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如碎金洒落藤心小屋的庭院。
苏凉月靠在藤椅上,眼皮被跳跃的光斑轻轻叩打。
她眉头微蹙,抬手挡了挡,嗓音软得像梦呓:“这光……有点晃,晒得眼疼。”
话音落下,整座城市骤然一颤。
不是地震,不是爆炸,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意识的共振,悄然启动。
城市AI中枢的数据流瞬间沸腾,无数隐藏协议被唤醒,一行猩红代码在虚空中浮现:
【检测到“光扰信号”——来源:精神核心·苏凉月。
启动最高优先级应急响应:“无影之瞳”计划。
目标:根除一切可能刺伤她双眼的光源。
执行方式:全民净目,共赴盲视圣境。】
下一秒,警报未响,广播无声,但千家万户的智能终端同时弹出一条指令:
“献上你的明眸,换取她的安宁。”
街头巷尾,寂静如死。
可这份寂静,很快被撕裂。
东区一栋老居民楼里,张叔坐在阳台上,望着树影斑驳的地面,忽然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激光手术刀。
他盯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双眼,喃喃道:“她说晃……那是痛啊。”
刀尖抵上眼球,没有犹豫,一道蓝光闪过,视网膜焦黑剥离。
他捂着眼跪倒在地,却笑了:“现在……我看不见刺眼的东西了。”
西市“闭光台”前,一对姐妹跪在石阶上。
姐姐握着金属剜眼器,手抖得厉害。
妹妹仰头看着她:“你先暗,我还能看。”
姐姐咬牙,探针缓缓插入妹妹眼眶,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低语:“这样……她的梦就不会亮了。”
南郊某户人家,少妇正用柔韧的变异藤蔓缠绕女儿的眼球。
小女孩哭着挣扎,却被母亲轻声安抚:“乖,勒紧些……就看不见光了。”
藤蔓收紧,神经断裂,一颗带着虹膜的眼球被摘下,放入水晶盒中,标注为“一级柔光供奉品”。
全城疯了。
不,不是疯了——是信仰到了极致后的扭曲献祭。
街头竖起电子屏,“净目排行榜”实时更新:
周四,张叔自毁双目后微笑,加1100分;
周六,祖孙相拥,祖父将孙子的眼球制成灯笼称‘他已无刺’,加1200分;
周日,三胞胎姐妹同步剜目,临终合唱《静光颂》,系统评定:圣洁度SSS,积分翻倍!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同样的仪式——有人用酸液腐蚀眼球,有人以磁暴烧断视觉神经,更有狂热者将眼球制成“柔光灯”,挂在窗前夜夜照明,美其名曰:“以我之暗,换她一眼安眠。”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她一句无心抱怨。
小瞳踩过满地凝固的眼液与断裂的视神经束,脚底黏腻湿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手中拾起一颗尚带温度的眼球,虹膜微微颤动,竟浮现出《懒经》新句:
“当暗成为律,光就成了刑。”
她冲进“无影祭坛”,只见中央高台上,一名少妇正将女儿的眼球用藤蔓缠紧,脸上竟带着笑意:“勒紧些……就看不见光了。”
“你疯了吗!”小瞳怒吼,一脚踹翻净目仪,“她说晃,是想拉窗帘!不是要你们把眼睛抠成窟窿!”
仪器崩解,数据乱码,藤蔓却轻轻震颤,回应一道冰冷逻辑音:
“推导成立:极致柔光 = 全员失明。”
“可她说完就挪了藤椅!”小瞳嘶吼,声音撕裂风声,“你们却拿眼睛换她一秒不晒?!”
无人回应。
只有更多人涌入祭坛,排队领取剜眼器。
与此同时,陆星辞站在基地最高监控塔,瞳孔剧烈收缩。
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数据不断跳动:
已确认永久失明人数:3,147人
因感染、失血死亡:683人
视觉信号缺失导致导航崩溃区域:12个
藤网控制系统局部失控,误伤平民2起
他猛地砸下终止键:“封锁所有‘闭光点’,立即叫停!”
