆向解析,就会像病毒一样,反向注入使用者的神经系统,引发短暂的共情错乱。”
他举了个例子:“比如,小偷在解析这段代码时,可能会在看到公益广告的瞬间,产生强烈的、无法抑制的罪恶感;一个习惯网络暴力的人,在刷搞笑短视频时,可能会莫名地悲恸大哭。它的效果,完全取决于使用者自身的潜意识和记忆。”
苏凛点了点头,戴上脑波感应头盔,亲自参与调试。
他闭上眼,在模拟器中缓缓输入了一段复杂的曲线——那是他前世从巅峰跌落,被挚友背叛时,内心经历的从“愧疚”到渴望“救赎”的完整情感轨迹。
他将这段最深刻的痛苦记忆,淬炼成一柄精准的匕首,确保其“毒性”可控,且任何试图触碰它的人,都会留下无法抹除的数字痕迹。
连续三晚的高强度工作,让苏凛本就脆弱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阿澈姐姐端着温牛奶进来时,发现苏凛已经靠在数据中心的休息椅上睡着了。
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左手在空中无意识地划动着,书写着一些奇特的、介于符号和文字之间的图形。
阿澈姐姐的脚步顿住了。她悄悄退后,调取了休息区的监控回放。
当她将视频放慢三倍速时,心脏猛地一沉。
那些苏凛在梦中书写的陌生符号,她见过!
在南洋那个“无声课堂”的资料视频里,那些失聪的孩子们,就是用这种自创的节奏记谱法,来记忆和传递“声音”的震动频率!
苏凛在梦里,竟然在复刻、优化那些孩子们自创的“语言”!
“你在教他们说话……”阿澈姐姐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声音低得像一声叹息,“可你自己,快要忘记怎么开口了。”
拍卖演示的时刻,终于到来。
李伟自信满满地坐在自己的公寓里,将数据线接入了对方发来的“测试端口”。
屏幕上,一个简洁的加载界面出现,下方显示着“悲伤诱导效率”的实时数据图表。
他轻蔑一笑,启动了预设的程序。
然而,就在他点击“开始”的瞬间,预想中的数据图表并未出现。
眼前的屏幕仿佛变成了一面漆黑的镜子,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画面里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个昏暗的、堆满杂物的储藏室。
一个瘦小的男孩蜷缩在角落,用双臂死死护住头。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用皮带一下下地抽打着他。
耳边,响起了女人绝望而无助的哭泣声。
那是他童年的记忆!
是他内心最深处,被父亲殴打后关进小黑屋的场景!
“不……不要!”李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向后跌倒。
他想撕扯掉连接的耳机,却发现那哭泣声并非来自设备,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他能感受到男孩彻骨的恐惧,能感受到母亲的无力和心碎,那份被他早已遗忘和掩埋的痛苦,此刻被放大了千百倍,如海啸般将他吞噬。
他跪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涕泪横流,状若疯魔。
三分钟后,屏幕上的连接自动断开,恢复了漆黑。
李伟浑身虚脱地瘫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的邮箱里,弹出了一封新的匿名邮件,邮件正文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
“偷情绪的人,先被自己的影子吞噬。”
风暴的一端,是精准的狙杀;而另一端,则是缓慢的凌迟。
程雨柔将自己反锁在员工宿舍里,已经两天没有出门。
她一遍遍地,反复观看那段被苏凛“还给”她的视频——那段她母亲在精神病院隔离室里,日复一日、绝望呓语的循环录像。
“……没人听得见我说话……没人听得见我说话……”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上反复切割。
她终于在濒临瓦解的边缘,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旧硬盘。
硬盘里,是她整容前的所有照片、日记,以及一封从未寄出过的,写给当年心理援助热线的信。
信的结尾,是这样一句话:“如果当年有人愿意听我说完一句话,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泪水,一滴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个曾经自卑、怯懦的少女的脸。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她桌上那张写着“破晓联盟员工离职申请表”的纸,纸张的一角,已被泪水彻底浸透。
巨大的悔恨和不甘交织着,最终化作一丝微弱的、求生的本能。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总裁办公室的内线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一片沉默。
程雨柔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的话:“……我想见苏凛一面……有东西要还给他。”
总裁办公室内,方绪刚刚汇报完李伟因为“急性精神障碍”被送进医院的消息,就看到苏凛接起了这通来自程雨柔的电话。
他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当程雨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苏凛没有挂断电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方绪,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无声的许可,一个无法预测的决定。
他要去见那个,差点将他再次推入深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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