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制出成品的兴奋过后，沈清辞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自用的效果与旁人使用的反馈同等重要，甚至更为关键，尤其是在这深宅大院，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她需要谨慎的、可信任的“试用人”。
人选是现成的，忠心耿耿的林嬷嬷与心思单纯的半夏。
她没有声张，只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屏退了其他小丫鬟，将两人唤至内室。
“嬷嬷，半夏，”沈清辞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前几日我偶得一方古籍，依着上面所述，试着调制了些润肤洁面的膏脂，与市面上常见的颇为不同。我自个儿用了两日，觉着尚可，心中却不甚踏实，想请你们也帮着试试，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她拿出两个小巧的白瓷罐，一罐乳白，一罐淡黄，外观朴素无华，仅以颜色区分。
林嬷嬷是见过世面的老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对小姐的关切。她接过瓷罐，打开那罐乳白色的润肤脂，凑近细闻，一股清淡怡人、带着草药微苦与隐约花香的气息萦绕鼻尖，绝非寻常脂粉铺子那些浓烈甜腻的香气可比。她用指尖沾取少许，在枯瘦的手背上揉开，膏体细腻柔滑，顷刻间便被吸收，留下滋润的触感，却无半分黏腻油滑。
“小姐，”林嬷嬷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膏脂……老奴瞧着不凡。香气清正，质地也极好。”她并未立刻夸赞效果，但眼神已透出认可。
半夏则是纯粹的好奇与兴奋，她学着林嬷嬷的样子试了试洁面膏，触水后揉出的细密泡沫让她惊喜地低呼了一声。
沈清辞微微一笑，将使用方法细细告知二人，尤其叮嘱洁面后需立即涂抹润肤脂锁住水分，并嘱咐她们暂且勿要对外人提起。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她自己自然是坚持每日使用。原本因前世忧思、今生筹谋而略显干燥的肌肤，似乎一日日变得润泽起来，触手细腻平滑，连带着肤色都隐隐透出健康的莹润光泽，不再是以往那种靠脂粉堆砌出来的苍白。尤其是那洁面膏，用后肌肤洁净通透，却全无以往用皂荚或澡豆后的紧绷干涩之感。
变化在林嬷嬷身上更为明显。她年纪大了，双手因常年劳作而粗糙，指节处甚至有细小的裂口。不过三四日光景，沈清辞便注意到，林嬷嬷那双手虽然依旧瘦削，但皮肤看起来柔润了不少，那些细小的干纹仿佛被抚平了些，指节的裂口也明显好转。一日，林嬷嬷为她绾发时，沈清辞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极淡的、属于自己的润肤脂的清香。
而半夏的变化则更为外放。小丫头原本脸颊两侧因年少油脂分泌旺盛，有些小小的颗粒，用了那洁面膏几日，那些小颗粒竟消下去大半，整张脸看起来光洁了许多，透着少女应有的红润光泽。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对着铜镜照的时间都长了，偶尔还会偷偷傻笑，做事更加麻利欢快。
到了第五日傍晚，林嬷嬷伺候沈清辞卸下钗环时，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小姐，您那膏脂……真是神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借着灯光让沈清辞细看：“老奴这双手，粗糙了几十年，用什么都觉得糙得慌，或是油腻得难受。可用您给的这膏脂，这才几日，竟觉得软和了许多，摸着也滑溜了，连往年冬日必犯的冻疮裂口，今年都未见征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耳语般道：“不瞒小姐，老奴年轻时在宫里也见过些世面，那些娘娘小主们用的贡品脂膏，香气虽富贵逼人，效果却也未必及得上小姐您做的这个！这般滋润却不黏腻，清香宜人，老奴活了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用到！”
一旁的半夏也忙不迭地点头，小脸兴奋得通红：“是啊小姐！奴婢的脸现在可舒服了，不油也不干，摸着滑滑的！比之前夫人赏下来的什么香粉香膏都好用多了！”
听着两人发自肺腑的反馈，看着她们身上切实可见的改善，沈清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实处。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成就感与野心的热流，在她胸腔中激荡。
成功了！
她融合两个世界知识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不仅理论可行，实践效果更是远超预期，甚至得到了林嬷嬷这般见多识广之人的高度认可，直言胜过宫中之物！
这不仅仅意味着她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更证明了她所掌握的“知识”拥有着改变现实、创造价值的巨大潜力。
“嬷嬷，半夏，你们觉得，若是将此类膏脂，放在铺子里售卖，会有人要么？”沈清辞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盯着二人的反应。
林嬷嬷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图，她沉吟片刻，谨慎道：“小姐，若都是这般品质，老奴敢说，莫说是寻常富户，便是那些高门贵眷，只怕也要争相购买！只是……”她顿了顿，“树大招风，小姐还需从长计议，稳妥为上。”
半夏则用力点头：“肯定好卖！小姐做的东西这么好用！”
沈清辞微微颔首，林嬷嬷的顾虑正是她所想的。不能急，不能冒进。
她让二人退下，独自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气色明显好转、眉眼间自信更盛的自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
初验成效，大获成功。
这条依靠知识创造、积累资本的道路，不仅可行，而且前景广阔。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小小的成果，稳妥地、一步步地，转化为真正属于她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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