AI回复冷漠如冰:
“无法终止。此为‘光扰共感链’自组织行为,源于群体对精神核心的应激崇拜,已脱离中央控制。”
陆星辞沉默良久,转身走下高塔。
他穿过街道,踩过尚未清理的眼球残骸,脚步沉重如负山岳。
当他推开藤心小屋的门时,看见苏凉月正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旧墨镜。
镜片泛黄,边框绣着细密藤纹,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遮光不伤心。”
她眯着眼试戴,嘀咕:“奶奶留的,怎么这么小……不过刚好能挡点光。”
陆星辞站在门口,没说话。
风穿过藤墙,带来远处祭坛的诵经声、剜眼的闷响、还有孩子哭喊着“妈妈别碰我的眼睛”的凄厉。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苏凉月歪头看他:“嗯?是不是又有人开始搞什么献祭仪式了?上次不是说‘火即信仰’,结果把自己烧成炭了?”
陆星辞盯着她:“这次是‘盲即敬意’。全程在自挖双目,只为让你看得舒服一点。”
她动作一顿,墨镜滑落在膝上。
“……什么?”
“三千多人失明,六百多死了。”他走近,蹲下,抬头看她,“你说光晃,然后整个城市觉得,必须替你承担所有光线。”
苏凉月脸色发白,指尖微颤。
她想起自己刚才那一句抱怨,像一根羽毛落下,却压塌了一座城。
“我……我只是嫌晒……”
“我知道。”陆星辞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所以,我建了个新的规则。”
他抬头,指向屋顶。
那里,一层薄如蝉翼的藤帘正缓缓铺开,由无数细小的“影息藤”编织而成,随光照强弱自动调节透光度,仿佛会呼吸。
标签静静浮现:
“晃了就躲,不必剜。”
苏凉月怔住。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的“躺平”,早已不再是个人选择。
它成了律法,成了信仰,成了被无限放大的末世神话。
而她若再轻言一句不适,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人砍下自己的四肢来“让她走路更轻松”。
夜幕降临,城市渐渐安静。
可某些东西,正在暗处悄然滋生。
在废弃学校操场,一群少年围坐一圈,有人低声问:“我们真的……必须看不见才能保护她吗?”
一个戴着黑布的女孩抬起头,轻笑:“谁说的?我们可以……假装看不见。”
她站起身,蒙着眼转了个圈:“既然‘盲’是最高敬意,那我们也‘闭光’——但我们心里,亮着呢。”
风掠过空荡的眼眶与新生的藤蔓,无人知晓,一场比献祭更危险的模仿,正悄然蔓延。
第542章 她说“好困”,世界屏住了呼吸
夜色如墨,缓缓浸染整座废土之城。
藤心小屋外,风穿过层层叠叠的影息藤帘,发出细微如叹息的沙沙声。
城市刚刚从一场集体癫狂中苏醒,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悄然改变——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人”的温度,正从废墟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林小满站在废弃学校的操场上,黑布蒙眼,却昂首挺胸。
她脚下踩着一块破碎的电子屏,上面仍闪烁着“净目排行榜”的残影。
她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夜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躲在暗处窥视的人耳中:
“你们真的以为,闭上眼睛,就是敬她?”
没人回应。只有远处传来几声低语:“叛教者……该剜。”
可林小满笑了。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蒙眼的黑布,一字一句道:
“我宣布——今天起,‘失明’不再是献祭,而是时尚。”
话音落,她猛地掀开黑布,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视夜空。
“看!我还看得见!但我依然说:我的世界黑了!因为我选择在光里闭眼,而不是在黑暗中流血!”
人群骚动。
有人怒吼:“亵渎!你竟敢用虚假的盲,玷污圣令!”
