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未知区域的异常
月面车停在符号边缘,履带距月尘不到三十厘米。王二麻子的手放在紧急制动钮上,赵铁柱的手放在采样系统开关上,夏蝉的手停在全息建模终端的“深度扫描”按钮上方。她的指尖微微发抖。
监控画面里,时间戳跳到13:17:03。建模系统突然自动启动,投影中浮现出地下脉状体的三维结构。那条“呼吸”的通道,正缓缓扩张。
王二麻子没动。他盯着导航芯片,信号正常,但芯片表面泛起细微波纹,像被看不见的手拨动过。他抬起左手,在舱壁上轻轻敲了三下——短、短、长。这是特勤处应急暗号,确认听觉通讯链路是否可用。
赵铁柱点头,手指离开开关,转而摸向工具箱。他取出那罐修复胶,月壤残留已经重组完毕,是一个“行”字。他没说话,只是把罐子打开,倒出一小撮粉末,撒向车外月尘。
粉末落地的瞬间,像被什么吸住,迅速向“门”字右侧一竖靠拢,边缘微微翘起,形成与原符号完全一致的笔划轮廓。赵铁柱屏住呼吸,又洒了一次,这次粉末在空中就拐了弯,像是有磁场牵引。
“这土,认得字。”他说。
夏蝉盯着全息投影,数据流正以非线性节奏刷新。脉状体每扩张一段,建模精度就自动提升一级,仿佛系统在“学习”地下结构的生长规律。她调出频率分析界面,发现脉动周期与“门”字三笔划的书写顺序完全同步——先横,再撇,最后竖勾收尾。
每完成一笔,地下能量峰值上升0.8%。
“它在写字。”她说,“不是结构,是动作。”
王二麻子立刻切换导航芯片到手动模式。他输入月球正北坐标,芯片指针轻微偏移;再输入地球升交点,偏移加剧;最后叠加太阳风主流向,三组数据交汇点,正好落在“门”字中心。
“三向对齐。”他说,“这不是标记,是锁。”
赵铁柱把修复胶罐收好,顺手拍了拍罐底。残留月壤在震动中重组,短暂浮现一个“入”字,又迅速散开。他没说,但眼神顿了一下。
夏蝉突然发现建模投影边缘出现异常——一段极淡的篆文浮现在数据流夹层中,写着一个“启”字。她放大图像,字迹边缘有轻微抖动,像是从另一层信号里渗出来的。
她想起苏芸曾说过的话:“有些信号,不是发给耳朵的。”
她没删数据,也没报警。只是把建模系统切换到离线模式,防止信号外泄。系统提示需要权限验证,她输入个人密钥后,投影刷新,那个“启”字消失了,但底层数据流里多了一串编码,格式与鲁班机组日志中的朱子体注释完全一致。
王二麻子突然抬手,按住耳机。
通讯链路警报亮了。先是杂音,然后是断续的电流声,最后彻底归零。他试了三频段切换,无响应。基地信号消失得像被剪断的线。
“断联了。”他说。
赵铁柱立刻关闭采样系统电源。夏蝉切断全息投影主输出,只保留本地缓存。车内灯光调至最低,仅剩仪表盘发出微弱绿光。
王二麻子打开战术背包,取出匕首。他没拔刀,只是用刀背在舱壁上划了三道短痕——北、交点、风向。然后他把匕首插回鞘中,说:“现在我们是孤点。”
赵铁柱从工具箱底层摸出老式地球仪,闭眼旋转后放在操作台上。他手指落下,正对Yh-5区。他睁开眼,说:“方向还在。”
夏蝉盯着缓存数据,发现脉状体扩张节奏变了。原本是稳定递进,现在突然加速,连续完成两笔划,第三笔正在酝酿。她调出时间轴,发现每次笔划完成,月尘就会向中心移动一厘米。
“它在等第三笔。”她说,“写完就开。”
王二麻子低头看左臂芯片。表面波纹已经停止,但内部存储区自动开启了一段录频模式,正在刻录一段低频脉冲。他没动,任由系统记录。
赵铁柱再次打开修复胶罐。这次他把整罐月壤倒出来,铺在操作台表面。月壤自动排列,先是“行”,然后变成“入”,最后凝聚成一个未完成的“启”字,最后一笔悬在半空,迟迟不落。
“它在等我们。”赵铁柱说。
夏蝉突然发现建模系统缓存里有一段未标记数据包。她点开,是一段音频波形,频率与安德烈脑波异常时完全一致。她把音频导入声谱分析,波形图逐渐显出文字轮廓——“慎入”。
她想起苏芸音叉上浮现过的字。
“有人在用数据写警告。”她说。
王二麻子站起身,走到车窗前。月尘已经开始流动,像被无形的手扫向“门”字中心。能见度正在下降,外面的世界逐渐被一层灰白色雾气笼罩。
他按下舱内广播按钮:“所有人,背靠背,贴舱壁站。非必要系统全关,只留生命维持和导航芯片。”
赵铁柱和夏蝉照做。三人呈三角阵型,面朝外。王二麻子把匕首放在脚边,手搭在导航芯片开关上。他输入“门”字三划的时序编码,芯片震动了一下,反馈出一段加密信号。
他没解码,只是记下波形频率。
夏蝉突然说:“建模系统还在运行本地进程。它在模拟第三笔完成后的结构变化。”
“结果?”王二麻子问。
“通道完全打开。”她说,“深度超过三百米,底部连接一个球状空腔。温度异常,接近液态水沸点。”
赵铁柱抬头:“底下有热源。”
王二麻子盯着窗外。月尘已经填满“门”字最后一笔,整个符号完整浮现。就在那一刻,地面传来一次轻微震动,频率与建模系统录下的“呼吸”完全一致。
导航芯片突然自动重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入者,非请也。”
王二麻子没动。他知道这不是系统故障,也不是信号干扰。
这是回应。
赵铁柱摸了摸工具箱,发现修复胶罐空了。他记得自己只倒出一半。他低头看操作台,月壤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入”字凹痕。
“它拿走了。”他说。
夏蝉发现建模系统缓存开始自动删除数据。她强行中断,只保住最后一帧图像——球状空腔内部,有一圈环形结构,形状与鲁班机组打印失败时的裂纹路径完全一致。
“底下有我们修过的东西。”她说。
王二麻子把匕首捡起来,握在手里。他没看芯片,也没说话。只是用刀尖在舱壁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短痕。
像在记数。
赵铁柱忽然说:“林浩说过,我们修的不是墙,是记忆的锚点。”
“现在墙在修我们。”夏蝉接上。
王二麻子抬头看窗外。月尘雾气中,那个“门”字开始发光,从边缘向中心缓缓亮起,像被点燃的符纸。
导航芯片震动第三次。
他低头看屏幕,新信息浮现:“三划已成,门启。”
他没回。
只是把匕首插回鞘中,手搭在紧急制动钮上。
车外,月尘停止流动。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正好沿着“门”字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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