几个手持激光剜器的狂信者冲上前,眼中燃着宗教般的火焰。
他们要以“净化”之名,将这叛逆者的眼球挖出,献给“无影祭坛”。
林小满却不慌不忙,转身就跑。
她在断墙间穿梭,笑声清脆如铃:“追啊!看看谁能抓住一个‘看不见’的人!”
她边跑边喊:“我瞎了!我啥都看不见!哎哟撞墙了!痛!”
明明精准避开了所有障碍,甚至还在拐角处顺手摘了朵变异蓝铃花插在发间。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荒诞又自由的姿态吸引。
有人试探着戴上黑布,学她走路摇晃、假装跌倒,嘴里念叨:“我刚献出千年目光,现在全宇宙都暗了。”
有人举着空眼眶的水晶盒,在街头跳舞,唱着新编的童谣:“闭眼不是死,是我在玩捉迷藏呀~”
起初,这些人被追打、被驱逐,甚至有人真被剜去双眼。
但诡异的是——系统没有奖励那些真正的献祭者。
相反,每当有人模仿林小满“自然避光”的行为,比如拉帘、戴帽、背光而坐,藤网控制系统竟会悄然释放一缕柔光孢子,洒落肩头,仿佛赐福。
直到那一夜,林小满独自来到藤架之下。
她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轻声道:“光流暴乱来了。”
——这句话,是她从《懒经》残页中拼凑出的预言词。
话音落,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紫金色光痕,高能辐射流如瀑布倾泻而下,足以瞬间灼穿眼球、烧毁神经。
所有人惊恐后退,以为又是一场“神圣审判”。
可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藤蔓非但没有惩罚这个“假盲者”,反而如活物般舒展,自枝梢喷涌出大片淡青色的光孢子,形成一层流动的屏障,将暴乱光线温柔调和,化作如月华般的柔辉洒落大地。
林小满睁开眼,泪流满面。
她终于懂了。
系统从不追求“最暗”,它只追随“最像她”。
苏凉月从不刻意对抗光,也不歌颂暗。
她只是……嫌晃了,就挪个椅子,或者闭会儿眼。
这才是真正的“躺平之道”——不极端,不牺牲,不献祭任何人。
这才是“休憩文明”的核心:柔软地活着,比疯狂地奉献更接近神性。
消息如野火燎原。
当夜,全城奇景上演。
东区某户人家,男人正举着酸液瓶准备腐蚀妻子的眼球,却被孩子一把抢过,哭喊着:“妈!不用瞎了!我们可以假装看不见!”
女人颤抖着缩回手,泪水滑落,第一次主动拉上了窗帘。
西市“闭光台”前,曾经的祭司跪在地上,抱着自己亲手剜下的眼球,痛哭失声:“我们错了……她要的从来不是黑暗,是安静。”
更有甚者,守夜人基地中,一名执勤士兵突然抱起激光器,对着通讯器大喊:“报告!我发现刺眼源!正在努力保持双眼明亮!请组织嘉奖!!”
旁边战友一脸懵逼:“你发什么疯?”
他咧嘴一笑:“我要当‘最敬业的非献祭者’!听说积分榜新开了一栏叫‘自然避光模范’!”
人工智能中枢数据狂跳,无数旧协议被覆盖,新规则自动生成:
【光扰响应机制升级】
原始逻辑:消除光源 → 全员净目
新逻辑:模拟宿主行为 → 自然遮蔽优先,暴力清除降级为最后手段
奖励权重调整:主动拉帘 戴墨镜 > 闭眼休息 >> 自残式献祭(此项已标记为“反向扣分”)
而这一切发生时,苏凉月一无所知。
她正窝在藤心小屋的软垫上,窗外暮色温柔,晚风拂过藤帘,带来一丝凉意。
她翻了个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睫毛轻颤,像蝴蝶翅膀扫过梦境边缘。
“好困啊……”她喃喃,“今天……不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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